134.痛心一吻

  我的心徒然收緊，然而卻不能有一絲一毫的動作。孟芷所言到底何意？為何要說爺爺的死近乎拜清祗所賜？清祗到底做了什麽？！我想睜開眼問個清楚，卻隻覺得一片很深沉的黑暗侵襲而來，身體的骨節像是一節節的碎裂，終是昏睡了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在噩夢中徒然驚醒。“爺爺……”我伸出手去下意識要抓住夢中離我而去的爺爺，卻驚覺觸碰到一片微涼，清祗的聲音沉沉在耳邊響起，有著幾分難以抑製的欣喜：“你醒了……”


  無暇理會清祗，我拚命眨動著眼睛，卻發現眼前仍舊是一片黑暗。即便是在古溪歲空最深沉的夜裏，我也不曾感受過這樣的黑暗，是那樣的虛無，那樣的空寂，什麽都沒有……


  帶著心中殘存的一絲希冀，我顫聲道：“蕪青……為何不掌燈？”有一股掌風從麵前輕然滑過，隨即我被緊緊抱住，蕪青的抽泣隨即響起：“小姐！”


  我探手朝前摸去，摸到伏在我懷中的蕪青渾身顫抖。心中一沉，隨即抬手撫向自己的眼睛，喃喃道：“我……看不見了嗎？”


  蕪青從我懷中起身，良久，沒有人回應我。仿佛萬籟寂靜，天地間獨我一人的孤獨和恐懼將我緊緊圍繞。我的身體不由自主地蜷縮在一起。忽然，身子跌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拂兒別怕，我在這兒……”清祗的聲音像溫柔的手，一點一點地撫慰著我的心：“霊雪蓮和碧水雲珠的靈力在你體內暴動，才會如此……”


  “我再也看不見了？”我緩緩問道，聲音冰冷而深沉，連我自己都不能相信，是出自我的口中。


  擁著我的清祗身形一頓，隨即在我額上印下微涼一吻：“不……不會……”一滴淚水輕輕打落在我的臉上，我朝著清祗探出手手去，落在他的臉頰，摸到一片淚痕。


  心中狠狠地抽痛，像是有什麽在被深埋的心裏一點一點的撕開，暴露在陽關下，疼得讓我難以麵對。


  “清祗……你為何要哭……”我輕聲問他，隨後將收回的手放在他的胸口。


  清祗忽然將手擱在我的下頜，下一刻，一個熾熱卻沾染著淚水鹹澀的吻，重重印在我的唇上。被清祗突如其來的一吻所驚，我的腦海一片空白，隻顧用手緊緊抓住清祗的前襟。


  他小心翼翼地輕吮我的唇瓣，明明是十分溫柔的吻，卻讓我的心愈發疼痛。他的吻如此灼人，像是一遍遍地拷問著我，我不知這奇怪的感覺從何而來，然而下一刻我卻隻用力狠狠咬在了他的唇上。


  清祗倒吸一口涼氣，移開唇瓣，低啞著聲音，疑惑地喚我：“拂兒……？”我緊緊抓著清祗的前襟，察覺到唇齒間逐漸蔓延開來的血腥之氣。


  “爺爺的死……”我艱難地開口：“是不是和你有關？”手中的前襟微微一顫，我察覺到清祗的身形下意識地向後退去。


  清祗的聲音低沉，帶著些許回避地應道：“拂兒……為何這麽說？”


  我仰頭，尋著清祗的聲音望去，雖然我看不見他，可是我知道，清祗能看到我的眼中有多少怒火與逼迫：“是不是你……”


  “我……”清祗還未說完，下一刻，我掌中幻出的靈力化作利劍朝他襲去。隻聽得清祗沉悶痛哼一聲，便撞在了不遠處的玉門上。我知道這一擊的強烈，盡管我有意朝著清祗的胸口襲去，卻在最後，不由自主地偏離了方向。


  “上仙！上仙！”耳邊傳來懷袖焦灼的聲音。我坐在床榻邊，懸置在半空的手還在微微顫抖。


  後來蕪青告訴我，歲空山那日昏厥之後，清祗便帶著我還有她與炎伯，一並回到了逍遙冰海。整整十多日，為了避免我走火入魔，他一次次用靈力替我引導體內因為霊雪蓮和碧水雲珠的暴動而殘留的靈氣。


  然而蕪青焦灼地等到我醒來，看到的卻是倚在床榻邊的我，近乎用靈力貫穿了清祗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