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逃出冷隙

  綰瞳的話讓我心如擂鼓，我看著她清澈如水的眼神，卻聽到她低聲歎息：“拂兒，你的心裏分明在擔心著他的安危。你明明知道，他來，不過是為了碧水雲珠。那你也該記得，你來，是為複仇。你若是喜歡上了他，最後受傷的，隻會是你……”


  說到這兒，綰瞳抬起手，腕間的珊瑚手鏈盈盈閃爍，一道光自我足下攀升將我整個都籠罩在內。


  “綰瞳……”我莫名，不知她到底想做什麽。


  綰瞳帶著擔憂地神情看向我道：“你放心，在你沒有取到霊雪蓮之前，他不會輕易死掉。可是拂兒，你要知道，你多看清一分他的真心，便該多隱藏自己的一分真心。如若可以，最好讓你的這份真心，就此葬在逍遙冰海吧……”


  話語落定，靈光環繞著我的身體，我突然渾身無力，亦說不出話，隻隨著靈光一並飛出仙水閣去。


  我隻記得靈光之內芬芳異常，頭腦有些昏沉。我不知道綰瞳要將我送去哪裏。然而當我略微有些清醒的時候，卻察覺到自己被四四方方的光罩封著，漂浮在冰海之中。四周五彩斑斕的小魚漸漸離我遠去，這光罩載著我朝一處漆黑的地方漂去。


  片刻之後，光罩停滯在一片漆黑海底的上方。四周靜謐無比，我隻聽見水波在光罩邊汩汩流過的聲音。不知綰瞳在光罩內施了什麽法術，我隻能定定躺在裏麵，動彈不得。


  幽藍的海水在光罩上方一波一波地滑過，我突然覺得如若被遺忘在這裏。也許就會這樣孤寂地度過千年萬年。


  可是很快，一個聲音便在耳邊響起。仿佛是穿越過這千萬年的孤寂，急切尋來，那般焦灼，那般讓人心碎欲裂。就那樣一聲聲地喚著我的名字，像是萬年之前便烙印在心間的聲音，那樣一次次地喚我：“拂兒……”


  我想回應這聲響，然而張開的口中吐出的卻是一串晶瑩的水泡。海水雖未侵入我的口鼻之中，然而執魔之障所餘留的恐懼卻讓我整個身體都墮入深深的驚悚之中。


  胸口被強烈的窒息感所壓迫著，而身下漆黑之處，突然有一陣巨大的水流洶湧而至，隨之而來的竟是透亮鋒利的水劍。


  冷隙！我終於知道自己身處何處，綰瞳竟然將我放在了冷隙。那些冰劍擦著光罩滑過，並未傷到我分毫。然而下一刻，出現在麵前的那張臉卻讓我幾乎徹底窒息。


  清祗俯在光罩上方，長發在光罩上鋪散開來，就好像海麵上灑下的銀色月光，那樣的安和，那樣的美好。


  我望著清祗焦灼的臉，突然很想伸出手撫上他的長發，撫上他的臉頰。很想問問他：“不過是兩顆碧水雲珠而已……真值得你這般拚了性命？”


  清祗的手拂過光罩，似乎在急切地說著什麽。然而我已聽不清楚，方才的冰劍已劃破光罩，海水大量的灌湧進來，侵入我的心肺。


  隻見清祗捏指喚決，光罩砰然炸裂。我的身體向下一沉，腰間卻被用力攬住。冷隙的冰劍密密而至，眼見我與清祗已是避無可避。卻見清祗鬆開手中長劍，那冷華的長劍便緩緩卷動著沉向冷隙。他雙手一環，竟是將我牢牢裹在懷中。


  隨即清祗驅動靈力，在我們周圍幻出一個靈光罩來。他擁著我，想要迅速逃離冷隙。然而冰劍卻愈發密集，撞擊著靈光罩嗡嗡作響。


  很快，冰劍便將靈光罩劃破，還未等清祗再一次凝聚靈氣，另一撥冰劍已急襲而至。我感覺到清祗身形微微一震，便有一片嫣紅在水中迅速蔓延開來……


  “清……”我想張口喚他，海水卻瘋狂湧入，胸口仿佛要炸裂一般。清祗垂下眼簾凝視著我，竟又將我擁緊了幾分。下一刻，他帶著我，便直直朝著海麵衝去。冰劍一次一次的襲來，清祗身形停滯的次數愈發多了起來。而我們四周的海水也紅的更加濃烈……


  我再也忍不住，雙手緊緊攥住清祗胸口的衣襟，落下一行淚。我寧願這一刻，自欺欺人的以為，清祗他……是為我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