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洞毀龍隱

  昊蒼並未應我，隻是蜷起身子輕輕靠在我身側。我安撫著他，伸手探向脖頸處的傷口。


  “傷得並不太深……隻是嚇到你了……”我輕聲說道，話語落定，昊蒼脖頸處的傷口已經在靈力的作用下緩緩愈合。隨即，我感到肩頭一片冰涼，方才火辣的傷口像是浸在沁涼的湖水之中，驚訝之中轉過頭去，但見從昊蒼眼中緩緩落下幾滴清淚。淚水觸及傷處，竟然瞬間便已愈合。


  我看向昊蒼，微微笑道：“想不到你的眼淚竟還有這般功效……”


  昊蒼沉鬱的聲音再度響起：“也隻能醫治昊蒼本身所造成的傷口而已……”說罷，一雙墨玉雙眼已滿是怒容地盯向天敖。不知為何，方才還傷了昊蒼的天敖，此刻呆呆怔在原地，仿佛失了魂一般。


  我適時攔在天敖身前，但見昊蒼的眼中浮起了一絲無奈，轉而望了望已經坍塌的雲海洞便道：“拂兒，我不能留在這兒了……你自己多加小心，隻是千萬記得，不能再讓這狼妖回商穀桃源去……”


  話語一落，昊蒼的青鱗身形蜿蜒一躍，直入雲霄。碧空中一片彩雲翻卷之後，便倏忽消失了蹤跡。


  我長長舒出一口氣，看著塌毀後的雲海洞，低聲吩咐蕪青：“回去吧……”


  “小姐……”蕪青似乎還有什麽要說，卻在我淩厲的目光中噤了聲，她從未見我這般生氣過。


  我方才邁步，卻聽得天敖冷聲問道：“姑姑是何時知道的……”轉過身，看著天敖略顯蒼白的臉頰，沉沉應道：“一開始便料到了，以玉狐一族的心性，怎能讓一個小妖偷飲了桃源醉釀還逃了出來……”我略一沉吟，又道：“不過既然你傷得了青龍，可見你的確天資聰慧，修行不過短短千年，卻有這般靈力實屬不易。即便你逃得出，玉狐公主的翩然而至又作何解釋？怎麽會清祗玄仙才抵達赤火琅嬛，她便如此急不可耐地尋了來……”


  “那並不能說明是天敖所為……”天敖微微仰起臉，頗帶了一股隱隱的傲氣。


  我盯著他熠熠生輝的淺金眼眸沉沉點頭：“你可以不說，但眼下你已經承認，又何必再說下去……”


  “既然姑姑已經知道，為何不殺我？”天敖的聲音有些低沉，不知為何旋著一絲失落。


  我本不願開口，然而微微一頓，覺得還是應該告訴天敖，於是略帶憐惜地看著他：“有件事想必孟芷沒有告訴你，桃源醉釀，說到底也算得半個仙家之物，若不是玉狐一族有意讓你喝下，但凡偷飲，憑你的道行，妖靈早就被打散了。孟芷明知如此，竟讓你謊稱偷飲桃源醉釀逃了出來，無非是想借我之手殺了你，我不過不想隨她心願而已，你走吧，歲空山中留不得你，別再出現在我麵前……”


  說罷，我頭也不回地朝赤火琅嬛而去，任憑天敖在身後聲嘶力竭地高喊姑姑，到底卻也沒有再跟上來，不得不說，在他心裏，也許真的視我為姑姑……


  在洞府前落定，方才逃至赤火琅嬛避難的雀鳥大部分已經離開，隻留下零散幾隻在府門前跳躍小雀，炎伯束手立於洞府前，見我歸來，臉上浮起一絲愁色：“小姐，老族主要見你……”


  多日之後，再度走進爺爺的屋子，那愈發寒涼的氣息讓我惶恐不已。赤火作為操縱狐火至極致的狐妖一族，冷寒對赤火狐妖的靈力無疑有著最大的侵蝕。


  我伸出手用靈力將燭火燃的更旺盛些，便聽得爺爺用從未有過的嚴厲語氣質問道：“你到底還是將青龍藏在了歲空山，拂兒，你當初是怎麽跟我說的？”


  聞聽此言，我急急跪在爺爺麵前道：“爺爺，昊蒼有恩於我，我怎能見死不救？拂兒欺瞞爺爺，隻是怕爺爺擔心……雲海洞始終在封印之中，不曾被誰察覺……”


  “可如今封印破了，不是嗎？”爺爺的慍怒似乎更加深了些許：“我們已經自顧不暇，為何你還要卷入雲海龍族的爭鬥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