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兩界破空

  我循聲看去，頓時有些哽咽：“炎崖爺爺……不……炎伯……” 炎崖，赤火狐妖一族的老仆。我是炎伯從小看著長大，於我而言，與其說他是仆人，不如說他是如親人一般的存在。 “拂兒！你都想起來了！”炎崖的眼中泛起點點淚花。我走向炎崖，想撫上他的手，卻見他徑直跪了下來：“老仆無能，請小姐責罰……” “炎伯，你這是做什麽？”我急急上前將他攙起：“我這不是好好的……隻是你怎麽會在這裏？” 炎崖緩緩起身，看向一側的禹唐說道：“這多虧了北司帝君。當日你與天敖一戰，墜入三途，遺失了碧水雲珠，也因重創忘記了不少事情。北司帝君將我引至地府，這才做了三途村的守村人……我原以為你不會再想起了，幸好……幸好……” 我輕拍炎伯的肩臂以示安慰，卻聽得孟芷開口，嗓音尖銳淒厲：“既然已經落入你們手中，我孟芷無法可說。可是靈拂兒！別指望我會乖乖等死！”說著，便側身攔在忘塵身前，雙眼噴發出的熊熊怒火堪比地獄之火般灼烈。仿佛隻要我敢上前一步，她就會將我碎屍萬段。 怔怔看向孟芷身後的忘塵，他的眼眸雖是沉和，卻有著太多的不解，他不明白眼前發生的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隻是他的視線落在我身上時，卻帶了一絲含義不明的痛苦神色。 我微微低頭，移開視線，他那般的眼神看得我心悸不已。平定心中所動，我看向孟芷，話語冷冷逸散唇邊：“我無心與你計較往日恩怨，如今這裏也隻夠支撐片刻，你若有法子帶著他離開這裏，當是最好。若沒法子，就乖乖閉上你的嘴！”說罷，便轉過身不再看她。 禹唐迎上來，皺眉凝視著我：“如今我能尋到陰陽兩界的破空，也隻有這裏。以眼下情形來看，頂多隻有半柱香的時辰，若是逃不出去，便……” “半柱香的時辰已經足夠！”我打斷禹唐的話，不知為何，我不願再見到他難過失落的神色，於是我轉而看向炎崖：“炎伯，待禹唐打開破空，你帶著忘塵和孟芷先行一步，我們隨後就到……” “這……”炎伯似乎有一瞬間的猶豫，但隨即還是點點頭應了下來：“隻是拂兒，你自己千萬要當心……” 我望了望禹唐，便應道：“我會沒事的……”禹唐唇角無意地綻出一絲淺笑，瞬間華彩亦然，掩蓋了滿身傷痕帶來的狼狽。 話語一落，禹唐喚起法術，但見炙熱的火蛇開始密密卷積，很快便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烈焰漩渦。片刻之後，烈焰漩渦中開始逐漸閃現出一片淺淡的幽藍光芒。我知道破空已經在緩緩打開，然而轉頭看向禹唐，卻見他皺緊眉頭，臉色蒼白，我亦知道，這已經是禹唐的極限。原來北太帝君絲毫沒有手下留情，竟是將禹唐傷的這樣重。 我伸出手，幻化一絲淺紅流光，那流光瞬間便朝著忘塵襲去，還未等孟芷有所反應，我已將忘塵捆得結結實實。 “靈拂兒！”孟芷厲叫，似要衝上來與我拚命，卻被炎伯攔下。炎伯冷冷看著孟芷，厲聲說道：“若不想他死在炙火中，隻有這樣……”說罷，便轉而看向我，我朝著炎崖緩緩點點頭：“炎伯，交給你了……” 炎伯看向我的神情一動：“老仆在赤火琅嬛恭候小姐安然歸來……”我微微一笑，便側身而立。 忘塵被我的法術控製，動彈不得，隻被炎崖和孟芷攙扶著朝著破空行去。然而還沒等他們踏上禹唐幻化出的雲梯，整個熾火炎獄便劇烈地晃動起來，鬼石紛紛崩裂，四散擊來。 禹唐臉色一沉：“父君震怒！快離開這兒！”炎崖和孟芷躲閃著飛襲而來的鬼石，急急朝著烈焰漩渦的中心走去。 我見他們已快抵達，於是靠近禹唐些許，輕聲說道：“這之後，便是逆天而行，你可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