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故事（1）

  程嶽淩回到宮中，本來一夜未眠的他卻沒有睡意，在龍床上翻來覆去，腦海裏總有個影子揮之不去。


  安得全候在皇上身側，聽到了床上的動靜。


  他估摸著是因為皇上第一次做父親，興奮地睡不著了。


  長魚瑾倒是一沾床便睡著了，她累壞了。


  奶娘昨夜也聽見了一些風聲，擔驚受怕了一晚上，本來想等瑾兒回來好好問一問的，可見她累成那個樣子又不忍心了。


  奶娘小心翼翼地給長魚瑾蓋上軟被，對一旁地知秋使了個眼色。


  知秋會意，輕手輕腳地跟著奶娘出去了。


  剛到外室，奶娘便憋不住了，壓低了聲音問道：“不是說去看看嗎？怎麽一夜都沒有回來？”


  不說這個還好，一說這個知秋簡直有一肚子的委屈要訴。


  倒不是她委屈，她是替自家小姐委屈。冒著性命危險救了一個昔日的仇人，她怎能不氣。


  於是，知秋倒豆子一般的將昨晚的事情全講了。


  奶娘聽得目瞪口呆，有些不敢相信的確認：“小姐真的救了淑妃母子？”


  知秋神色複雜得點頭。


  奶娘後怕地拍了拍心口。震驚又不敢相信。


  小姐太胡來了。


  “往將軍府遞個消息吧。”奶娘道。


  知秋想了想，道：“宮裏的消息沒有故意瞞著，估計將軍府昨夜就收到消息了。”


  奶娘點點頭，心情複雜。


  淑妃昏昏沉沉的睡了半日，午時才幽幽轉醒，一醒來就往身邊看去。


  然而，空空如也。


  淑妃大驚：“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外麵守著的宮女這才知道淑妃醒了，急忙推門而入。


  “本宮的孩子呢？”淑妃尖著嗓子問。


  小宮女愣了一刹那，然後回答：“小殿下剛才餓了，奴婢將他抱到奶娘那裏了。”


  說完，還小心翼翼的觀察著淑妃的臉色，她是真沒見過淑妃這個樣子，一向端莊賢惠的淑妃竟然也有這麽失控的時候。


  淑妃剛生產完，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這會兒一嗓子喊著扯的傷口都疼了，她艱難地開口：“過來撫本宮躺下。”


  小宮女急忙上前扶著淑妃的肩，幫助她慢慢躺下。


  盡管兩人都小心翼翼，但淑妃還是疼地倒吸一口涼氣。


  待淑妃躺好，嘴裏剛吐出一個字：


  “你”


  小宮女立馬跪地，頭磕地咚咚作響。


  正巧淑妃的大丫頭抱著小殿下回來，看見眼前的場景一愣。


  “娘娘饒命，奴婢不是故意的，饒命啊娘娘！”


  “娘娘？”淑妃的大丫頭出聲喚她。


  淑妃看見大丫頭懷裏的孩子，頓時心情好了，衝她招手：“快，抱過來。”


  大丫頭趕緊把孩子輕輕放到淑妃旁邊。


  “行了，下去吧，別吵到小殿下了。”淑妃一邊溫柔地看著兒子一邊說。


  她本來也沒想把那宮女怎麽著，隻不過是想讓那宮女拿點吃的來，她餓了，沒成想她反應這麽大。


  “枝兒，本宮餓了。”


  枝兒是大宮女的名字。


  枝兒輕柔地替淑妃把被子蓋好，道：“娘娘，藥已經熬好了，皇後娘娘囑咐奴婢先伺候您喝藥在用膳。”


  提到皇後，淑妃臉上有片刻愣神，隨即點點頭：“也好。”


  枝兒心知自己主子麵上冷淡，心裏卻過於良善，之前因為冷宮的事情已經對皇後多有愧疚，如今皇後又救了主子母子二人的性命，主子這會兒心裏怕也是五味雜陳吧。


  這世上的事情不過就是誰欠了誰，可誰又能糾纏的清楚呢。


  枝兒心中一歎，轉身喚人端藥了。


  然而端著藥碗來的人卻令人大吃一驚。


  “皇，皇後娘娘？”枝兒目瞪口呆。


  皇後千金之軀怎麽會親自給淑妃端藥來？

  長魚瑾笑眯眯地看著眼前的丫頭，隨意道：“聽說你們娘娘醒了，正好藥也熬好了，本宮順路就給端過來了。”說著，不等枝兒通報便進了屋。


  透過帷幔可見床上一大一小兩個人影。


  “淑妃？”


  一聽聲音，淑妃激動地想坐起來，可她知道自己身上有傷，不敢亂動。


  “皇後娘娘，您怎麽來了？”


  淑妃的聲音中帶著微微的顫抖，長魚瑾不知道她是激動的，還以為是她亂動扯到傷口了，長魚瑾微微蹙眉：“傷口是不是疼的厲害？”


  枝兒很有眼色的將帷幔打起來，掛在兩旁的金鉤上。


  淑妃那張蒼白無比卻帶著幸福笑容的小臉兒露了出來，那雙濕漉漉的大眼看著長魚瑾，眼裏寫滿了深情。


  嗬嗬，長魚瑾知道那是感激之情，但她還是忍不住想多了點。


  “傷口疼的話也沒有別的好辦法了，隻能按時喝藥，這樣能好的快些，加快傷口愈合。”長魚瑾一臉溫和的將藥遞給枝兒，讓她喂淑妃喝藥。


  不是沒有辦法，隻是她不想讓淑妃就這麽輕輕鬆鬆地過去了，畢竟那是曾經的仇人啊，多折磨折磨以打發無聊的人生也好啊，反正她也疼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