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4 章節

  給拒絕了。


  “不好意思,本帝君的家和心都太小了,容不下第二個女人,況且,本帝君雖不與狐族來往,卻知道狐帝是一位坦蕩的明君,倘若狐帝知道,公主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來魅惑本帝君,不知他會作何感想呢?”


  蘇柔頓時似跌入了穀底一般,饒是她再膽大包天,也不敢讓狐帝知曉此事,這樣使狐族蒙羞的事,狐帝若是知道了,定會扒了她的皮不可,蘇柔慌亂至極,跪走到離憂腳邊,哭得更為厲害了。


  “還請帝君開恩,千萬不要告知我父君,若我父君知曉此事,他必定不會輕饒了我的。”


  “你既知道,那就別再對本帝君癡心妄想了,乖乖回去狐族閉門思過,若敢再犯,那本帝君也就不會手軟了,屆時定會讓你看個明白,本帝君究竟是不是別人口中那樣善良的神仙。”


  說罷,留下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蘇柔,起身離開了。


  浮世清歡十六

  此時,久久才從回憶中醒過神來,她側頭瞧了瞧桃花源的入口,除了被風吹落的桃花瓣飄在眼前外,根本不見有任何身影的出現,她心中暗想都這麽久了,離憂還不知道回來哄她,看來是真不把她放心上了,便登時秀眉緊蹙,紅潤的小嘴也噘得老高,氣鼓鼓地回過頭來直喘粗氣。


  其實在回來桃花源的路上,久久早就在心裏想好了該怎麽收拾離憂,無非就是罵他幾句打他幾下,再等著離憂來哄她開心,屆時不管離憂說什麽,她都一定會消氣,哪怕離憂什麽都不說,隻將她抱在懷裏親親她,她也會就此作罷,哪知她等了許久,離憂竟絲毫沒有要回來的意思,可見一定是她平日太溫柔,才讓離憂現在真是膽子越來越肥了。


  越想越氣,終是壓製不住心中的怒火,她咬牙切齒對著空氣揮舞拳頭,就好似將空氣當成離憂一般,進行瘋狂地捶打,良久,這火氣也沒有消下去半分,反倒更為旺盛了,憤怒地停了手裏的動作,轉頭想倒一杯茶來壓壓火氣,然一回頭卻發現,那茶盤下方壓著一封信,她不曉得這是誰放在這裏的,便拿起來看了看那紙上所寫。


  「若想尋我便來明德殿,咱們新仇舊賬一起算。」


  信上的字跡雖然陌生,可落款上俏兒這個名字久久卻並不陌生,這樣明目張膽地上門挑釁,當真是太過分了,她原本就發愁她的滿腔怒火無處發泄呢,偏趕巧這俏兒就來此求打,那她也就不同俏兒客氣了,心道既能讓她出氣又能抓獲俏兒,這兩全其美的好事怎能不做,便真就站起身來,含怒離開了桃花源,踏著青石小徑,伴著漫天飄落的如雪杏花來到明德殿外,久久心中的怒火漸漸褪去,變得有些沉重,惻然地望著牌匾上清晰的三個大字,那些被她刻意塵封的回憶也再次湧進腦中。


  她想到以前住在這裏時,她還是個不諳世事的小公主,如今隻相隔五百年,她早已成為了陰山女君,這些年來,她從來都沒有回到過這裏,哪怕桃花源離這裏隻有幾步之遙,她都從未主動回來過,彼時的她曾以為,時間會將她心中的痛苦慢慢消磨殆盡,可到現在她才發現,這五百年的時間不短,足夠讓她平複當年聽到闔族慘滅時的痛徹心扉之感,然這五百年的時間又還是不夠長,她雖已不再似當初那般傷心,卻還是無法將此事從她的記憶之中徹底抹去。


  心中顫了顫,瞧著腳下的青石小路和漫天花雨,這都是雲廷親手鋪上種上的,她依稀記得大概是她三十歲的時候,那天浮夢抱她出去玩耍,直到午時才領著她回來給雲廷做飯,但沒想到是,離到達明德殿不遠時,本來晴朗的天空忽然下起了瓢潑大雨,不過這事對於神仙來說,誠然也算不上什麽大事,使用仙術也就可以將雨避在身外了,可眼瞅著就幾十來步路,浮夢又嫌施法太麻煩,便抱起她,一鼓作氣向殿內跑去,還正迎上想要出去尋她二人的雲廷,浮夢登時將她塞進雲廷懷中,徑直走到櫃子前,與此同時,還叮囑道:

  “快給久兒擦擦頭發,小心她染上風寒。”


  其實不用浮夢說,雲廷也已經自然地拿過臉帕,替久久擦拭沾濕的發絲,這是一個父親該做的事,他又怎會不做,但嘴裏卻還是順從地回了句。


  “好。”


  浮夢拿了身嫩粉色的衣衫,邊替久久換衣服邊抱怨道:


  “我同你說,咱們天狗族呢,雖然一向崇尚樸素,喜歡自然,但是你也曉得我最討厭髒亂之物,你看我這鞋子就因為這次下雨才弄得滿是泥濘,可見咱們家還是需要好好規置規置的,你得空就在咱們殿外修一條小路,也免得以後再發生這樣的事。”


  雲廷曉得浮夢一貫愛幹淨,他又一貫寵溺浮夢,再次柔聲順從地應了句。


  “好。”


  隔日,明德殿前真就出現一條長長的青石小路,路兩旁還種滿了浮夢最喜歡的杏花,那時的久久還小,她隻能想到,僅短短一宿就出現了這麽美麗的景色,那一定是雲廷得空了,直到她長大後,擁有了自己心中的第一朵桃花,她才曉得其實並非是雲廷得空了,隻不過因為是浮夢所說,他就會放在心上並且立刻去做。


  雲廷是個好君主,是個好父親,誠然也是一個好丈夫,而浮夢亦是如此,可惜作為他們的女兒,她卻沒像他二人那般出色,她都未來得及對雲廷與浮夢盡孝,也未來得及讓族人安康寧樂,這闔族就因她而慘滅了,她一直覺得她這個女君做得太虛有其表了,現如今她終於有一次機會可以證明,她可以像雲廷和浮夢那樣心懷責任二字,也是可以配得上陰山女君這個稱號的。


  義無反顧踏進了明德殿內,俏兒正品嚐著手中那盞熱氣繚繞的清茶,一派妖嬈嫵媚地坐在雲廷曾坐的那個位置,久久心中不大高興,那是她心懷天下蒼生的父親坐過的地方,俏兒這種陰險狡詐之徒委實不配,或許俏兒也感受到久久的這種不悅,她起身走到久久麵前,用那充滿魅惑的聲音說道:


  “妾身第一次見到女君時,女君都還未出生呢,沒想到千年之後,妾身與女君竟還有緣再見,隻是未曾想,彼時的天狗族輝煌無比,如今已成了這落魄的模樣,倒叫我這個熟人有些傷感呢。”


  久久沒有理會俏兒這惡意的唏噓,隻冷冷回應著。


  “熟人?不好意思,本上神向來記性都不大好,可著實記不起來你這個熟人,你也不必與本上神套近乎了,還是快些算算咱們之間未清過的賬吧。”


  俏兒好看的羽玉眉微微皺了皺,先前她就被離憂噎得啞口無言,如今又被久久冷言冷語地對待,她真不曉得他夫妻二人在哪裏學會這麽多噎人的本領,可她的確不擅長這些,隻能怒目圓睜,憤憤道:


  “哼,要說清算也該是妾身說,女君不要忘了,當年妾身所受之苦,全都是兩位先女君加諸在我身上的,既然女君已經迫不及待要為母還債,那妾身就得罪了。”


  她一改之前那魅惑之態,眼裏透著憤恨,手握青蛇杖向久久疾衝而去,然久久卻並未慌張,畢竟俏兒這樣的速度和功力,可著實不配讓久久放在眼裏,先前在凡間,她不過是因著放不開才沒有使出全力,如今在這仙界,久久便不用束手束腳了,於手中變出桃靈劍,輕鬆接下俏兒所有的招式,頃刻間,就讓俏兒倒地不起,緊接著,她手握帶著銀白劍氣的桃靈劍,急速刺向俏兒。


  可在將要觸碰俏兒之時,久久忽地就怔在了原地,而怔住的原因卻是因為,她看見俏兒扔出兩個她極為熟悉之物,這東西是什麽,不言而喻,自然是阿清阿歡的毛發,畢竟除了離憂之外,也就隻有她這兩個寶貝女兒可以左右她的情緒了,而這些其實都是俏兒事先就準備好的,她覺得這兩個寶貝一定會在她和久久打鬥時,為她爭取到有利時機,沒想到還真如她所願,派上用場了,也正因為如此,才有了先前那一幕。


  方才俏兒眼見著久久的桃靈劍正向她刺來,她頓時倉皇失措,心道久久今年才五千五百歲,而她現在有著六千年的修為,為什麽還是打不過久久,她實在想不通,然腳下卻還是快速後退幾步與久久拉開距離,也趁此拿出阿清阿歡的毛發,向久久扔了過去,之後的事也果然不出俏兒所料,此物現在久久眼前的瞬間,她就停手呆愣住了,這對俏兒來說是一個大好時機,俏兒定然不會錯過,冷笑一聲,自掌心發出體內的蛇毒打向了久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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