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離開
裴鈺安身體略感僵硬,他低頭看她,搖頭道:“酈酈,等我查清你姐姐的身份再說。”
“我已經知道了。”雲酈把今日趙漁告訴她的內容據實以告。
裴鈺安聽完後,皺眉沉思半晌:“以後我陪你去西洲。”
“以後是多久?”雲酈問。
她要去的態度堅定,裴鈺安放低聲音:“酈酈,若是你去西洲,我怎麽辦?”
雲酈抬眸看他,摟著他脖子說:“去西洲一趟也就三四個月,到時候我就回來了。”
裴鈺安心裏不願意,他今年抽不出三四個月的空去西洲,而往返西洲,千裏迢迢,趙漁的身份,也有危險,指不定就有意外。
“明年,明年我陪你去西洲。”裴鈺安承諾道。
“可我就想這次和姐姐去。”雲酈鬆開他,固執道。
裴鈺安擰眉,雲酈態度不改,裴鈺安緩緩放開雲酈,直起身道:“不過晚了些日子,有什麽不同?”
他語氣微寒,雲酈眨了眨眼,坐直身體,語氣堅決:“我很多年沒見過姐姐,這次我要陪陪她!”
想到雲酈和疼愛她的姐姐分別多年,裴鈺安心頭一軟,與此同時,他握緊拳頭,胸口有些發悶,雲酈果然很在乎趙漁,甚至願意和他分開。
裴鈺安忍不住問:“若是我不同意呢?”
雲酈沉默半晌,看著他的眼神異常執著:“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會去。”
裴鈺安眼神微愕,雲酈分毫不讓,雲酈沒對裴鈺安說過重話,就算兩人有矛盾,她也是措辭委婉,她清楚裴鈺安更吃她溫言細語。
她也知道她現在去哄哄他,七八成能把人哄回來,就算暫時不鬆口同意她去,但兩人態度依舊融洽。
不過這時,雲酈歎口氣,有些事必須得改變了,她一動不動地坐在床上,死盯著他。
見她寸步不讓,裴鈺安起身穿衣,雲酈直直看他,走到門口,沒等到背後有聲音傳來,他腳步微頓,然後重重拉開門離開。
雲酈看天色還早,直接再度躺下,她累的緊,得再睡個回籠覺。
裴鈺安站在門外,屋子裏半天都沒動靜傳來,他臉一沉,抬腳離開長順街。
他回國公府,劉青燕已經收拾好行李,今日準備
搬出國公府,她不想回劉家,而是決定自己去莊子上住。
“你也不必擔心我,回劉家我不自由。”劉青燕笑了笑,對裴鈺安道,“還有,宋柔安昨日回京了。”
如今已確定當初是宋柔安給劉青燕下蠱,隻是他從江州回京城不久,宋柔安就和平寧長公主去了蜀地,裴鈺安派人跟蹤宋柔安,可沒多久,他派去的人就沒消息傳回來。
如今宋柔安歸京,探子依舊音訊全無,想是有什麽不好的結果。
“我知道。” 裴鈺安低聲叮囑,“你自己多加小心。”
宋柔安為什麽對付劉青燕,兩人細細商議過,發現原因極可能不是因為劉青燕,而是別有所圖,兩人有猜測,但都不能確定。
裴鈺安親自送她去莊子上,再回國公府已是午後,剛到榮正堂,便聽到熟悉的聲音:“表姨,我在蜀中可想你了。”
裴鈺安腳步微頓,王媽媽先瞧見站在門口的裴鈺安,低聲叫世子。
宋柔安連忙轉過頭,她一襲湘妃色襦裙,裙擺繡著暗銀紋,顯得她皮膚甚白,她雙眸微亮:“表哥。”
宋柔安是母親是當今太後唯一的親生血脈,因這層原因在,即使是陛下也不得不多給她幾分薄麵,而且她給青燕下蠱一事,如今並無證據。
裴鈺安不好撕破臉皮,他頷首,冷淡道:“表妹。”然後和昌泰郡主說了幾句話,便提出告辭。
他出了榮正堂,沒幾步,背後再度傳來宋柔安的聲音:“表哥,稍等。”
裴鈺安停下腳步,轉過身去。
宋柔安眼巴巴地問:“過幾日是我娘親的生辰,表哥會來公主府吧?”
除了她給青燕下蠱一事,裴鈺安沒從她身上調查出其他毛病,不過無妨,沒有問題他也會給她弄出問題,隻宋柔安有太後護著,對她下手,必須一擊必中,而且務必小心翼翼,不留痕跡,所以還需要些時間。
“我屆時有事,無妨前往。”裴鈺安拒絕道。
宋柔安嘟了嘟嘴,很是不喜,身為當今太後唯一有血緣的孫輩,她雖隻是郡主,但就算是陛下的公主也得對她忍讓三分。
裴鈺安懶得搭理,轉身就走。
宋柔安見他這樣態度,氣得跺腳:“表哥!”
裴鈺安回前院之後,對
扁餘吩咐道:“再挑兩個身手好的護衛守著雲酈。”雲酈身邊已經有了好幾個護衛。
“是。”扁餘應諾。
等扁餘走後,裴鈺安忍了兩日,沒去長順街,但長順街的消息每日都有遞來,今日新消息傳來,裴鈺安有些忍不住。
“你說什麽?”
扁餘盡可能低下頭:“翠屏說,雲酈姑娘已經在收拾行囊,準備過幾日和陳夫人去西洲。”
裴鈺安深吸口氣,眸中滿是幽黑,他牙齒磨得咯吱咯吱響,咬牙去了長順街。
趙漁決定再過幾日就出發,西洲距離京城有上千裏,氣候迥異,雲酈還沒去過那麽遠的地方,便提前開始準備行李。同時,趙漁的兒子剛一歲,雲酈問過趙漁小侄兒的身量,還決定給他做幾身小衣裳。
她這幾個月女工手藝見漲,繡花可能比不上專業繡娘,可剪裁縫製駕輕就熟,而且她細心,給幼童做的衣裳都選用柔軟布料,磨平線頭。
裴鈺安進門時,瞧見的就是雲酈正在縫衣裳,從大小不難揣測出,是為誰而做,他臉色更加難看。
雲酈抬起頭,裴鈺安站在她跟前,高大背影擋住大部分光,雲酈手裏的動作看不清,隻好停下。
兩人一時無言。
最後,裴鈺安先開口道:“西洲你一定要去?”
雲酈點頭:“嗯。”
裴鈺安握緊拳頭,再問:“我不同意也要去?”
雲酈再點頭。
裴鈺安緊緊地瞅著她,雲酈沒有絲毫動搖,裴鈺安深吸口氣,沉聲道:“我讓扁餘親自護送你。”
雲酈微怔,眼神愕然,裴鈺安心裏有些不快,他是不想讓雲酈和趙漁去西洲,一是怕危險,二則就是不想分開三四個月。
雲酈性子柔軟,但這次鐵了心地不屈服,裴鈺安有種直覺,他若是真不讓她去恐怕她自己得偷跑。
他壓住自己心中那股燥火,提醒自己也得為酈酈想想,雲酈感恩柔軟,趙漁護她長大,平心而論,雲酈想多陪陪她甚至去看看趙漁的夫君和孩子,很正常。
“四個月,四個月必須回來。”裴鈺安做出退步。
雲酈看了看他,又避開他的眼神,輕聲說:“那若是我四個月沒回來呢?”
裴鈺安在雲酈身邊坐下,握住她的手,雲酈看著
他將手指分開,和他自己緊緊相纏,想都沒想這個結果,直接道:“若是四個月沒回來,那就別去。”
他說得很語氣很溫和,雲酈看著他的表情,心緒微斂,趕緊保證:“我到時候一定回來。”
裴鈺安心裏不懷疑她話的真假,雖然姐姐重要,可他才是雲酈最重要的人,離開四個月,應該會迫不及待想回來見他,不會滯留。
但以防萬一,他聲音微沉地叮囑道:“若是四個月沒回來,我親自去捉你。”
“不會超過四個月的。”雲酈看見他眸子裏的認真,連忙說。
裴鈺安又道:“西洲的事,大安也不是全然不顧,畢竟那是商貿重城,又在大安邊境,酈酈,我會想辦法幫你姐姐的。”
他以前對西洲了解不多,這幾日刻意打聽,西洲內亂,也很影響東去西往的商旅,朝廷也在關注此事,隻這事需要時間,但這幾年西洲應該能維持表麵平靜,倒也不急。
雲酈表情一喜:“謝謝世子。”
因裴鈺安準許她去西洲,接下來,雲酈對裴鈺安溫柔至極。裴鈺安雖心情複雜,但看雲酈愉快模樣,決定愛屋及烏,眼看還有幾日即將出發,他帶著雲酈上街,一是陪她走走,二是作為姨父,也想給趙漁的兒子挑些禮物。
宋柔安手指死死扣著二樓窗棱,看著樓下街道經過的男女,表情扭曲。
“雲酈不是生病了?表哥把不是她挪到莊子上養病嗎?”她凝眉問。
她前兒去國公府就發現雲酈不在,她還問昌泰郡主,昌泰郡主說原先雲酈去寺廟祈福,後頭染了病,裴鈺安送她去莊子養病。
宋柔安想著,這時不知雲酈對裴鈺安說什麽,裴鈺安不由失笑,宋柔安表情一凝。
裴鈺安不知察覺什麽,他皺眉,往斜對麵看去。宋柔安今日能遇上裴鈺安就是巧合,她在蜀地待了大半年,一回京忍不住來她從前最喜歡的茶樓,天氣略有悶,婢女推開窗,恰好瞧見斜對麵的裴鈺安。
宋柔安未開大窗,且裴鈺安看來的位置恰好有一翹腳樓簷擋住,並未尋到宋柔安的身影。
宋柔安心裏忍不住想找他算賬,她甩開窗就要往下走,走了幾步忽然又頓住,她就算找他算賬有什麽用,她還不是
世子夫人。就算是世子夫人,裴鈺安要納妾,別人也不會指責他什麽。
宋柔安緩緩走向窗邊,雲酈和裴鈺安進了對麵的鋪子,她的視線隻能看不見兩人表情,隻能看見背影,但光是背影,也能看出裴鈺安對雲酈的嗬護。
他對她比對劉青燕還好!
宋柔安本來有些氣憤她下的蠱被大夫給解了,裴鈺安本就喜歡劉青燕,劉青燕變回去,兩人豈不是舊情複燃。但蜀地她生父那邊出了些事,她必須得去,沒成想回來就聽說劉青燕和裴鈺安和離。
這下倒好,不用她再下手。
可裴鈺安竟對一個婢女這麽好?比對劉青燕還好,就算婢女不能威脅她世子夫人的地位,劉青燕也有些憤怒。
丫鬟看著宋柔安臉上凶狠的表情,後悔剛才開窗時告訴郡主她瞧見裴世子了。
宋柔安冷冷地合上窗,劉青燕是大將軍之女,她敢把劉青燕弄出個好歹,就算太後護著她,她也得脫層皮,所以隻能偷偷地來,讓她讓出世子妃的位置。
可雲酈,不過是個婢女而已,她就算弄死幾十個,也無所謂。
逛了半日,裴鈺安再外頭和雲酈用過午膳,將人送回長順街。
雲酈見裴鈺安要走,說另外一件事:“世子,離開前我想要和大姐回劉家村,給娘親和二姐上香。”
“定好哪一日了嗎?”裴鈺安拉著她的手問。
“想三日後去。”雲酈說。
“那好,我把那日空出來,和你們一起去。”
雲酈雙眸一亮,裴鈺安笑笑,出了長順街,等裴鈺安背影在她眼底消失,雲酈眼裏的笑容徹底不見,她眼神變得惆悵。
裴鈺安不可能長居西洲,姐姐也不可能離開西洲,四個月後,她從西洲回來,怕是再難見到姐姐。
裴鈺安離開長順街後,看向扁餘。
扁餘上前道:“今兒柔安郡主在順城街上的茶樓喝茶,想是瞧見了主子,而且她從順城街出來,就去了國公府。”
裴鈺安眉心一跳,他回國公府,剛進府,榮正堂那邊就傳話來,說夫人有請。
裴鈺安打聽兩句,三個時辰前,宋柔安果然去見了昌泰郡主。
他進榮正堂,昌泰郡主上上下下打量他幾眼道:“雲酈身體怎麽樣了?”
裴鈺
安抿了口茶,泰然自若道:“已經痊愈。”
當初雲酈上廟裏祈福,後頭裴鈺安說她染疾,高僧說得在朱雀位養病對她身體好,裴鈺安就說挪到外麵符合高僧批語的莊子裏。
除了雲酈伺候,裴鈺安身邊還有明蕊,她就沒多問,何況她身子骨好,這願望就有些不同。以前是指望看見裴鈺安的子嗣,現在當然也指望,可比起庶出,她更喜歡嫡出,而且青燕也改正錯誤,她想尋大夫給她治病,另一方麵,雲酈和明蕊伺候著,懷孕是好事,沒有也不催。
可裴鈺安既然和青燕和離,將來肯定得娶新妻,新媳婦身體康健,肯定能生育,昌泰郡主就不太想先出生庶子。
思來想去,她還是決定隨遇而安,現在她不催他生孩子,但若是明蕊雲酈有了就生。
所以雲酈生病她也不急,但念及她伺候她這麽些年,當初也想派個嬤嬤去探望她,裴鈺安道不用。
“既好了,也是該讓她回府了。”昌泰郡主和氣道。
宋柔安很是說了裴鈺安對雲酈的看重,可宋柔安對裴鈺安的心思,她看得清清楚楚。國公府門第煊赫,不用再娶貴女,裴鈺安下個妻子,出身略差些也無妨,最重要是性情好。
宋柔安性格霸道刁蠻,實在和臨嘉不配。
昌泰郡主的反應在裴鈺安的意料中,宋柔安和劉青燕無冤無仇,給她下蠱,讓她誤會他,雖沒有直接證據,裴鈺安很難不懷疑是因他而起。
既然如此,哪怕隻有微弱可能,她是因他而給青燕下毒,在沒解決她之前,就最好別把雲酈牽扯進去。
想到今日宋柔安瞧見他和雲酈,裴鈺安蹙眉,如果他現在對昌泰郡主提出他要娶雲酈,昌泰郡主定會動怒,宋柔安也會發現雲酈在他心底地位不一般。若她對青燕動手的原因真是因為他,說不準也會再次對雲酈動手。
裴鈺安道:“母親放心,我自有安排。”
昌她郡主看他幾眼,又不由得道:“我這幾日搜尋了許多未婚女郎畫冊,你可要看看?”
“不必了,我還有事。”裴鈺安起身道,話落就立刻走了出去。
念及他剛和離沒有兩日,昌泰郡主沒有強求。
因雲酈馬上要去西洲,裴鈺安這幾日一直留
在長順街,而雲酈或許因為分離在即,晚上異常熱情。
這日黃昏,裴鈺安按約定是應該去長順街的,但刑部臨時有事,京城附近落縣的縣令慘死,刑部尚書讓他速去處理,落縣距離京城八十裏地,和周縣位置相反,且他和落縣縣令相識,頗有故交,加上刑部其他官吏各自忙碌,他隻得連夜趕去落縣。
因此讓人遞話,第二天怕是趕不回,陪她去趙家村,然後吩咐她多帶幾個侍衛。
裴鈺安去不去對雲酈沒有影響,她告訴護衛讓世子安心料理正事即可,第二日天明,就和趙漁回鄉。
兩人抵達趙家村也沒多留,上完香,在路家略坐片刻,便往京城趕。
因是夏日,黑的時辰晚,可即使這樣,午後自趙家村出發,抵達京城時,恐怕也黑了快半個時辰。
趙家村位置略荒,從趙家村到京城,不全是官道,有泰半山路,倒也可以走半個時辰就上官道,可那路太繞,得多走三個時辰。
趙家村的人進京,都是從村南出去,走一個半時辰的山路,再有一個時辰的官道,抵達京城,雲酈一行人也走這條路。
她和趙漁同乘一輛,翠屏駕車,還有十來個護衛,一個時辰後,一行人經過山林。
雲酈正在聽趙漁講西洲和京城的不同,她們後日就要出發去西洲,這時候突然聽到駿馬嘶鳴一聲,沒等雲酈反應過來,馬車突然劇烈搖晃,她整個人往對麵栽去。
這一下搖晃還沒完,緊接著,那馬猛地外奔,與此同時,車外似乎遭遇什麽事,雲酈聽到有拔劍聲,和刀劍相交的聲音。
沒等她聽清,就沒心神去分辨,因這馬車搖晃地越發劇烈。
翠屏竭力想控製這匹馬,可當變故突生,這匹馬猛地衝出侍衛群,與此同時,十餘個黑衣人來襲,將馬車和十來個護衛分隔開。翠屏敏銳意識到,如果她現在停下馬車,立刻就會被黑衣人圍剿。
所以她不敢停車,對馬車裏道一句:“姑娘有刺客。”便立刻縱馬狂奔。
黑衣人們的目標在馬車內,見馬車疾奔,立刻追去,裴鈺安的護衛見狀,衝黑衣人衝去,雙方陷入廝殺。
馬兒剛剛狂奔,是因黑衣人暗器刺傷馬蹄,疾馳一裏地後,卻是百
米懸崖,駿馬狂鳴一聲,雙蹄屈膝跪地,馬車應聲而倒。
雲酈猛地向下栽去,趙漁先伸手護住她,她自己腦門重重磕在紫檀木厚壁上,發出哐一聲重響。
翠屏掀開車廂,急道:“姑娘,陳夫人,快出來。”
雲酈先推趙漁出了四倒八歪的馬車,自己也趕緊出去。
翠屏舉目四望,帶著兩人往東而去,但剛跑幾步,背後忽然有冷厲劍風響起,雲酈回頭,翠屏猛推開她,拔出腰間軟劍,折身而向。
雲酈眼前微暗,隻見兩劍相對,黑衣人略有不敵,後撤一步,翠屏拿劍逼去,就在這時,雲酈忽見側方多出一道黑影,衝她而來。
雲酈轉身就跑,但黑衣人刀光直向她,就在越來越近時,翠屏轉換招式,衝向逼近雲酈的黑衣人。也就在這時,她胳膊被與她纏鬥的黑衣人割破,她沒時間管,眼看那黑衣人即將靠近雲酈,她疾步前往,軟刃從後背插入黑衣人胸口。
雲酈心跳飛快,而起初那黑衣人趁此機會,襲向翠屏。
翠屏迅速反應,躲過那劍刺傷要害,腰間卻不小心被劃傷,翠屏目光愈發淩厲,招式越發狠辣,眼見黑衣怪人露出破綻,她軟劍一挑,打開他手中利刃。
但就在此時,她眼前一昏,右手不由微顫,軟刃微偏,黑衣人趁機閃向雲酈,翠屏一咬舌,穩住精神,長刃刺中黑衣人胸口。
黑衣人倒下,翠屏轉身衝雲酈走來,但再一次,眼前發昏,咬舌不抵用,她前走兩步,猛地倒下。
“翠屏。”雲酈朝翠屏走去,剛蹲下,另一道劍風衝她而來。
“秀秀小心。”趙漁猛地撲向雲酈,雲酈渾身一顫,“姐姐。”她用力推擋在她身上的趙漁,趙漁不為所動,雲酈心跳到嗓子眼。
心神即將崩潰時,雲酈突然聽見黑衣人悶哼一聲,倒落在地。
趙漁鬆開雲酈,雲酈抬頭,趙漁好生生站在她跟前,雲酈眨眨眼,才發現原來是阿路及時趕來,擊倒黑衣人,雲酈想起身,可雙膝發軟,趙漁連忙扶住雲酈。
阿路目光匆匆從趙漁和雲酈身上略過:“夫人,趙姑娘,你們沒事吧?”
趙漁搖頭,雲酈回過神,又叫翠屏兩聲,翠屏沒反應,阿路檢查後說:“她沒死,
是刀刃上抹了迷藥,迷藥入骨,暫時昏迷。”
雲酈鬆口氣,趙漁道:“阿路,你扶著翠屏,我們走。”
“夫人,不急,黑衣人應該都死了。”
“都死了?”趙漁驚道。
阿路點頭說:“是,不過一對敵那群黑衣人就灑迷藥,侍衛雖然強撐著在昏迷前解決他們,但現在藥效控製不住,都倒下了。”幸好他來自西洲,吃過各種解毒藥丸,才沒中套,“但大家應該不會有大事,我們先出去,再找人來。”黑衣人功夫實在是高,可那群護衛的功夫比他們還厲害。
趙漁繃緊的心弦微鬆,拉起雲酈:“秀秀,我們先出去。”
雲酈抬頭,往來時的方向看了眼,然後又回眸,十米開外,就是萬丈懸崖,她沒動,而是問阿路:“他派的護衛現在都昏迷了?”
“是。”阿路頷首。
雲酈垂眸微思,和趙漁走了兩步,再度頓住腳步。
“秀秀,怎麽了?”趙漁問。
雲酈看了那懸崖半晌,然後看著趙漁:“姐姐,你能告訴裴鈺安我掉下去了嗎?”
“秀秀?”趙漁不明所以,“你想幹什麽?”
雲酈看著趙漁額頭碩大一個包,再想起黑衣人過來的趙漁撲向自己的身影。
她那一絲絲猶豫也無。
比起留在裴鈺安身邊,以後她更想和姐姐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