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夢境
“什麽賬?”雲酈懵懵地問。
“你欺騙我的賬。”裴鈺安冷冷地扯了扯唇。
他盯著她,一字一詞地說:“你說你要離開是因為不喜歡我,是要出府嫁人,過想要的日子。”
他是要算這個賬,那她的確是欺騙了他,雲酈低頭乖巧道:“我錯了。”認錯對雲酈來說輕而易舉。
“嘴上認錯?”裴鈺安挑挑眉。
得了,這還得有具體付出,雲酈繼續乖巧:“我都聽世子的吩咐。”
裴鈺安抿了口茶,看著臉色有些蒼白的雲酈,道:“若是你能三日內養好身體,我可以既往不咎。”
三日內,這條件有點苛刻,雲酈跟著問:“若是養不好呢?”
他臉色冷沉,她拽了拽他的袖口:“世子,你不說這要求我覺得我三天肯定能養好病,你一說我就緊張,我就忐忑,我覺得我三日內可能痊愈不了。”
她試探地說:“我們換個條件吧。”
裴鈺安盯著她。
雲酈保證:“我一定會好好養病的。”
裴鈺安琢磨了下,改口道:“以後有心事就告訴我,不準再騙我,若是再被我發現……”他微頓,皺眉思索半晌,沒想出威脅她的辦法,他威嚴說,“你就看著辦。”
雲酈眨了眨眼:“什麽都要說嗎?”
裴鈺安點頭:“自然。”
雲酈鬆開他的衣袖:“那如果是不好的事呢?比如我撒了謊,騙了人?”
裴鈺安掃她眼,淡淡地道:“那就視情況而定。”
“那這樣我就不敢說了。”雲酈道。
裴鈺安指腹在膝上輕敲,目光凝在雲酈身上:“酈酈,你有些得寸進尺。”
雲酈回憶了下:“我……”
沒等她話說完,裴鈺安笑了下,示意她起身,雲酈起身,裴鈺安伸出手,將人摟在自己懷裏,沒等雲酈反應過來,他就親了親她的額頭:“不過這樣很好,酈酈,你可以放縱,可以得寸進尺的。”
雲酈仰頭看他:“世子……”
裴鈺安對著她再度笑笑,然後神色變淡:“但該算的賬不能少,明兒起,讓翠屏叫你五禽戲,以後每天早上就練一套。”
雲酈聽說過五禽戲,五禽戲是模仿熊,虎,猿,鳥,鹿的動作,使
人強筋健骨,精力旺盛。
這個懲罰她很喜歡,這是她的身體,如果可以,她也想自己健健康康,無病無痛。
“我一定會好好練。”雲酈道。
確定她說的是實話,裴鈺安低頭把玩了一會兒她的手,才鬆開她:“我得去刑部了。”
雲酈從他身上起來:“我送世子。”
裴鈺安應好,他起身,雲酈看他衣裳有些皺了,蹲下身給他理理,裴鈺安垂眸看她,理好衣裳後,雲酈送裴鈺安出門,馬車在院口,裴鈺安上車,示意雲酈回房。
雲酈看著裴鈺安的眸光,低聲道:“要不,我再送世子一截?”
見她眼角眉梢都是舍不得,裴鈺安微頓,他道:“那就送出長順街,等會你走路從巷口回來,走動走動,也比長時間關在院裏好。”
雲酈連忙點頭,然後上了馬車,再然後又送一截,接著再送一截,最後送到刑部所在的街口,裴鈺安下車,命令扁餘將人給送回去。
扁餘:“……”
扁餘:“屬下遵命。”
雲酈回長順街後,就讓翠屏給她演示五禽戲,等第二天身體好些,就正式學起來,沒幾天,就像模像樣,同時雲酈沒故意折騰自己,安心養病,不過幾日,氣色就白裏透紅。
大夫給她把脈,也說她身體康愈。
雲酈表功地看著裴鈺安,裴鈺安提醒她道:“這是第六日。”
得了,誇獎的話沒有,雲酈起身問:“世子,我去做晚膳,你今兒想吃什麽?”
“有廚娘在,不必你去。”裴鈺安拉住她的手,想了想,“我教你作畫可好?”
雲酈的字寫得不是很好,但也算入門,平日裏可自己練,裴鈺安來糾正就成,不需要他一點一滴地教她。
但作畫,裴鈺安覺得雲酈有天賦,從她畫的花樣子就能看出,隻她沒係統學過。
雲酈也挺喜歡畫畫,“好。”
兩人去小書房,長順街的院子小,扁餘侯在院裏,能聽到書房裏傳來的連綿不斷的輕笑聲。
他不由得歎口氣,前些日子雲酈姑娘要離開,世子做什麽都是冷冰冰的模樣,不近人情的很。而雲酈姑娘一回來,就算是畫個畫,世子的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畫了會兒畫,兩人用過晚膳,天就快黑了,雲
酈問:“世子,你今兒要回國公府嗎?”
裴鈺安這幾日有時回國公府有時候不回,今夜雲酈也拿不準。
“接下來幾日怕是沒空來陪你,今兒就不回了。”
“世子有什麽要事要忙嗎?”
裴鈺安拿起細毫,雲酈才學畫,他試試她的底子,讓雲酈隨便在宣紙上畫畫,她畫了一朵牡丹花,她若不說是牡丹,他隻能看出是紅色的花,裴鈺安拿起細毫,在她花瓣上慢慢勾勒,“明兒我得和母親她們說和離的事。”
和劉青燕確定和離他就想先和昌泰郡主和鎮國公說,等她們同意,選個陛下心情好的日子他和青燕進宮,可前兩日昌泰郡主和鎮國公吵架,他隻能暫停。
和離不算件小事,即使青燕以前做了些不好的事,可她已改,而且裴鶴和劉家有舊。
雲酈愣了愣,湊到裴鈺安跟前:“世子,要不還是別和……”
話說到這兒,裴鈺安突然抬頭,沉沉盯著雲酈。
雲酈就是展現下自己的願意委屈的大度,瞧他不快眼神,也知道現在不該那樣表演,她輕輕改口道:“世子,辛苦你了,我給你按按頭,好不好?”
“等這幅畫改完。”他說著,示意雲酈低頭看,“若是畫物,酈酈,你得了解它,閉上眼能清楚它的樣子,牡丹……”
他說了一長串,措辭溫和,雲酈還挺佩服自己眼光,她不僅找了個出生高貴,芝蘭玉樹的夫君,這個夫君還能教她琴棋書畫。
畫畫比寫字難得多,裴鈺安說了些基礎內容,他沒指望雲酈一口吃成大胖子,再者說,兩人還有一輩子的時間,他慢慢教就是。
眼看時間不早,兩人就去沐浴洗漱,然後躺在床上。
今夜有風,窗棱窸窣作響,窗縫間有風透進,吹得葛紗帳外橘紅燭光輕輕擺動。
雲酈抬頭,看了裴鈺安一眼,然後閉眼,然後抬頭又看他眼。
“怎麽,睡不著?”裴鈺安睜開眼。
雲酈小心翼翼地問:“世子最近很累嗎?”
裴鈺安說:“近日清閑,否則我怎麽能午後就來長順街。”
雲酈想了想,裴鈺安這兩日來得挺早,他氣色精神也好,不像操勞過度,尤其是下麵頂著她的東西,看起來精神抖擻,不可能疲累。
可越這樣雲酈越就鬧不明白,前幾日還能說她身體沒康複,就算留下過夜,他也隻是抱著她睡,今兒她自己覺得元氣充足不說,大夫也說,身體康健。
裴鈺安怎麽就不做那事?他都快一個月沒吃肉了。
思及此,雲酈的手緩緩伸向他腰,幾乎是剛碰上去,裴鈺安身體陡然一硬,他按住她的手,沉聲道:“酈酈,乖乖睡覺。”
得了,這不是不想的反應,是想的很。思及此,雲酈低下頭,靠在他胸膛輕聲說:“世子,我可以伺候你了。”
裴鈺安現在對她很好,雲酈不介意在她能力範圍內對他好些,何況和他做那事她從來就不討厭,他不發狠時,雲酈還挺喜歡和享受。
低軟的嗓音從胸口傳來,清甜的桃香整個鼻端都是,裴鈺安深吸口氣,壓住欲望:“酈酈,睡覺。”
雲酈這下是真納悶了,她不明所以抬起頭,裴鈺安看見她白裏透粉的臉頰,水潤清透的眸子,聲線略重:“總不能過幾個月,你大著肚子嫁給我。”
雲酈愣了愣,明白過來,裴鈺安揉了揉她的發頂,低聲說:“快睡。”
雲酈看他片刻,緩緩閉上眼睛,然後她又睜開眼,小小聲地對他說:“不弄進去應該就不會懷孕吧。”
溫軟的女郎溫順地躺在他身邊,雙頰羞紅,緊張得指甲都蜷縮起,但為了他舒暢,鼓起勇氣說這話。
裴鈺安本想心疼心疼她,現在自製力全線崩潰。
一時之間,葛紗帳裏隻能穿出男女曖、昧的聲音。
一個多時辰後,雲酈有些後悔,不弄進去的後果就是她的腿根受不住,雙手無力,小嘴發酸。
黎明,雲酈還覺得嘴裏有股怪味,見裴鈺安起身穿朝服要上朝,雲酈也爬起來,再漱兩次口。
裴鈺安眸色深了深,雲酈看他眼神,頗感不妙,但再看天色,裴鈺安必須得出門,她鬆了口氣。
“若是有事,讓翠屏給我遞信。”裴鈺安低聲叮囑。
雲酈應好,裴鈺安去官署後,雲酈立馬躺回床上,雖然不弄進去,但她昨夜依然累的慌。思及此,雲酈更加佩服裴鈺安,他休息不到一個時辰就起身,可看他的樣子,神采奕奕,跟吃了大補藥似的。
雲酈昏昏沉沉地睡了過
去,然後她就看見了一個人。
一個和她有類似杏眸的女郎,她的眼尾還有顆小小的黑痣,她大步流星朝她走來。
她笑吟吟向她跑去,沒等她走近,對麵的人猛地倒下,然後她的眼前隻剩一片血紅。
雲酈猛地睜開眼,入眼是素白葛紗帳,手裏握的是石榴紅繡百花圖被褥,她掀開紗帳,前方是桃木四扇圍屏,側麵是黃梨木衣架,衣架對麵是紫檀雕花立櫃。
雲酈這才發現日頭大亮,她洗漱過後,用了膳,怦怦不定的心穩下。
這時候,翠屏在門口道:“姑娘,有人找你。”
“誰?”雲酈往門口走。
“是紅玉嫂。”
上次回了趙家村,村裏人都知道雲酈攀上好人家,她沒對別人說她現在在哪,可路紅玉知道她在國公府當丫鬟,再一揣測,就清楚明白。雲酈就沒瞞著她,畢竟紅玉姐信得過,她不同意,就不會外傳她的地址。
當初演戲演全套,搬出國公府,她也告訴她現在的落腳點。
雲酈讓翠屏請她進來,路紅玉一進院子,見雲酈氣色紅潤,和前些日子大不相同,放了心,問了問她的近況。
雲酈挑能說的說。
路紅玉今天來主要是掛念雲酈,見她現狀不錯,她就順嘴提起另外的事:“秀秀,我今兒來還有一件事。”
雲酈問:“什麽事?”
“我爺爺昨兒進城給我說,有人來趙家村打聽你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