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避子湯
房間內沒有床,但有美人榻,榻不比床寬敞,兩人使用更是扁窄,幾乎是肌膚相貼地睡去。
雲酈第二天睜開眼,遍地狼藉,衣裳灑落一地,她抬眸,隱約可見窗外的魚肚白,雲酈小心翼翼地拉開裴鈺安橫在她腰間的手,昨夜裴鈺安要的太狠,幾個動作又考驗身體柔軟程度,雲酈雙腿發軟,起身去撿地上的衣裳。
許是昨日兩人醉酒,不曾擦洗,一走動腿間就有粘膩湧出。幸好的是,這些日子已經很習慣這種體驗,除了不太方便,倒也還好。
思及此,雲酈微微搖頭,習慣真是個可怕的東西。
裴鈺安微張開眼,看著雲酈的背影,及至雲酈穿好裏衣,他方才起身,叫了她一聲:“酈酈。”
雲酈僵硬片刻,低聲應道:“世子。”
裴鈺安揉了揉額頭,歉意道:“昨夜是我不好,酒後亂性。”
雲酈身體微僵,撿起地上中裳穿好:“我也喝多了,怪不得世子。”
裴鈺安唇微動,正欲出聲,雲酈補充道:“我回去就喝避子湯,不會給世子添麻煩的。”
雙拳頓時緊握,裴鈺安薄唇微抿:“避子湯?”
“是啊。”雲酈笑了笑,仿佛說避子湯是極為正常的事。
裴鈺安目光微沉,她就真的對他一點情意也無?
雲酈緩緩地穿好外裳,之後笑吟吟地轉過頭道:“還有,我覺得世子已經很厲害,世子聰明睿智,文武雙全,儀表不凡,京城裏九成的男子都比不上你。”
“怎麽說起這些來?”裴鈺安壓抑心頭各種複雜情緒。
其實心裏有些明白,怕是昨日常餘說他心思不好,她今日變著法誇讚她。
雲酈道:“就是想說啊,世子在奴婢心裏是個很好很厲害的人。”
可你還是迫不及待想離開,裴鈺安心裏像是被利刃穿過,又像是兵刃刮過,留下滿地的血骨肉髒。
但很快,那些情緒被更洶湧的欲望控製,既然做不到放她離開,那就絞盡腦汁,想一個萬全之策。
雲酈跟著道:“世子,天亮了,我……我就先回去了。”
裴鈺安看她半晌,沉聲道:“我讓人送你回去。”
雲酈沒推辭,裴鈺安讓扁餘送她回去,等
扁餘歸來,裴鈺安已回國公府,他立在書房裏,寫著平心靜氣四個字。
扁餘想著今日雲姑娘幹的事,腦殼發疼,低聲道:“雲姑娘已經到長順街了。”
裴鈺安盯著那副字,問:“她做了什麽?”
“雲姑娘買了一副避子湯,進屋就讓翠丫煎藥。”扁餘道。
手裏的筆徹底往旁邊一拐,裴鈺安盯著這幅毀掉的字,半晌未置一詞。
許久後,他坐下身低下頭,重新拿起筆,卻不知如何下筆,他提醒自己,她早晚會乖乖地回來給他生兒育女的,他現在要做的是忍耐和等待。
裴鈺安忍耐下來,一整個月都沒去見雲酈,反正再有一個多月她就會回來。
這日,裴鈺安剛從天牢出來,扁餘就臉色複雜地走過來:“世子……”
“嗯?”
扁餘掃了眼裴鈺安的神色,低頭直接道:“世子,雲姑娘走了。”
正值午後,烈日當頭,後背陡然襲來一陣冰寒,裴鈺安側頭,看向扁餘:“走了,是什麽意思?”
“今日天未亮,雲姑娘就帶著翠丫拎著包袱上了馬車,暗衛本以為他們是去上香或者遊玩,結果中午落腳,方才聽到雲姑娘給翠丫講,去到江南後兩人要買什麽樣的宅院定居。”
一瞬間,眼前的人就像是天牢裏經過鮮血最多的刑具化身而成的,全身透出冷戾。
“她要離開京城?”
扁餘深知他現在絕不想聽到事,立馬說道,“屬下現在就找人將雲姑娘帶回來。”
他轉身就要去安排。
裴鈺安指節咯吱作響,初夏的明媚光陰裏,他立在光下,手腳發麻,大腦昏沉。
他定定地望著扁餘離開的背影,在人即將消失的時候,他叫住他:“現在不去。”
扁餘停下腳步。
裴鈺安扯了扯僵硬的唇:“我要的不僅是她的人。”
最開始的驚惶,愕然,難過克製好後,裴鈺安盡管四肢冰涼,但他的腦子動的很快,既然雲酈不喜歡他,乃至於不告而別,他是可以立馬將她捉回來,甚至將她永遠地禁錮在他的床上。
可他隻想要這嗎?
他想要她乖乖地躺在的他床上,想要她眼裏都是他,心甘情願地為他生兒育女。
所以,他現在必須得忍。
裴鈺安張
了張唇:“讓暗衛跟著她,照舊安排。”
若她常在京城,還不易走投無路,畢竟一遇到麻煩,他就應該出手相助,去外地後,反而才會真正的求助無門。
至於她的願望,裴鈺安呼吸有些發疼,他別過頭提醒自己,是雲酈一而再再而三地招惹他,好幾次他都想要尊重她的意見。
是她自己沒珍惜!
這之後,扁餘便見自家主子仿佛此事未曾發生,麵帶微笑地回了官署,處理案件一如既往敏銳犀利,直到黃昏,下值歸府。
剛進府內,便有小廝道:“世子,方才有人送了封信來。”
扁餘伸手接過信封,遞給裴鈺安。
裴鈺安隨意打開,看到雪白細紙上的第一個字,那字跡圓潤清秀,他皺眉往下看去。
“世子。
我今日離開了京城,本來想提前告知於你,可我又怕離別時難過,索性就走後再說。
至於我為何離開京城,許是因為京城待的太久,有些膩味,想換個地方。當然有可能過幾年我會回來,希望到時候能看到世子夫人,和你的孩子。”
剩下的內容裴鈺安根本不知寫了什麽,他死死地盯著這封信。
與此同時,雲酈掀開車簾,望著窗外風景,有些好奇裴鈺安看到這封信的反應,是難過還是憤怒。
或者是大度放她離開,還是帶人來捉她,每一種可能性雲酈都竭力思考出一種完善應對之法。
可當日沒人攔截,雲酈垂眸微思。第六日,馬車停在一個小鎮上,雲酈下馬車進客棧時,細細觀察,始終沒發現什麽可疑之人,那股如影隨形的注視感還在,雲酈估計,裴鈺安還是派了人在她身邊。
就是不知道那人是單純的保護她,還是另有所圖。
雲酈其實有些拿不準裴鈺安的想法,喜歡的人想要過沒有他的日子,裴鈺安這樣矜貴寬容的人說不準就忍痛允諾,雲酈離開國公府時覺得裴鈺安有七成可能如此做。
可再一細想,那日答應她離開時,裴鈺安雖溫潤寬厚,可總讓她覺得危險。
所以事到如今,雲酈不清楚裴鈺安是否是忍痛讓她離開,或者別有所圖。
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喜歡她,就是這份喜歡不足以讓他娶她,否則她也不想折騰
他。
雲酈進了臥房,翠丫扶她在床邊坐下:“姑娘,你今日臉色不太好,不如我們休息兩日再趕路。”
雲酈思忖片刻,點了點頭。
在鎮子上修養兩日,雲酈身體略好了些,這夜翠丫給她捏了捏被角,準備熄燈,雲酈突然輕聲道:“翠丫,不如我們回京城吧。”
翠丫微愣:“姑娘,你怎麽改主意了。”
按照雲酈的計劃,若是裴鈺安沒來捉她回去,她會在距離京城十日腳程的小鎮暫居,然後就發現自己懷孕,發現自己懷孕的第七天不小心流產。這是因為如果有護衛跟著她,她去看大夫捉藥,那人定會打聽她是什麽病,從被她買通的大夫口中得知她懷孕後定會馬不停蹄地告訴裴鈺安。
若是裴鈺安得知這個消息就匆匆趕來,一來一回,快馬加鞭最多十來日,她必須得在裴鈺安來之前完成不小心流產,畢竟她沒懷孕,不能真給他個孩子。
到時候若是裴鈺安出現,定會質問於她,為何懷孕瞞著他,為何流產,她自然是想好了辦法,且能讓他心疼不已,後悔不已。
若是裴鈺安沒派人跟她,如今已決定放她自由,她就利用翠丫將她懷孕流產的事告訴他,然後如今則是一副麵色哀頹,傷心不已的絕望樣子。
裴鈺安再如何,也會來瞧她一眼,到時候依然在她的計劃之內。
不過雲酈這段日子倒是放棄了這個想法,一是買通大夫說她懷孕流產,豈不是多一個人知道她的心計,裴鈺安這個人敏銳,若是那大夫演技不好,豈不是功虧一簣。
再者就是,裴鈺安還是有幾分得她心意的,實在不忍心讓他剛當爹歡喜幾日,再聽噩耗。
雲酈擠出一抹笑:“江南雖好,可我們人生地不熟的,我們兩個姑娘……”
“我都聽姑娘的。”翠丫懶得動腦。
雲酈眼睫輕顫,遮住眼底的深光:“那我再想想。”
翌日,雲酈便折身回返京城,暗衛見狀,立刻飛鴿傳信回京。
因有些距離,扁餘是第二日黃昏得知雲酈姑娘返京消息,他愣了愣,趕緊去到練武場,“世子,屬下有事要稟。”
裴鈺安並未搭理,等他一套招式狠厲,帶著發泄的劍法練完,他收好劍。
扁餘趕
緊上前,低聲道:“世子,暗衛遞了信,雲酈姑娘正在回京途中。”
握劍的手一緊,裴鈺安目光銳利地射向扁餘。
“暗衛說,昨日清晨雲酈姑娘就開始回走,她好像已經改變主意,不離開京城。”
長劍插入劍鞘之中,裴鈺安眸色一片漆黑。
她為什麽又回來?
每日匯報雲酈行蹤的信件如期而至扁餘手中,扁餘如實向裴鈺安回稟,三日後黃昏,扁餘低聲道:“世子,今中午雲姑娘已經回了長順街。”
裴鈺安聞言低下頭,緩緩打開一副卷軸,卷軸上則是一個清麗溫婉的女郎,他抬手細細撫摸她的眉眼,這時,房外傳來小廝敲門的聲音。
扁餘走向門口,小廝遞給一他一封信,說是後門有人說要送給世子的。
扁餘接過信後,看見熟悉的信封和裴字,覷了眼裴鈺安的神色:“世子,應該是雲姑娘送來的信。”
裴鈺安抬眸,凝向那個裴字,半晌後,方才緩緩打開,然後扁餘就見自家世子盯著它看了良久,然後緩緩地笑了一下。
許久後,裴鈺安折好信封:“你明日去一趟長順街,就說這幾日我政務繁忙,不能親至。”
不是她想要見他,他就得去,裴鈺安覺得,以前太順著她了。
翌日黃昏,扁餘按照吩咐,驅車駛向長順街,敲門聲響,不到片刻,就聽到門後道:“來了。”
雲酈笑吟吟地推開門,再瞧見扁餘時,她臉色微喜歡,趕緊朝他背後望去:“世子呢?”
“世子近日政務繁忙,無暇前至,特意派我來和雲姑娘說一聲,如果雲姑娘有什麽要事要和世子說,不妨直接告訴我。”
雲酈臉色微凝,片刻後,輕輕地道:“其實也沒有什麽大事,就是想問問夫人三姑娘近況。”
扁餘道:“三姑娘,夫人一切都好。”
雲酈放心地點點頭,擠出笑請扁餘入內坐坐,扁餘道:“我還有事在身,若雲姑娘無事,在下就不打擾了。”
雲酈頷首,送扁餘離開。
扁餘一回去就將雲酈的情況告知於裴鈺安,“見世子沒去,雲姑娘有些失落。”
失落?裴鈺安放下手裏的書,捏了捏發昏的太陽穴。一時有些不懂雲酈的想法。
旋即,他搖了搖頭,雲酈就算對他沒有男女之情,總有幾分主仆之感,失落也正常。
他定了定心,提醒自己一定要穩,既雲酈回來了,他的機會就更多。
她就算不喜歡他,也隻能留在他身邊。
及至扁餘離開,雲酈低下頭,這裴鈺安果然不是一切都在掌控之中的,隻是她昨日覺得他可能會來,泡了冰水澡,現在頭昏腦漲,雲酈猶豫請不請大夫。
想了想,雲酈還是沒請大夫,雖有些頭重腳輕,但她扛得住扛不住再議,畢竟裴鈺安指不定什麽時候就來了。
思及此,雲酈等了三日,這日黃昏,她正在房間走動,強迫自己別睡,連續幾日每日隻在撐不住睡一小會兒,雲酈腦子漲痛,加上這兩日沒愈的風寒,其實雲酈身體很不舒服。
不過這幾日她晨起都上了妝,倒掩蓋了蒼白的氣色,反而顯得人很精神。
這時聽到敲門聲響起,雲酈祈禱可千萬是裴鈺安,否則她必須得養養身體,她對裴鈺安心狠,也對自己心狠,但必須有個度。隻若是等身體好得差不多裴鈺安再來,豈不是影響效果。
當然,他也有可能一直不來,那就是另外的招。
雲酈走出房間,剛到院裏,就見院門口一襲紫地連珠團紋的青年,肩背挺直,眉目俊秀。
她愣了愣,趕緊走上前去:“世子爺。”
裴鈺安掃了雲酈眼,抬腳入內,雲酈請他在院裏坐下,又手忙腳亂地泡茶,等斟好茶,雲酈才低聲道:“世子今日政務不繁忙了嗎?”
雲酈給裴鈺安泡的是清火氣的菊花茶,細長的花瓣在茶杯中沉浮不定,裴鈺安道:“今日好些了。”
說著,他好奇地問:“你怎麽回京了?”
雲酈身體一僵,安靜半晌,小聲道:“外麵雖也感興趣,可在馬車上漸行漸遠的時候,就忍不住想回,就覺得還是京城好。”
剛開始驚惶恐懼占據心緒,裴鈺安沒有細想,現在回想起來,雲酈離開京城的理由難以自圓其說,一個姑娘家不聲不響地去千裏之外,現在聽了她歸來的理由,更是覺得她有事沒說。
但雲酈既不願說,他現在也不好強迫,便改了個話題:“雲酈,許久沒吃你做的紅豆糖酥和豌豆黃了。”
雲酈略作停頓,遺憾地搖頭道:“可世子,我這沒有食材。”
她望了望天色:“現在時辰已晚,市集也關門,怕是巧手難為無米之炊。”
裴鈺安呼吸微沉,今日侍衛瞧見她買的食材可以做豌豆黃和紅豆糖酥,他道:“這倒是不巧。”沒關係,下一次他總能吃到豌豆黃和紅豆糖酥的。
雲酈雙手交纏,似乎坐立難安。
裴鈺安收回目光,笑著起身:“我先走了。”
雲酈反應有些遲鈍,片刻後才緩緩起身,“那我送送世子。”
兩人往門口而走,馬車就停在院門口左側,沒走兩步,就到車廂旁,裴鈺安看了雲酈眼,就要上車,這時候雲酈突然急急地叫住裴鈺安:“世子。”
“嗯?”裴鈺安轉過身道。
雲酈低下頭:“無事。”
說完後,她身體手撐著額頭,似在發暈,而後身體搖晃幾下,向後倒去,裴鈺安眼微眯,趕緊扶住往後倒去的雲酈。
“雲酈。”他叫她兩聲,並無應答,裴鈺安臉色一變,橫抱起雲酈,急聲吩咐扁餘:“去尋大夫。”
翠丫見雲酈暈厥,連忙引裴鈺安進雲酈房間,裴鈺安將雲酈放在床上,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一摸一愣,雲酈的體溫太高。
“去打盆冷水。”
“是,我這就去。”翠丫趕緊出去,裴鈺安坐在床頭,手再次擱在雲酈額頭上,這時候,雲酈卻忽地睜開雙眼。
裴鈺安微愣:“雲酈,可覺得哪兒不適?”
雲酈呆呆地看著裴鈺安良久,並沒回他。裴鈺安蹙眉,恰好翠丫端了水來,他欲起身,雲酈見他身體微動,她先一步按住他的手,裴鈺安垂下眸看她,雲酈緩緩地坐起身,扯出一抹怪異的微笑:“世子,其實剛剛我沒暈,也沒覺得不舒服。”
裴鈺安愕然:“沒暈?”
雲酈握緊拳頭,輕輕地嗯了一聲,她暈當然要暈,讓他知道她為他心神俱疲,神思不守,日夜不寐,因他變得踟躕猶豫,行為詭異,但不是現在。
“剛剛我裝暈,想讓世子留下來陪我。”
裴鈺安目光不解。
雲酈卻不管他明白否,自顧自地接著道:“不僅如此,那天世子醉酒的晚上我根本沒喝醉,根本不是酒後亂性,就是忍不住想留在世子身邊。”
裴鈺安愣了愣,她這是什麽意思?那夜雲酈尤其熱情,難道不是醉酒之故。
雲酈握緊雙手,癡癡地笑了聲:“早晨醒來,我怕從世子嘴裏聽到讓我喝避子湯的話,我就先說了,其實我買了藥,可我沒喝……”
“酈酈……”
雲酈卻仿佛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裏,她手摸著小腹:“然後我又害怕又期待,我怕我懷孕了,可月底又來了小日子。”
“我發現我很失落,又覺得我很沒用。”雲酈抬起頭看著他,啪嗒一聲眼淚從眼眶滑落,“我就想,我得離開這兒,離世子遠些,我就不會想起你了。”
她說著,兩隻眼睛就冒起水氣:“可我走了一半,那夜夢見世子,我就又忍不住想回來了。”
裴鈺安聽著雲酈這些話,就像是一個個巨石接連不斷地砸入他的大腦,整個人僵在原地。
“剛剛我想讓世子早些走,廚房有紅豆糖酥和豌豆黃的食材,我逼自己說沒有。”雲酈還在念念不休,眼淚啪嗒不停,無助又可憐,“可剛剛送世子離開,我想我今天態度不好,不知道以後世子還會不會來,我就忍不住裝暈,想世子能多留一會兒。”
裴鈺安憶及近日種種,她走了又回來,行為怪異不定,終於有些明白原因。他啞著嗓子道:“既如此,你為何要離開……我?”
雲酈沉默了許久,方才眨了眨眼,輕聲道:“因為再留在世子身邊,我會變成最討厭的那種人。
她看著他,聲音低低的:“世子,你知道那天看著你和少夫人並肩而走的時候,我心裏有多妒忌嗎?不僅僅是嫉妒,我還不滿我隻能是妾,怨恨自己為什麽出生不能好些,總之,我變得像另一個人,貪婪自私小氣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