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囡囡，不要

  家是一幢帶院子的三層別墅，風景很好。


  院子左邊的角落放在一個大大的搖籃椅，記得小時候吵著跟媽媽要過。


  別墅裏還有一小花園，種著花花草草，紅白相間，生機盎然，美不勝收。


  可我的情緒依然很低落。


  房子太大，自然顯得我心太空了。


  若是早些時候，住在這樣的房子裏，我會感到開心幸福。


  然而現在，無所謂了。


  我心蒙塵，變得冷漠而遲鈍。


  越來越沉默得封閉自己，我拒絕電視，報紙，電腦等一切同外界聯係的東西。


  仿佛隻有這樣，我才能感到安全。


  我蜷縮成一團坐在房間的角落裏，望著窗台外小花園的生機，反複回憶我和卓先生的點點滴滴。


  仿佛隻有這樣，我可以感受到呼吸。


  這一回憶，便是整整一天。


  偶爾媽媽會走進來，小心翼翼地陪在我身邊，也不說話，隻用那種心疼而愧疚的目光看著我。


  我知道她為什麽會這樣。


  她怕我想不開，再度選擇自殺解脫。


  所以她哪也不去，無時無刻不在守著我。


  其實媽媽完全不需要那麽緊張，有些事情犯傻做過一回，就不會再有第二回。


  因為，我是薑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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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是這段日子，我從未開頭說過一句話，哪怕一個字。


  我知道就算媽媽表麵鎮定，內心也一定是焦急擔憂的。


  我也不想這樣，可不知道為什麽，每每對上媽媽關心的眼神，我卻什麽都說不出來。


  我知道這樣不對，可我不想改變，也改變不了了……


  就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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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不是很可笑？


  我分明覺得自己活在世上，就是一個錯誤，卻又舍不得離開。


  沒錯，舍不得。


  我舍不得才找回來的媽媽，也舍不得我的卓叔叔。


  即使……此生，我們再不相見。


  不知道，卓先生發現我再一次消失會是什麽反應，傷心？還是失望？

  我忍著，忍著心裏如螞蟻啃噬般的疼痛。


  可如果沒了我，卓先生的生活，大概會更好吧？


  每每想到這，我剛生出的那一絲後悔就消失殆盡。


  我絕不能再摻和進卓先生的人生中了。


  因為，我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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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的時日，不知過了多久。


  直到有一天，晚餐時。


  媽媽忍不住了，眸光似乎在乞求：“囡囡，別這樣好嗎？”


  我默默吃著飯，埋頭不語。


  她說：“吃完飯後，陪陪我好嗎？別急著回屋子。”


  我抬起頭，看到她眸光閃爍，滿是淚光。


  不忍心再拒絕她，我輕輕地點了點頭。


  我看著她收拾好桌上的飯碗，徐徐放進廚房，打開水龍頭。


  望著她的身影，瘦弱單薄，卻忽然開始隱隱顫抖。


  流水聲有點大，但是我知道，她在哭。


  我走近一步，看她戴著橡膠手套，慢慢地清洗手中的碗筷，可臉上的淚卻一滴又一滴地掉落在水池裏。


  她忽然回頭看我，努力扯著笑：“你等我，我馬上洗好了。”


  見我紅著眼她，她強扯著笑意：“囡囡，是媽媽對不起你，你受的苦，媽媽會幫你受……”


  我伸手圈住媽媽的脖頸，她放下碗筷，緊緊地擁著我。


  母女終於哭成淚人。


  我真是個罪人，怎麽能再把悲傷帶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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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媽媽收拾完上了房間，我悄無聲息地從房間走了出來，赤著腳走進廚房。


  打開廚房射燈，暈黃的燈光下，我一眼就看到了放在果盤上的水果刀。


  這把刀，剛才我就留意了。


  很鋒利，應該……不會太疼吧？


  冰涼的刀劃過手腕，是怎樣的感覺？

  我笑了笑，握住刀柄。


  可我還沒動，就被身後赤腳趕來的媽媽抓住了手腕，“囡囡，不要……”


  她一把奪過我手中的刀子，丟在了地上。


  “哐當！”


  刀子墜地，發出刺耳尖銳的聲音。


  我愕然，轉身。


  當媽媽看到我的另一隻手，卻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