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 猜中開頭
望著柳青的身影離去，淩楚楚陷入了沉思之中，睡夢中那雙熟悉的眼眸，讓她心緒不寧，難不成融藹就在這聖靈族？
倘若真是如此，那他又怎麽不現身呢？
她實在搞不懂他們究竟是在哪兒，而她不得不以自己的方法來解決這即將發生的事情，倘若出事，切莫怪她，她也真不想這樣。
淩楚楚安靜地坐在屋子裏頭，時而望著銅鏡中的自己，時而望著窗外的綠色，這聖靈族的氣息當真是美麗的很，要不是有那麽多的事兒，她或許會喜歡上這個隱秘的地方，她喜歡這兒的幹淨，喜歡這兒的寧靜，走出屋門，就會有人對著她淺然而笑，那都是屬於大山裏的孩子才會有的純真的笑容，甚是歡迎她們這些外來的人。
“母親醒了，你要去看她嗎？”這時候，竹窗外出現了淩楚嚴的身影，“她很想見你。”
淩楚楚站起身子：“嗯，我也想要見見她，十多年不曾相見，不知她現在還是貌美如花？”
聽言，淩楚嚴訕訕地笑笑，如今和她說話，她的話裏總是帶著其他的音色，可這也是正常的很，畢竟他們的確做過傷害她的事情，她這般與他說話，已經算是客氣了。
“嗯。她還是像以前那麽美麗。”
“美女蛇蠍心腸。”淩楚楚淡淡地丟下一句話。
淩楚嚴身子一震，卻也隻有無奈地搖搖頭，這是她們母女間的事兒了，他也不好插足，但願母親能夠說服她，但這可能性他心裏也是極其的明白，微乎其微。
淩楚楚走到他的麵前，淡漠地開口道：“帶路吧！”
淩楚嚴默默地走在她的前頭，一時間也不知道與她說些什麽話，對於她，他的心中有著另外一份感情，超脫兄妹，但又不敢言之，因為他怕說出口後，就連如今還能說話的日子，都要尷尬相對。
兩個人很快就來到了一座屋子前頭，外頭站著好些個人。
淩楚嚴在轉身離開之前，低聲地叮囑著：“就在裏頭，母親身體依舊不是很好，切莫說太多的話，也切莫說不好聽的話，免得她傷心。”
淩楚楚淡漠地瞥了他一眼：“既然如此，那你不該帶我來。我是怎麽說話的，你應該是清楚的很。”
淩楚嚴垂下眸子，眼眸中閃過陰霾，隨後又直起頭：“她好歹也是你的娘親，好好說話的。再怎麽說，以前那份美好的回憶總歸是還在。”
回憶是還在，可這份回憶就像是魔咒一樣，不斷地讓她在糾結中徘徊著，她斷然不敢相信那麽溫柔的女子會是那麽心狠手辣，設計殺了一個又一個的人，真是不惜一切代價。
“那是一個魔咒，倘若可以失憶，真想丟了它。”淩楚楚略帶無情地開了口。
“進去吧。”
淩楚楚也不再和他多言，推開房門，很快就有一股淡淡的藥味撲鼻而來，她不由得蹙了下眉頭，隨後放慢腳步向著裏頭而去。
“楚楚。”熟悉的溫柔跳入她的耳中，仿佛一瞬間回到了孩提時代，那個美麗的女子摟著她，給她美麗動聽的故事，在她被鞭打的時候，向著淩文強乞求的求饒聲……
這時候，她恍然重新記起，每一次她被鞭打的時候，貌美的女子總是跪在一旁哀求著，不會撲在她的身上保護她，隻有在淩楚嚴撲在她身上的時候，她才會整個人抱住淩楚嚴……
原來……
原來是她自作多情了，這個娘親的聲音即便是再動聽，再溫柔也不是說與她聽，而是說於淩楚嚴聽，可是她難道不知道淩楚嚴並非是她真正的兒子嗎？他姓融，他不姓淩啊。
也許，也許這一切就是和姓融有關，而不是淩……
“嗯。”淩楚楚淡淡地應了聲。
床上，躺著的女子，容顏與姑姑極其地相似，唯有不同的是，姑姑眼中是嚴厲之中帶著些許慈祥，而她是溫柔中帶著些許疏離，也許還有一份算計。
“你來了。”
不知道是不是兩個人都沒有什麽話可說，一時間就陷入了沉默之中。兩個人的視線都落在對方的身上，帶著探究，帶著疑惑……
“我們竟然都沒有死。”
羽曉晨再度開口說了一句，這一聲中似乎帶著些許歎息，還有些許哀怨。
“是呢。都沒有死。”淩楚楚冷淡地回應道，“不都是在說，禍害遺千年麽，我們是不可能死得太早。”
羽曉晨的神色微變，但最後隻是笑笑：“你說得對，禍害遺千年。”
“我走了。”該見的也算是見了，十多年的夢魘和情節算是可以解脫了，她返身欲離去。
羽曉晨喚道：“等等。你為什麽要跟著來？”
“不。我沒有跟著來，而是我在等著你們來。”淩楚楚糾正道，“我在等著你們接下來會怎麽做，會把我怎麽樣，我不知道我這一身的血夠不夠你用？”
羽曉晨眸色暗了下來：“果然你都知道了。”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淩楚楚冷冷地回道，“這麽多年來，我被你們玩得團團轉，也該是時候讓你們摔上一個大跟頭了。也許之前的我不是你們的對手，但是這一次，我定是要讓你們後悔莫及。”
羽曉晨猛地直起頭，溫柔的聲音帶著冷冰冰的語氣：“不，你不能那麽做。”
“怎麽，緊張了，還是害怕了？”銳利的雙眸緊緊地盯著羽曉晨的容貌，“我的命都捏在你們手中了，難道我就不能反抗？”
“是你自己要來，你若不來……你若不來……”
“我若不來，你們不還是會想盡方法找我來，不是嗎？倒不如我自己率先出現在你們麵前來得好。”
淩楚楚笑著說道，“也許你們並不會真得要了我的命，但至少這命也是去了半條，你以為我會那麽好心的奉獻自己，成全你們的目的嗎？倘若很早以前你們好好愛我，我或許真會這麽做。你不要怪誰，要怪就怪自己沒有來好好疼我這個不孝的女子。”
羽曉晨怔怔地望著麵前的女子，她的心和自己一樣，都是那麽的狠，帶著憎恨。
“你不懂，你不懂我為什麽做。”她的聲音忽然起了波瀾，帶著顫抖的情緒。
淩楚楚恍惚了下：“我是不懂，我不懂你為何要這麽做，為何要棄自己的孩子不顧，你拋棄了哥哥，拋棄了我……”
“我……”她是有苦衷的，她也有過為愛瘋狂的年歲，當初為了那個人，她甘願如此為此，卻不想那個人丟下了她，早已與其他的女子成為夫妻，可即便如此，她也不在乎。但她還是親手殺了他們夫妻二人，但她有好好的去撫養他們的孩子。如今的楚嚴就是她帶大的，她把自己的孩子丟到那兒去，帶回楚嚴，好好的照顧他……
淩楚楚望著她的神色，扯起嘴角淒楚地笑笑：“你是有苦衷的，是不？所以你甘願這麽做，一切都是你心甘情願的。”
“既然如此，你為何要設計陷害五姨娘，殺害姑姑，為什麽？她們都在想你，都在想盡方法將你複活，可是你呢？”
羽曉晨麵帶淒楚地望著她：“楚楚，你怪我吧，你就怪我吧。我都承認，這些我都承認，但是求你不要破壞這場祭祀，好嗎？就當作是我求你了。”
“為什麽不要破壞？”淩楚楚憤憤地說道，“許多年前，你也想過開啟祭祀，是不？當卻讓四長老發現了，然後你殺了他們一家，殺了那些知道你目的人……”
羽曉晨滿臉驚訝地望著她：“你……你怎麽知道？”
“這裏全是屍體漂浮的跡象，是不是覺得很奇怪，那時候我明明沒有出生，卻為何知道？”淩楚楚指著自己的腦袋，“血紅的湖水，漂浮著四長老妻子的屍體，還有其他女子的屍體，還有許許多多的小蟲子……”
“不！”羽曉晨發出尖銳的叫聲，她滿麵惶恐地望著淩楚楚，“不，你不是楚楚，你是誰，你究竟是誰……”
“母親，母親，你怎麽了？”淩楚嚴聽到她的驚呼聲，急急地衝進來。
淩楚楚麵帶笑意地望著羽曉晨：“我是楚楚，我是淩楚楚，不信的話，你可以問問他，我究竟是不是？”
“你不是，你不是……”羽曉晨連連搖頭，她若是楚楚，怎會知道那麽多年前的事情，那時候她甚至還沒有懷上第一個孩子。
淩楚楚揚著笑意：“怎麽？是心虛了？害怕她們找上門來尋你命，你也真夠大膽了，明知自己在這兒殺了這麽多的人，竟然還敢回來……”
“你出去，你出去……”羽曉晨手指著淩楚楚，憤怒地說道，“楚嚴，讓她出去，快把她趕出去。”
淩楚楚瞥了一眼淩楚嚴，自顧自地走了出去，輕飄飄地丟下一句話：“虧心事做多了，遲早是會崩潰的。”
向來以溫柔示人的淩楚嚴重重地說了一句：“楚楚，不要再說了。”
她扯動了下嘴角，走出了房門，卻沒有人看到她眼角滑落的淚水。
許許多多的事情，都是靠她的猜測，在她質問羽曉晨的時候，多麽希望她給的是否定，卻不想她是這般的模樣，幾乎將她的猜測全部肯定了，為什麽會這樣？
那麽溫柔的母親，就算是不喜歡她，怎麽可以這麽殘忍呢？究竟是什麽讓她如此心甘情願地做這些傷天害理，不顧他人性命的事呢？
怕是在她得知自己是這樣的一具身體之後，更瘋狂的念頭就在她的腦海中升起，隻不過卻讓淩文強中途插了一腳，改變好多事。
為什麽她的眼裏隻有算計，為什麽不好好看看多年未見的女兒呢？
隻要一聲，淩楚楚隻要她一聲“對不起”就夠。不過，她也明白，就算是有，那又能怎樣？
她們母女二人早已不再同一條路上了，或者說從來沒有再一條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