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自尋麻煩
冷冷清清，淒淒慘慘戚戚。
偌大的魏王府，安靜到冷清，踩在厚厚的積雪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更是清脆，直傳入耳中。
淩千霜四顧周圍的景色，越看越冷清，寒風吹過臉龐之時，夾雜的寒氣讓她猛地一個哆嗦，這麽熟悉的地方她卻是感覺到陰氣森森，這般望去還沒有人煙可循。若不是確定淩楚楚就是住在一悅苑，她還真不敢相信這個地方現在會有人住，怎麽看就像是一個冷宮，即便不久前還是他們的王府。
她真不想不通淩楚楚那個女人為什麽要住到這個破地方來。
在錦婷的攙扶下，她踩過厚厚人為的一層積雪，跨進了一悅苑，才一走進去，就聞到食物的香味，日子道是過得有滋有味。
淩楚楚遠遠地望見裹得異常嚴實的淩千霜緩步而來，瞧著她那張蒼白的容顏，淩楚楚不禁暗諷，真是吃飽撐著沒事幹，偏要自找麻煩。
她向著門口走去，倚靠在門口上，淡漠地望著走進的人：“你來了！”
淩千霜柔和地一笑，隨即滿臉關切地詢問道：“二姐姐，你為何要獨自居住在這兒？一個人多冷清。
“不是一個人，你瞧著還有五個丫頭呢！”淩楚楚抬手指了指正在屋子裏布置飯菜的人，“霜兒，你這般來這兒，可真是讓這冷清的地方生輝了。”
淩千霜的臉上依舊掛著笑容：“二姐姐，你這什麽話，這本就是霜兒呆過的地方，有何來生輝這一說呢。二姐姐，你不請我進去嗎？”她見淩楚楚絲毫不開口提請她進屋的事兒，不由厚著臉皮地說道，語氣仿佛是與一老朋友而言。
淩楚楚輕呼一聲：“貴妃娘娘，民女並非故意。隻不過如今這身體不利索了，這腦子也不行了，總是會忘記些事兒。”
淩千霜略帶尷尬的笑笑：“二姐姐說得什麽話，你一直來都是厲害的很，又怎會如此呢？再者我們是姐妹二人，這娘娘什麽的，倒是生疏了。”
“哪得事兒呢？”淩楚楚平靜地回道，“雖說這地方沒什麽人，但隔牆還是有耳，若是讓有心人聽著去了，那可就不好了。最好的情況便是娘娘你不在乎稱呼，人溫柔；但不好的便是我這個民女為人所說，不知禮儀。”
淩千霜扯動了下嘴角，心中卻是道，既然你這般看重禮儀，就該讓我進屋子。她站在外頭冷得很，雙腳踩在地上，感覺到地麵上的絲絲寒氣不停地從腳底心向著周身擴散。
“二姐姐，那是閑人說的話，我等無需去理會。”她邊說邊偷偷地跺著腳。
淩楚楚自是清楚的聽到地麵傳來的撞擊聲，嘴角微微一笑：“也是，霜兒說得極是。冷了吧，快些進屋來。這些佳肴，可都是為你所準備，快些過來嚐嚐！”
淩千霜猶豫地接過她手中的筷子，擔心著她會不會在菜上下毒。怕中毒，怕死的模樣，讓淩楚楚扯起一絲嘲笑。
“你們幾位都下去吧，我與霜兒要說些貼己話。”淩楚楚打發了周圍伺候著的丫頭，連同錦婷也同打發了下去。
屋子中隻剩下她們姐妹二人。
淩楚楚也不想繼續掩飾，冷冷地說道：“怎麽不吃？害怕我在裏頭下毒？”
“不，不是！”淩千霜卻一如既往地柔和，“隻覺得這麽美味的佳肴，我一人吃不夠爽快。”
淩楚楚當著她的麵吃了幾口菜，隨即道：“淩千霜，這兩年來，發現你的水平長進了許多。明裏那麽識大體，端莊嫻雅。可暗地裏……應該不用我一一細數了。”
淩千霜的手微微一抖：“二姐姐，你說得什麽話，霜兒聽不明白。”
“真不明白嗎？”淩楚楚偏過頭，抬起手捏起她的下巴，寒冷的雙眸直視著麵前滿臉蒼白的女子，“一而再的下毒，還不顧一切的找人刺殺。你說，若是讓皇上知道，那回來途中刺傷他的刺客，你和你爹爹派出的人，你猜他會怎麽做？”
“二姐姐，我聽不明白，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淩千霜辯解著，但是閃動的眸子卻是出賣了她，明顯就是在撒謊。
淩楚楚倒也不介意她繼續這麽說：“你可以假裝什麽都沒有做過。事實上，我若是說了，也沒有什麽人會相信你這麽柔弱的一個女子會是這般心狠手辣，不僅是要殺姐姐，還要殺害自己的丈夫，就連自己的恩人也一並殺了。”
聽她這麽一說，淩千霜暗自鬆了一口氣，原來她沒有證據，她不過是在套自己的話，隻要她一口咬定從來沒有做過這些事兒，那就沒有問題了。
“但是你忘了，我隻要猜到是誰傷害了，就不會罷休。即便你是我的妹妹，你這個妹妹總是沒有哥哥來的親切，而你害了我的哥哥，同樣也是你的哥哥。所以我想我是該找個時機報仇了。”
淩千霜地吃痛地咧了嘴角，略微含糊地說道：“你不怕錯殺好人嗎？”
“好人？你也配是好人？”淩楚楚大笑道，“淩千霜你若是好人，這後宮中沒有一個女人是壞的了，就連那個最初就找我麻煩的陳靜然也要比你好多了。不是嗎？你不承認？”
望著她一臉楚楚可憐的樣子，淩楚楚心中更是窩著一股氣，就是這麽一張臉欺騙了許多的人：“淩千霜，其實我早就想要動手殺你了。隻可惜，有人還想要保你，你說我該怎麽辦呢？”
“你……你要幹什麽？”淩千霜望見她拿著筷子向著她的嘴巴伸來，那一副模樣就是欲拔她的舌頭，“楚楚，你不要亂來！”
含糊不清的聲音，讓人聽了想要發笑：“你為什麽不叫人呢，你若是叫了，或許就有人會來救你了。霜兒，我的乖妹妹，你怎麽就不肯多說一句話呢，你隻要說當初下毒的那些事兒，刺客的事兒，是你為之，我便可以放了你。”
淩千霜不停地搖頭，麵容帶著恐慌，看著越來越近的筷子，她幾乎是求饒著說道：“不要，不要，我不過是答應爹爹那般做，想要拖住皇上回京而已，皇上若是回京太早，那一切都不會朝著爹爹預料的發展了。他也有可能成為不了皇上了。”
“哦！原來如此！”淩楚楚將筷子擱回到桌子上，故作恍然大悟，“原來皇上之所以會成為皇上，還是你和你爹爹的功勞啊！莫不是先皇還是你們二人合謀害之？”
“不是，不是！”淩千霜發現自己隻有閉上嘴巴不說話，才不會落入她的陷阱之中，“二姐姐，我不過是希望我們的夫君能夠成為皇上而已。”
淩楚楚點點頭：“說得有理，你以為他成為皇上，你就是一國之母了，是嗎？”
“參見皇上！”外頭傳來幾個丫頭響亮的聲音。
淩楚楚蹙了眉頭，瞪了一眼淩千霜，隨即鬆開自己的手。
端燁修進屋的時候，見到便是她們姐妹二人皮笑肉不笑地望著對方，在見得他時候，收起臉上的表情，恭敬的福身行禮。
他也發現淩千霜的下巴通紅，而且雙眼滿含委屈；而淩楚楚則是一臉平靜，看不出任何的喜怒無常。
他也沒有提之前發生了什麽事兒，隻道：“這麽好的佳肴擱置著，豈不是浪費，朕恰好未曾用餐，不知可否在此處就餐？”
“淺煙，去給皇上備一雙碗筷！”淩楚楚淡然道，“皇上，請便。”
餐桌上極其的安靜，唯有淩楚楚心中最為平和，她不想猜測他為何會在這個時候來，她怕心中的答案讓她失望。
“霜兒，你怎麽吃得這麽小心，這又沒有外人？”端燁修抬眸之時，發現淩千霜吃東西之時，分外的小心翼翼，而且很是拘謹。
淩千霜溫柔地笑笑，但是眉眼間帶著些許淒楚：“回皇上，臣妾不小心弄傷了下巴與舌頭，隻能這般吃東西，方才不痛。”
“怎麽一回事兒？”
淩千霜向著淩楚楚偷偷地瞧了一眼，隨後道：“不下心磕到的呢，沒什麽大礙，過些天就是好。”
端燁修自是將她的眼神看在眼裏，心中一片了然。
“那便慢著吃。”
淩千霜微愣，她以為他還會繼續往下問，這般下去的話，她就可以間接地告訴他是淩楚楚所為之，而現在……
“是。”
等著桌上的佳肴，一掃而空，淩楚楚便開了口：“皇上，這天氣怕是有變，要下大雪了，你和貴妃還是早些回去為好。貴妃的身子金貴的很，若是一不留神，便又弄傷弄疼了。”
端燁修輕蹙了眉頭，他怎麽覺得她的話，像是在吃醋，這般一想，他的心境格外的愉快：“說得也是。愛妃，該是回宮了，倘若舍不得你二姐姐，等些日子再來瞧她便是。”
“嗯！”在端燁修的麵前，她始終是一個柔弱的女子，麵上的嬌羞與溫柔，是個男人見了，都會忍不住想要好好的疼愛，就連淩楚楚初見這個妹妹的時候，她也有幻想過。隻是，不期然的發現，她的心機與城府讓自己也有些害怕，望塵莫及。
望著他摟著淩千霜踏著積雪緩緩離去，淩楚楚心頭湧起一陣心酸。
忽然間，她發現自己真得有些多餘，就算是他給了她承諾，卻也可能是一張空白的紙。
“皇上，看好你的一切東西，莫要讓人拿走了！”
她大聲地對著消失在院子門口的人喊道。
“小主，你哭了！”站在一旁的淺煙輕聲耳語，“何苦呢？”
何苦呢？
那麽多的人問她何苦呢？
她是何苦呢？
她愛他，所以她對傷害她的人不忍下手，因為他需要他們，他愛她，而她不是她，即便都是姓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