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算是幸福
聽著兩位毒醫能人這般說，淩楚楚倒也不再怪自己大意，這水與花都不曾有問題。而她和綠蘿兩個偏是將手伸進到浴桶之中後，方才變得如此，隻能說明這浴桶有古怪。
淩楚楚提議道：“我以為把這裏頭的水倒了，然後檢查下浴桶，或許可行？”
然而，融藹二人卻是搖搖頭：“這般檢查，怕是檢查不出問題來，畢竟這浴桶是你丫頭送過來，她們定然也檢查過，定然是沒有什麽異樣，方才會往裏頭加水。”
“你的意思是？”淩楚楚眸色微冷，莫不是淺煙或者淺晚有古怪，她們兩個人搞得鬼，若真是她們又是如何辦到的呢？
融藹與綠蘿對望一眼，隨後道：“讓你丫頭再去提兩桶水，一桶熱水，一桶冷水，然後把這些水都倒了。”
“淺煙，淺晚，你們兩人進來。”淩楚楚對著門口喚道。
但率先進來的並非是淺煙淺晚，而是端燁修，當他看到她的手臂與綠蘿的手臂之時，眉頭一皺：“怎麽回事？”
“修，暫時我們也不清楚，還需要那兩個丫環幫忙。你們兩個倒水的時候，小心點，肌膚不要碰到裏頭的水。”融藹仔細地吩咐道，“隨後你們各自去取一桶熱水，一桶冷水。陸將軍，你也需要幫個忙，能與丫頭們去另取一個浴桶來嗎？最好是王爺專用的。”
陸與意嘴角一抽，早知道他就不來了，來了還是讓人使喚的，但在見到綠蘿通紅的手臂時，緊張萬分：“夫人，你的手臂，怎麽回事？疼不疼？”聲音極盡溫柔，動作格外輕柔地碰了下綠蘿的手臂。
綠蘿笑笑：“我不礙事。不過這還要感謝這攝魂香，若是沒有它，可能要疼死了。”
“綠蘿，你的意思是攝魂香能夠解這毒？”
“不能。”融藹代替綠蘿回道，瞧其模樣，似乎已然知道她們所中之毒是為何，“這攝魂香隻不過是讓你們的痛覺觀感下降而已，所以不覺得痛。”
綠蘿讚同他的話，點點頭：“看來融公子，心裏也有底了。”
融藹為難地笑笑：“但我希望不是那種毒，不是嗎？”
綠蘿麵色微變，卻也不再多問，隻等著那兩個丫頭取水回來。
“夫君，你去幫忙取浴桶吧，我們還要確定一些事兒。”綠蘿撒嬌地說這話，“你總不會希望我的手一直都是這番模樣吧。”
陸與意簡直就是妻管嚴，她這麽一說，瞬間向著端燁修望去：“在哪兒？”
“隨我來。”
“王爺，你還是留下來陪王妃好好聊天便是，陸將軍，你讓外頭的祁星帶著你去便是。順便讓祁連將月素側妃請來。就說是王爺吩咐的。”若是普通人說這番話，怕是這兒的人都會覺得不妥，而她如此說，他們卻是習以為常，畢竟她是一個連皇上都敢差遣的人，又何況是王爺妃子呢。
其後進來的淩千霜，聽到她這般說話，麵色露出惱怒之色，但見端燁修絲毫沒有怒氣，便也深深壓了下來，道：“既然這兒沒有我的事，我便回去了。妹妹，桌子上的薑茶記得喝，你昨夜受寒了。”
淩楚楚滿是柔情地回以微笑：“多謝王妃的關懷。王爺，小女子以為你還是時時刻刻守著王妃為好，你看她臉色不好，怕是身子不舒服，你可是要好好照顧王妃。”
雖是極其平靜溫柔的話，可聽在淩千霜的耳裏，卻是綿裏藏針，她溫柔地笑笑：“我沒什麽事，倒是妹妹你要讓融公子好生看看，他是醫術很高。”
“嗯嗯。”淩楚楚皮笑肉不笑地說道，“王妃說得極是。是得讓好生讓融公子看看，不知道是誰這麽狠毒，在水中下了毒。王爺呀，你可是要為我作主呢。不要放過那心腸歹毒之人，這一次我，說不定下一次就是輪到王妃了呢，你說是不是，王妃？”
淩千霜心裏咯噔一下，卻還是微笑著說道：“妹妹說得極是呢。王爺，你可是要好好查查，千萬不要冤枉了好人呢。”
端燁修聽著她們姐妹一唱一和，如同唱雙簧一般，心中很是不好受，他雖不知道這次是不是淩千霜搞得鬼，但昨日之事，卻是她所為。如此，也難怪淩楚楚不斷地提醒他，不要忘記他們之間的約定。
“藹，這兒就交給你了。”
融藹點了點頭，目送著他們二人離開，溫柔似水的眸子裏帶著一絲憂傷，這是淩楚楚從不曾見到過的樣子。
“融藹，你？”她低低地喚了聲。
融藹意識到自己失神，溫和地笑笑：“沒事。若是可以，你最好將攝魂香拿出來，撒到你的身上，緩解你的痛楚，看你手臂的情況，怕是過不了多久，這些水泡都要破裂了。”
這時候，淺煙等人都已然回來，融藹在她們身邊一一指示著她們該是如何做，如何避免肌膚不與水接觸。
片刻之後，浴桶之中的水換上了暖暖的熱水，他毫不猶豫的將手伸了進去，約莫半刻鍾的時間，方才將手拿出來，並未有異樣。隨後熱水倒卻，換上冷水，他將手和著衣服伸了進去，在浴桶的底部滑動了一番，片刻之後，取出。
露在衣服外頭的肌膚，幾乎是通紅一片，症狀與她們二人一模一樣。而陸與意在端燁修的專用的浴桶中同時做了一樣的實驗，卻是絲毫沒有問題。
“把桶裏的水倒了。”
沒有水的浴桶放在她們的麵前，幾乎沒有任何異樣。
但融藹伸出手指，隻見他指尖上有著一層黑漆漆的東西，再看桶底，上頭有指尖劃過的痕跡。
“陸夫人，你可是認識這個？”
綠蘿點點頭，但是麵色極其的難堪，融藹也不例外。
兩人眉頭緊蹙的模樣，讓淩楚楚心中警鈴大作，難不成又是一種無藥可醫的毒？
屋子裏的人都不言語，瞬間陷入沉寂之中，能夠聽到彼此的呼吸聲，此起彼伏，有些快，有些不安。
沉默良久，綠蘿方才幽幽開口：“小姐，你所中之毒是芙落毒。又名膚落。也就是皮膚會一層層的脫落，最後隻剩下骨頭，讓人在疼痛之中死去。”
這般疼痛會有幾個人熬得住？
縱使曾經有人刮骨療傷，卻也不過是那麽一小塊地方，可換做全身的皮膚褪去，接著是肉……光想想，也是恐怖至極。
如此可見，這下毒之人心腸是極其的歹毒。
“而解藥的話，以前我師姐倒是有，但我已經很多年沒有見過師姐了。”綠蘿歉意地低著頭，“小姐，都怪綠蘿無能，沒法配置這解藥。”
淩楚楚淡然一笑：“綠蘿已經很厲害了。那你呢，你的手。”
“她的手與我的手指，我還有方法解決，隻是配芙落毒的藥材比較難尋。楚楚，你要熬過兩個月，這兩個月我會替你配好解藥。”
“你……”綠蘿難以置信地望著融藹，“你真得可以？隻是那些藥材你怎麽才能拿到？”
麵若桃花，眉目如畫，他的容顏總是掛著溫和的笑容，讓人無比的放心與舒心，溫潤的嗓音給眾人帶來希望：“可以。隻要楚楚能夠熬住這兩個月的疼痛。”
“融公子，我與你一起。”綠蘿急急道。
融藹向著陸與意望了一眼，又瞧了瞧綠蘿：“陸夫人，楚楚在這兒並沒有信任的人，你若是與一起去了，她萬一有事，誰來照顧她呢？而且你也懂得醫術，該是能夠幫她緩解疼痛。況且，前往的路途凶險萬分，陸將軍會擔心。”
一直都不曾開口的淩楚楚開口道：“融藹，你和我說那些藥材是在哪兒，我自己去取。”
融藹搖搖頭：“你不能去，你體內本身還有毒素殘留，若是加上旅途奔波，反而會加劇。放心，等著我回來便是。”
“那我與你一起去。”他的笑太過美豔，她總覺得他這一去，就會一去不複返，她好不容易交到如此一個好的朋友，又怎可以因為她而消失不見呢。
融藹走到她的麵前，撫摸了下她濕濕的頭發：“長高了。在這兒乖乖等著我回來就好。”
寵溺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不禁讓她有所動容，正欲說話，卻見他放下手，轉身離開，隻在祁連的身邊停頓了下：“你與我一起去取藥，過會給你們主子和陸夫人送過來。”
儒雅的背影，讓她一時間移不開視線，他為何對自己這般好？明明都與他無關。
就在這時候，月素款款而來，在走進屋子時候，見到綠蘿之時，眼神中閃過驚訝，但稍即縱使。
“師姐！”綠蘿詫異萬分地叫道，“你怎會在這兒？”
月素淡淡一笑：“沒想到你還是認出我來了。”
淩楚楚瞬間呆若木雞，月素竟然是綠蘿的師姐，那麽也就說……當初經常拿她當作試驗品的女人就是麵前的人，隻不過那時候她的麵容被紗遮蓋著，若是但看她的眼眸，楚楚動人，倒還真是同一個人。
“看來你也認出我了。”月素見到淩楚楚那樣子，低低一笑，但隨即麵色沉了下來，“平日裏，不是挺謹慎的麽，今日怎麽就出了這茬？而且我明明在鏡窗前放了一張紙條，你難道沒有看嗎？”
淩楚楚微愣，紙條？她不曾有看到？她轉過頭向著鏡窗前望去，隻見窗欄上的確擱著一張紙條，她上前取下來，隻見裏頭有著一行熟悉的字體：“不要碰任何水。”
“當初讓我進魏王府的也是你？”
月素點點頭：“不過聽聞，你後來又收到類似的紙條？但我隻給你寫過兩張，包括這張。”
“師姐，別說這些了，你不是有膚落的解藥嗎？快給小姐吧！”綠蘿打斷她們兩個人的對話，急急地說道，“要不然融公子就要去找藥材了。”
月素皺了下眉頭：“沒有了，最後的一粒解藥當初我給了主子，她也中了這個毒。”隨即，她眉頭一皺，“你是說融藹公子去找藥材了？”
綠蘿點點頭。
他是怎麽知道膚落的解藥？難道他真有那麽好的水平嗎？但無論怎樣，她倒是希望他真能夠帶著解藥歸來。
月素沉吟片刻道：“這些日子，你最好別亂動，我會暗中保護你，畢竟攝魂香會麻痹人的感覺。”
淩楚楚突然很想笑，她不知道這算不算是一種幸福，即便一直身在陰謀的中，卻好似被不同的人保護著。淩府有五姨娘，魏王府有月素，陸府有綠蘿，就連皇宮之中，還有老皇帝撐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