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笑對喪事
她的到來，讓屋子裏的人皆是詫異萬分，尤其是她那麽輕鬆且滿是微笑說的話，更是在他們的心中掀起不一的浪潮。
而且各人望向她的眼神也是各有不一，憤怒，憤恨，還有純粹的驚訝，以及如世外高人般的淡然，她微笑著掃了他們一眼，自顧從奴仆的手中接過香火，點了幾根，向著整齊的墓碑行了個禮，淡淡道：“三界者：貪嗔癡是。爾等皆入三界，貪嗔癡不滅。且欲甚。吾皇願送你們一程，走好。”
說完，她將手中的香火插入煙爐之中，回過神，孤傲地望著麵前的人。
“是你殺了他們，是不是？”淩夫人咆哮道，整一個模樣與當初第一眼見著之時，截然相反，那時候是多麽的高貴優雅，而眼下卻是發絲淩亂，雙眼赤紅，滿含怒火。
淩楚楚淺淺一笑，她承認這樣的日子，她不該笑，可看著他們這幅悲痛的樣子，她的心底就沒來由的歡快，喜悅到了極點，即便是想要偽裝也是難以辦到。
“夫人，我與貴府的人無冤無仇，為何殺他們？”淩楚楚悠悠地說道，“莫不是夫人有足夠的理由認為我殺了他們？”
不論是痛還是難受，微笑終是無懈可擊，她就這麽微笑地望著這些人。
淩夫人被她如此淡然的一問，愣了下，但隨即道：“淩楚楚，你別裝模做樣，你一定是恨我殺了你娘親，所以想要報複我，是不是，是不是……”瘋狂的質問聲，讓淩文強眉頭緊緊蹙起，暗自瞥了眼端燁修，見他並沒有過多的表情，便又收回了視線。
她的這一番話，倒是讓淩千霜驚訝萬分，她詫異地看了眼自己娘親，又瞧了眼淩楚楚，那微笑是那麽的刺眼。
“若是的話，我殺的也該是你！”話才一出口，手中的劍已然出鞘，擱在了淩夫人的脖子上，“你說，我要不要送你去陪你的爹娘呢，讓你們一家人團聚呢？”
“二姐姐，不要！”淩千霜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驚呼道，“不要殺我娘親。”
淩楚楚俯視著地上仰望著自己的女子，那麽美麗的眼睛裏帶著悲哀，還有一絲淡淡的恨意，她見狀，笑了笑：“你那麽急做什麽，你爹爹和魏王可都還沒有出手，若是我真要殺了她，你以為他們會不出手嗎？”說完，她將劍收了回來。
淩千霜暗自鬆了一口氣，無論怎樣，隻要她不殺便是好。隻是，她發現麵前的淩楚楚真得變了，冷酷的不見人情，這般的日子，她竟然笑得出來。
淩楚楚對於麵前這些人的表現很滿意，笑語：“淩相，你說淩夫人說得當年殺了我娘親，這事可是真？”
淩文強眉頭又是一蹙，沒想到這個丫頭的能力倒是好得很，但麵色卻是並無其他表現：“嗯。”
“既然淩相也承認了，那麽淩夫人當年殺人一事，便是為真。魏王，王妃，你們可也是聽清楚了。”她冷眼瞥了眼端燁修一眼，過了這麽多天了，以為再見心不會痛，卻發現依舊隱隱作疼，“太子，這一事還望你也能夠做證。”
“楚楚所托，本殿自是竭盡全力。”一襲黑色衣衫的端平野一臉冷漠地跨入大廳，向著他們走來，“可是處理好事情了？”
他的出現，更是讓屋子中其他人的臉色變得難堪，但那又如何，淩楚楚與端平野二人心裏開心就好。
淩楚楚輕呼一聲，道：“若不是太子提醒，楚楚還真要忘了這事！”說話間，她從袖子中抽出一道聖旨，攤開……
所有的人愣了片刻之後，皆跪了下來，等候著聖旨的宣讀。
平生第一次居高臨下地望著下頭跪著的人，淩楚楚心中竟然升起一股快感，尤其是視線掃過跪著的端燁修，在離開他的時候，她就曾想過總有一天，他會跪在自己麵前，卻不曾想到來的這麽快。但她絕不以此停手，會有那麽一天，她要讓他跪在自己麵前，求她幫忙。
她緩慢地將聖旨讀完，上頭列舉了許多徐府這麽多年來的罪惡，未曾將他們的罪惡公開，不過是看在淩文強的麵子上，皇上暫時還不想動淩文強，所以方才想要用這種方法麻痹他。
“你撒謊，我爹他們不會如此，絕不會有如此之心。”淩夫人顯然沒有想到這一次真得是皇上親自下命令屠殺了他們徐姓一家，她欲站起來與淩楚楚拚命，卻被淩文強摁住了身子。
“夫人。”
淩夫人還欲掙脫，但見淩文強的力道很是大，不免皺起眉頭：“淩文強，你放手，你瞧瞧你的不孝女……”
“太子，你說這聖旨沒人接，該是如何？”淩楚楚晃動了下手中的聖旨，一臉無奈地望著端平野。
端平野一臉冷淡地說道：“抗旨者，誅殺九族。”
“額？”淩楚楚輕笑了下，“太子，那你沒發現皇上，你也在這九族之中嗎？你們可也都被牽連了。”
端平野瞥了她一眼：“你不也一樣？難不成你和他們逃脫的了幹係？”
“說得也是，那我接了。”淩楚楚將手中的聖旨卷起，“我還不想死，我的事情可還沒有辦完。”
端燁修望著他們兩個人之間的調笑，瞬間覺得有鼓氣往頭頂冒，卻又不能說出口，笑得那麽自然，眼裏隻有端平野的影子，全無他自己，她是忘記了嗎？
“臣接旨！”端燁修淡漠地開了口。
淩楚楚瞧了眼其他人一眼，迅速地將手中的聖旨交到他的手中，確切的說是丟到他的手中，仿佛與他碰到同一樣東西，會是髒了她的手一般。
“楚楚，該回宮了。”端平野瞧了眼屋外的日頭，溫和地說道，“父皇與母後應該在等著你回去用餐了。”
“嗯！”淩楚楚躍過跪在地上的一片人，帶著淡淡地笑容走了出去。
等著他們兩人一走，屋中的人站起了身，端燁修將手中的聖旨交到淩文強的手中，淡淡地說道：“聖旨是真的。”
淩文強接過後，將它捏在了手中，手背的青筋昂然地凸起，可見他手下的力道是有多麽的重。
“爹爹，娘親。”淩千霜輕輕喚了一聲，她感覺到這世界變化的太快。
端燁修將淩千霜拉到自己的身邊，淡然地道：“霜兒，你不要過問太多。淩相，皇上這麽做，應該是顧及到你了，所以秘密的處理了，最好別將事情繼續捅出來，不然淩府也會有麻煩。盯著你位置的人多得很。”
“多謝王爺提醒！”淩文強自是知道皇上的真正用意是什麽，是警告自己不要癡心妄想，他是皇，可以手覆天下，可以一夜間將這麽多的人送到黃泉之上。但是他倒是沒有想到淩楚楚也參與在裏頭，想著是笑著看著這些人死去。
端燁修淡淡地點了點頭：“淩相，節哀順變。本王與霜兒先行回去。若是有需要幫忙的地方，隻管開口。”
“謝過王爺。”
淩千霜一聽端燁修要回去，趕緊地開口：“王爺，我想留下陪娘親！”
“霜兒，你還是欲王爺回去為好。你現在是端家的媳婦。”淩文強淡漠地說道，“你娘親，我會好生照顧著。”
淩千霜輕咬了下嘴唇，最終還是點頭同意，跟在了端燁修的身後回去。
端燁修將淩千霜抱上馬車之後，對著車夫與洛奇二人道：“你們先送王妃回去。”
“王爺，那你……”淩千霜掀起簾子欲問話，卻為端燁修打斷，他溫柔地笑笑，“先回去，我很快就會回來。”
“好。”
等著淩千霜離去之後，他快步地離開徐府，千言一行人見到一臉陰沉的王爺，大氣不敢出，想來是剛才見到楚楚姑娘，見她與太子那麽親密而吃醋了。
不過，他們沒有想到，這事兒竟然與皇上有關，還是他親自下的命令。而且他們幾人著實佩服淩楚楚那女子竟然這般大膽地能夠望著如此血腥的場麵，要知道他們幾個大男人見到那血流滿屋的場麵之時，都是惡心了許久，而她卻是一臉平靜地在屍體中穿梭著，在見他和千行之時，眼皮抬都不抬一下。
端燁修忽然停住腳步，冷淡地問道：“你們是不是見過她了？”
“回王爺，屬下也是在出事後，方才見著她。”千行如實相告。
寒冷的眸子望向街道上的人，他尋了她這麽久，而她卻是留在皇宮之中，還與皇上皇後混成一片，當端平野溫柔地與她說，父皇母後等著她用餐之時，他瞬間覺得他們才是一家人。此外，他還感覺到身體上有什麽東西在緩緩地溜走，帶著一點點的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