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兄妹相見
順著淡雅的聲音循去，淩楚楚見得五姨娘正是一身白色男裝，手執紙扇翩翩而來，臉色帶著溫潤的笑容。
“請隨我來。”她的聲音柔柔地，溫溫地，如同溫熱的泉水一般。
淩楚楚二人跟在她的身後，朝著樓上而去，而門口接待的那個女子揮著手示意他們，卻是被置之不理。
五姨娘推開其中一間屋子，淡淡的香氣撲鼻而來，很是清雅，與樓下聞到的胭脂水粉味截然不同。
“他呢？”淩楚楚走進屋子後，環顧了下四周，並未見到那個清雅飄逸之人。
五姨娘倒也沒有辯解說是不曾見過淩楚嚴，隻道：“他走了。”
“嗯哦！”淩楚楚應了一聲，又道，“你為什麽會在這兒，爹他知道嗎？”
五姨娘瞥了一眼一直站在淩楚楚身邊，卻不曾開口的端燁修，隨後收回目光，幽幽地說道：“他定然是知道，我離開王府也是需要他的批準。”
“那他也是知道消失多年的淩楚嚴其實一直和你在聯係？”淩楚楚疑惑地問道，“既然如此，他為什麽不讓淩楚嚴回家，也不在府中提起呢？”
五姨娘輕輕搖搖頭：“楚楚啊，你怎麽還是想著這麽多事呢，有些事兒還是不要參與進來了，過去的恩恩怨怨也該是在我們這一輩結束，與你們都是無關。”
恩恩怨怨，若是容易解決，她也就不會出現在大家的視線之中，而是愜意地在離景宮享受生活，就算是沒有過去的回憶又如何呢？至少還有可以說得上話的人。
淩楚楚低垂下眸子，似乎在思量著什麽，片刻之後，方才開口：“嗯。我知道。我隻是想要知道的是淩楚嚴來找我，又是為了什麽？”
“他來找過你？”此時，五姨娘都有些疑惑，“可是與你說了什麽？”
淩楚楚搖搖頭：“那倒是沒說什麽，也就是如同路人一般隨意地說了幾句話而已。然而，我想這並不是那麽簡單的一回事兒。”說到此處，她直起頭，清透的眸光看著五姨娘。
五姨娘輕蹙了下眉頭，隨後開口說道：“楚楚，無論以後人家說什麽，你都不要太過於輕信，哪怕對方是我，是淩楚嚴，是任何一個人。”
這些道理，她自是明白，畢竟離景宮的作用就是培養她們這些女人各個能力，然後滲透到各個當權者的身邊去。如此，沒有心眼，又怎麽可能成就大事呢？
“嗯。楚楚明白。”
五姨娘望著淩楚楚的神色，良久，才是緩緩地點點頭，隨後，她又轉過頭望向端燁修，聲音格外的輕淡，卻是帶著托付：“魏王，楚楚她雖然機敏，卻也少與人打交道，有時候還是會入計，還望王爺能夠照顧好她。”
端燁修並未拒絕，輕點了下頭，心下卻是琢磨起這五姨娘與淩楚楚的關係，聽著她們之間的對話，他完全可以聽出這五姨娘對於淩楚楚還滿是關心……
“楚楚，你們該回去了，在這兒多呆也不好，淩文強的人也在這兒，我想王爺也不希望被淩文強的人撞見。”五姨娘輕淡的聲音卻是逐客令。
淩楚楚心裏還是有很多的疑問，想了想，她還是需要顧忌下端燁修，於是便也同意了：“五姨娘保重。”
“嗯。”五姨娘對著她頷首，“一切都要小心。”說著，來到窗口，推開窗戶，“你們兩個還是往這兒走吧，你們給三姑娘下了毒，她定是不會罷休，而你們手中也有沒有解藥。”說道這兒的時候，她衝著淩楚楚笑笑，輕聲嘀咕了一句，帶著絲寵溺，“別總是給隨便的人下藥。她不在你身邊，你的藥隨時都會有用盡的時候。”
端燁修與淩楚楚二人跳上窗戶，躍上屋頂，一前一後快速地飛躍著，未過多久，二人便回到了停留的客棧。
“明日便啟程。”在淩楚楚進屋子的時候，端燁修丟下一句話。
淩楚楚蠕動了下嘴唇，最後隻是吐出一個字：“哦。”
雖未見到淩楚嚴，但五姨娘的麵還是見到了，這樣也夠了，對於他們以前的恩恩怨怨她真沒什麽興趣知道，但她鐵定是逃脫不開。
淩楚楚掩上屋門，吹滅了蠟燭，月光透過窗戶的縫隙射進來，本該是暗幽幽的屋子泛著一絲光亮，她不禁皺起眉頭，離開之時，她明明記得自己關了窗戶。
她隨手扯過衣裳，快速地穿在自己的身上，隨後冷冷地說道：“出來！”
一道身影從屋梁上翻身而下，立在桌前。
借著月光，她看清楚麵前的人是誰，一身白色衣裳，腰上綠色的竹笛格外的顯眼，他還是和她之前見到時一個模樣，清俊飄逸，清澈的眸子裏透著冷靜。
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她覺得這人倒是不錯；第二次，她覺得這人就如同他的外表一樣；現在見到他，外表依舊沒有變，可感覺卻是變了，可是好是壞，她也說不上來。
隻冷漠而疏離地開口：“你來作甚？”
“來見你。”淩楚嚴開口說道，溫潤的聲音倒是會讓淩楚楚覺得眼前站得是融藹，而並非是她的兄長。
淩楚楚扯起嘴角冷笑了聲：“來見我？該不會隻是單純地想要看看妹妹我是否還好？”
“你知道了？”淩楚嚴帶著肯定又不敢確定地說道。
“怎會不知道？”淩楚楚反問道，“你不覺得我們二人很像嗎？就連我與淩千霜非同母所身，都能有個六七分相似，更何況我與你是同父同母所生。”
淩楚嚴眸色微微暗了下，但稍即就消失恢複了往日的清明：“楚楚，我不知道你為何會跟著他回來，但我還是希望你，但凡無關的，都不要去觸及，哪怕是被人拉了進來，也要保全自己。記得沒有人會怪你，我們都不會。以前的事情，到我這兒就可以結束了。”
淩楚楚一愣，她以為他來找她會是其他的言語，是想要她幫忙，是想要她進來。
“為什麽？”她淡淡地反問道，“為什麽你們都不讓我知道，是為了什麽？保護我嗎？如果是想要保護我，那就該是讓我知道一些事，如此至少不會讓我迷路。”
淩楚嚴微滯了下，眼前的小丫頭與以前的確不一樣了，不再是隻會乖乖地聽話。
他抿了下嘴唇，最後淡淡地說道：“娘親生死不明與淩文強，與淩夫人等人有關，而魏王可能知道些情況，我本是想讓你想辦法從魏王那兒套出一些話，但現在不必了。那個時候，他應該是在你們之前去的地方。”
淩楚楚並沒有多少表情，仿佛是聽他講故事一般：“如此，你們的恩恩怨怨隻是與淩文強有關，所以讓我好好地呆在魏王身邊？”
淩楚嚴點了點頭：“好好的呆著，就算是侍妾，以你的能力也能夠穩住自己在魏王的心中的位置。”
“我知道了。”淩楚楚並不是一個真正冷漠的人，其實這個兄長對自己說的話，她還是有所感動，都與五姨娘一樣，至少還算是關懷於她，“你們也小心點，淩文強並不是一個簡單的人，淩夫人身後的盤根錯節的背後關係都可能參與其中了。”
淩楚嚴向著她微微一笑，溫暖的笑容如同一股暖流劃過她的心尖：“我該走了。”他拍了拍她的腦袋，“真得長大了。無論怎樣，我也會在你身邊保護你。”
言畢，他就打開窗戶躍了出去，隻留得一抹白色的身影。
淩楚楚看著那越來越小的影子，眼眶一熱，流下兩行淚水，她抬手抹去，卻發現又還是湧了出來，任憑她怎麽擦都擦拭不完，她喃喃地吐出兩個字：“哥哥。”
此刻，屋外站著一個人，屋子裏的對話他聽的一清二楚，緊蹙的眉頭，幽深的雙眸緊緊地望著關著的門。
“若是不嫌累的話，就繼續站在屋外。”淩楚楚花了很大的力氣，終於將眼角的淚水抹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