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酒後吐真言
獨自吃著剩下的菜，整個人老了近十歲的葉國明，每天靠著酒精麻痹自己。他聽到老婆的話，也是無可奈何。公司破產之後的半年他沒好意思出門，打算做個生意，沒想到市場不景氣又虧了，幸好虧得數目不是很大，最後用家裏的錢還上了。
從那之後他想要找份工作，可是他的年紀很少有人願意聘用，加上薪水太低根本瞧不上。時間就拖了下來，現在每個月她們娘倆給自己點零花錢也算過得去。不過每天的嘮叨沒少聽，一開始還有骨氣，時間長了就麻木了，習慣了。
葉婉姍走進去看見爸爸還沒有把酒杯放下，不高興地說：“好了別再喝了，少喝點又不會怎麽樣，爸爸你行了。”
“我知道你和你媽媽都看不起我，想當年我也是奮鬥過的……”葉國明話說了半截不自覺地打嗝，頓時飯廳裏都是酒味。
後退兩步的葉婉姍難受地捂住鼻子，不爽地說：“隨便你吧，媽媽懶得管你，我也不想管，你自己怎麽活隨便你。”
葉國明的心情能好到那裏去，隻有喝酒的時候心情才算好起來，眼看著家也不像家了。知道黃家沒少接濟，可是也不是辦法，黃夢雲出去交際，開始在黃家的產業上打理生意，本來就有股份，生活還過得下去。
葉婉姍每每想到生活不如從前，即使不用節儉還是過得不順心。以前想買什麽就買什麽，而現在隻能看看過過癮了。站在院子裏不高興地衝著草地嚷嚷：“我現在還有什麽，那些朋友都是現在沒一個理我的，以前都是看在錢的份上，現在一個比一個冷酷無情。”
黃夢雲從客廳出來就聽見女兒的嘮叨聲，心裏沉重地說：“姍姍，與其怨天尤人，不如想想要不要去你舅舅的公司謀職，自從你和喬藝解除婚約後你就不願意出門了，年紀輕輕的整天在家裏待著不好。”
“媽媽你能不能不要說那個名字，人家最近風頭很盛的，走到哪都有貼身秘書陪著。我早就看出來那個秘書不是好東西，就是個狐狸精！”葉婉姍沒好氣地嚷著，想想心裏那口氣就是順不了，時間越長，越讓她的心裏平衡不了。
“我知道你現在還是耿耿於懷，喬家人的麵目我算是看清楚了，當初喬家願意跟我們聯姻看得都是利益和名當戶對。現在葉家不像從前了，當然要早點讓你們分手，也好讓喬藝重新找門當戶對的賢內助。你也不要不高興，媽媽會幫你物色比喬藝好的青年才俊。”
“你不要安慰我了，現在還有誰能看上我，就算看上我了也未必能結婚。你看看最近有多少人離婚的，不是因為婆媳問題，就是因為利益問題，我看著都煩。”葉婉姍越說心情越差，抱著手臂沒好氣地盯著草地。
黃夢雲知道女兒是隨自己的，骨子裏好強的很，根本不會因為家庭發生變故改變自己，這是作為母親最擔心的事，以後要是結婚了，姍姍肯定會吃虧的。
“姍姍，你爸爸隻能這樣了，他的年紀現在找工作很難，大都是一些普通的工作，每個月拿點薪水過生活。我也不指望你爸爸出去賺錢了，賺的錢也不夠開銷的，你還是好好考慮去你舅舅的公司上班吧，我上次都提過了。”
葉婉姍知道媽媽的意思，知道爸爸目前的狀態很不好，她也不想天天待在家裏，可是真的去舅舅的公司，肯定有不少人議論紛紛，她會覺得麵子上過不去。媽媽是不會允許自己天天在家裏待著的，雖然還有存款，終有一天會花光的，她想著太頭疼了。
“如果我能有一個大氣的男朋友就好了……”
黃夢雲聽著女兒的感慨，忽然有了辦法：“我知道你舅舅的公司有不少單身的精英，你去了可以多打聽他們的身家背景，說不定有你看上的。”
“也對啊，總比我在家裏見不到好。”葉婉姍突然意識到事情的轉折，隻要找到不錯的男人，下半輩子的生活就不用愁了。
黃夢雲見女兒有了新想法，她掏出手機：“怎麽樣，我給你舅舅打電話了。”
“好，我去舅舅的公司。”
“這才是我的好女兒。”
這邊葉國明躺在床上，一閉上眼睛就能看見張子玉，一直沒有改變，還是四年前的樣子。他知道小言離開了，不知道這幾年她過得好不好。雖然沒有多少父女感情，畢竟是他的孩子，現在人老了，越來越覺得年輕時候做得事情太混了，就算想補救也沒有機會了。
“你肯定怪我吧……我現在弄成這個樣子你看見了肯定很高興……都怪我當初沒照顧好你，現在我後悔啊，後悔……”
酒後吐真言的話斷斷續續，空蕩蕩的房間隻有他一個人。黃夢雲搬到樓上跟女兒一起住了，樓下的房間隻有葉國明，偶爾亂七八糟的，就算收拾幹淨了又變得髒亂不堪。時間久了傭人都習慣了，默默的收拾好，默默的抱怨。
“小言，我活著還能看見你嗎，你去了哪，我知道你不想讓我找到……是我對不起你媽媽……”喃喃自語的聲音漸漸低下來，葉國明很快發出了鼾聲。
站在陽台上發呆的葉輕言抱著雙臂感受到秋天的涼意，她絲毫沒有想進去的意思。看著半月的月亮發呆，眼神裏都是空蕩蕩的。
自從見到厲少楚，她想要保持的是距離，是一種冷漠淡然的態度。在男人麵前撐下去不是件簡單的事情，把原先的自己全都拋棄，剩下的就是陌生人的態度。即便如此，他還是跟平常一樣，我行我素，絲毫沒有打擊到他，這讓葉輕言很受挫。
輕輕推開玻璃門的Kimi來到她身邊，握著她的肩膀說：“不會冷嗎？”
“不礙事，我覺得空氣很好，涼涼的很舒服。”葉輕言轉身看著他，Kimi換上了輕便的居家服，身上彌漫著沐浴露的薄荷味。
“我看他們玩得差不多了，都困得不行了。”
“我一會去看看好了，怎麽說兩個孩子彼此做個伴，還是比一個孩子要快樂些。”葉輕言對著Kimi說著，腦袋裏依舊想著關於厲少楚的事。
“看你好像有心事，不會是因為工作吧？”Kimi站在旁邊，盯著對麵的燈光，看起來都帶著暖暖的家的味道。
葉輕言搖搖腦袋，把手放在上麵：“其實我以前是個愛鑽牛角尖的人，不管什麽事情我一定要弄個清楚。”
“現在不也是一樣嗎，還是喜歡弄清楚一件事。”Kimi煞有介事地說。
“哪有，我現在好多了，多了兩個孩子哪有太多的精力去管其他的事。不過工作上小心點是對的，多心不見得是壞事。”
“多心？你就一個心，還能多幾個。”Kimi不解。
葉輕言發出爽朗的笑聲：“看來你的中文還沒有完全消化一些詞語。我是說多個心眼做事，即使小心翼翼，細心的意思。”
“哦……我誤解了，看來語言真的很奇怪，有太多我沒有理解的詞語。”Kimi默默腦袋不以為然地說。
葉輕言看著Kimi的幽默，心情忽然變得好起來。她想到的人太多了，回到晉城除了厲少楚之外就是葉家了，雖然聽到了很多小道消息，可是她還是不能確定葉家發生了多少變故，或許葉國明現在的生活沒那麽糟糕。
“我先去複印，一會拿給你。”葉輕言說完急匆匆地出去了，兩分鍾的時間把文件複印好了。她這邊準備把設計稿也複印一下，卻看見Kimi走了進來。
“還有幾份忘記拿給你了，都要複印。”
“我知道了，沒有漏掉的了？”
Kimi想想，搖搖頭：“沒有，暫時就這些。”
在辦公室幾乎不用交際，人緣是從平時的工作中累計而成的，Kimi想得簡單，而葉輕言就想得複雜了點。她幾乎不跟其他同事有太多的麵對麵，大多數都是以工作為主，而且沉默的時候居多，不說話就不會說錯話，這是她一貫的原則。
“事情沒你想得那麽複雜，我給他們的時間都很充足你不用擔心。”
“沒有，我沒擔心設計稿的事。”
Kimi疑惑地看著她：“你沒擔心，為什麽你的眉頭一直走皺著，是哪裏不對？”
葉輕言覺得自己可能想多了，她搖搖頭：“沒什麽，可能是我想多了，我還以為設計的初稿需要很快出來，擔心自己會做不出來。”
“不用逼自己，緊張不利於設計，我跟你說過。”Kimi拿著複印好的東西對她說。
“我知道。”葉輕言的心裏還是惴惴不安的，其實她最擔心的是厲少楚來找麻煩，上次的事情都看見了，隨便畫的草圖都要問個沒完，想想壓力就來了。
剛走進辦公室就看見一個熟悉的背影出現在眼前，葉輕言看到他就好像看見厲少楚的影子一眼，深呼吸了一口氣平靜地說：“林助理你來了。”
“我是來轉達總裁的意思。”林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