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當你不存在
“好，我這就去。”葉輕言無奈，很快地恢複了麵無表情。看來隻能這麽做了，心裏想著，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當厲少楚是陌生人好了。
會議室的人密密麻麻的，從頭到尾就沒有看過他一眼，也不用擔心彼此尷尬。有些事情發生了就不能當沒發生過，所以她始終帶著忐忑的心情的看著文件。
厲少楚的目光偶爾瞥到她，得不到她任何回應，臉上始終是冷漠平靜的，好像完全沉浸在會議之中。她的臉色看起來好多了，昨天下午她突然離開，還是福嫂告知的，是真的身體不舒服嗎？或者是其他原因。
“接下來我們具體看圖……”林曉的聲音剛落，察覺到楚少的心不在焉，看著葉輕言，大概知道了個中原因，看來他們之間真的發生了不簡單的事。
葉輕言淡漠地看著大屏幕，上麵的內容不過是被細化了，文件上寫的很簡單，卻是這次會議的主題。她的心暫時因為工作得到了平靜，不知道接下來會不會一直平靜下去，她所希望的是不被厲少楚打擾，不想跟他說話。
會議結束，所有人都離開了，隻剩下厲少楚和林曉，誰都沒說話，會議室裏靜悄悄的。環顧四周沒有任何改變，反而更加的寂靜。
“楚少，我們不出去嗎？”林曉看不下去了。
“林曉，你跟在我身邊不少年了吧，有些事情你作為旁觀者看得很清楚。葉輕言對我來說很平淡，可她又是個不簡單的人，雖然很普通，可是她的存在已經影響了我的判斷力。”
林曉大驚：“楚少你說得是真的？”
厲少楚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玻璃窗前看著外麵的寫字樓：“我說締造的商業王國是不會因為任何人改變的，可是葉輕言影響我的判斷……不過我認定的事是不會改變的，收購葉氏集團迫在眉睫，有些事不用告訴她，你自己默默做好一切吧。”
“是的楚少，我明白你的意思。”林曉還沒有從楚少剛才的話裏清醒過來，多少年了，楚少竟然會說女人影響他的決策，這真是天大的新聞。
“你是不是也覺得不可思議？”厲少楚轉過身，冷靜地望著他。
“楚少，我隻是好奇葉輕言哪裏與眾不同。自從夫人去世以後，這是第一次聽見你這麽說，如果老爺聽見的話一定會大吃一驚的。”
厲少楚的嘴角浮現淡淡的笑意：“是嗎，我想父親肯定會驚訝。”
“楚少……”
“不用多問，我自有打算。”
林曉忍不住對葉輕言懷疑起來，她究竟做了什麽能影響楚少，還是因為她使了什麽手段讓楚少不得不對她另眼相看。雖然她不是葉國明養大的，可是身上流淌著葉家的血，骨子裏有很多事相似的。
葉輕言失神地盯著電腦，手指飛快地敲打著鍵盤，早就習慣了這裏的工作，習慣了林曉每天布置的工作內容，要在什麽時間完成，這些都變成了理所當然，也不再像剛開始那麽吃力了，稍微適應了辦公室的生活，對畢業以後的幫助真的很大。
“小葉，這裏給林助理的文件。”
“林助理不在嗎，你先收著吧。”
“小葉你跟林助理說一聲，我把上周的報表都整理出來了。”
一一回答他們的話，葉輕言保持著冷靜的神態，盯著他們離開的背影，鬆了口氣。
“還有我的！”
一個突兀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張秀笑意盎然地出現在她麵前，看著她心情很好的樣子，葉輕言忍不住問：“今天有什麽好事嗎？”
“好事？沒有啊，跟往常一樣忙的要死。”張秀說著，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
“可是我看你今天不一樣，連笑容都燦爛多了，肯定是有什麽好事吧。”
“也不算好事了，今天在公車上給一個老人家讓座，對方一直誇我，誇的我都不好意思了。所以心情不錯，微笑的理由就這麽簡單，這也算一件好事吧。”
葉輕言點點頭，原來如此。沒想到張秀心胸豁達，更沒想到的是微笑的理由有時候真的很簡單。難過的時候想想微笑的理由就不會太難過了吧？
“小葉，我忙死了，不要忘了把文件交給林助理。”
“知道了，你去吧。”
等待再次抬頭的時候，林曉已經站在一邊了，她剛要說話，卻看到他做了一個“噓”的手勢。真奇怪他這是為什麽，文件很快被他抱了起來。
“林助理，這些文件都是給你的。”
“我知道了，你工作吧。”
語言簡單幹練，讓葉輕言找不到接下去的欲望，隻因為看了一眼就發現林曉今天不太對勁。似乎刻意不想說話，看起來好像不滿意，難道他對工作不滿嗎？
林曉知道從今天起，再次麵對葉輕言將會改變，因為楚少的一句話讓他想了很多。打開電腦裏麵的文件，他看著做好的葉氏收購方案，一共是有兩個方案，針對不同的現實和走向，做好了精密的設計，這一切葉輕言並不知道，也不打算讓她知道。
“雖然楚少當初答應了她，可是誰都保證不了她會不會變卦，人心是最難掌握的，何況她姓葉。”林曉自言自語地說著，放眼望去低著腦袋工作的葉輕言，她和往常一樣，沒有任何改變，可是看待她的心思卻悄然發生了變化。
葉國明盯著資金流向的報表，心情並不輕鬆，連續好幾天不能認真思考了。總是有這樣那樣的麻煩事找上來，公司內部突然變成一盤散沙，還沒摸清楚是怎麽回事，新的問題又來了，沒有一刻能消停的。
“我不是說過了，這些問題部門經理要解決，不要直接拿給我，我請你們來不是吃白飯的，要把方案拿出來，拿出來！”
戰戰兢兢的秘書抱著文件離開了辦公室，看著聚集在門外的幾個部門經理沒好氣地說：“以後我不當你們的傳音筒了，你們自己接著，要挨罵也是你們承受。”
麵麵相覷的部門經理無奈地歎氣，這個時候葉婉姍走了過去，好奇加不滿地問：“不去工作，都站在辦公室門口幹什麽？”
“葉經理。”秘書尷尬地低頭。
“走吧，我們走吧。”
原本聚集在門口的人一下子消散了，葉婉姍還沒有搞清楚什麽事就看見秘書拉長著一張臉，小心翼翼地準備回去。
“等等，你說說剛才發生了什麽事。”
秘書為難地看著葉婉姍：“葉經理，你能不能別為難我。”
“為難你？我要是想為難你就不是好好說話了。剛才他們都不再各自的辦公室，聚集在辦公室門口想什麽呢，你到時跟我說清楚，要不然你別想著回去工作了。”葉婉姍霸道地說著，沒發現自己的聲音大了，惹得其他人的矚目。
“好吧，那我就告訴你。”秘書壓低了聲音把剛才在辦公室裏的事簡單說了一遍。
葉婉姍這才明白爸爸的火氣是從哪來的，上午開完會的時候已經不大對勁了，現在又被部門經理“圍攻”。心情能好到哪去，這些人拿了薪水不做事，換成誰不生氣的！
“我進去看看，你去工作吧。”
秘書逃離一般的離開了葉婉姍的視線。
葉國明心情很糟糕，要是在年輕的時候也不會著急上火的。可是現在人老了，做事也沒有以前精明了，反而多了深思熟慮。猶豫不決的時候真希望有人提醒一下，可是看看周圍每一個有用的。
平時都是趨炎附勢的，這就算了，可是真到發生事情了，沒幾個人能找出實質性的原因。想要培養一個心腹本來就難，沒想到手底下沒一個能用的。
“爸你不高興了？是不是那幫人太沒用了？”葉婉姍緩緩走過來，看著唉聲歎氣不發一言的爸爸，心情好不到哪去。
“你怎麽來了，工作做完了？”葉國明不滿地問。
“我的工作有什麽要緊的，差不多做完了。我現在是擔心公司的情況，繼續下去的話會不會有危險？”葉婉姍靠近父親，臉上帶著憂鬱的神色。
葉國明盯著窗戶自言自語：“葉氏貿易雖然排不上前十名，可是我一手做起來的公司對我來說最重要。男人不管到什麽時候都要有事業，沒有了工作就等於浪費生命。現在公司的問題就是資金，姍姍，你找個時間跟喬藝說說，先旁敲側擊地問問他們公司的情況。”
葉婉姍眼珠子一轉：“爸你的意思是要我試探喬藝，看看喬氏集團的經濟狀況好不好？”
“沒錯，雖然你們訂婚了，可是喬藝的父親喜歡公私分明，我們不能踩到人家底線，以後也不好見麵是不是。隻有你們小兩口私底下說說，我現在指望你了。”葉國明本來是兩手準備的，可是小言那邊沒有了消息，隻能讓大女兒出馬了。
“喬藝的時間不好約，我會盡力的……可是爸，有件事你要答應我，不準再去找葉輕言了，要不然我不幫你。”
葉國明沒想到她竟然講條件，無奈地說：“好，我答應你。”
葉婉姍這才得意地拿著包包離開，開著愛車甲殼蟲她去找喬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