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水穎假裝沒聽見他的話,繼續朝前走,鳳羽不甘心的再次喊道:“我不顧一切離開天城閣四處找你,告訴了你我的真實身份就是為了要幫你,你是神域淨水和純靈石幻化的靈仙,靈氣十分珍貴,可是你現在的靈氣所剩無幾了,一般的療傷是無法讓你的靈根徹底痊愈的,現在純靈石在幻域王的手裏,你隻能去神域裏吸收淨水的靈氣,我就是來帶你去神域療傷的!”
鳳羽上前拉住了水穎,硬是將她扯著麵對自己,他聲音綿軟,態度柔和的說:“這個我真的沒騙你,如果你不及時吸收靈氣治愈靈根,等你靈氣耗盡,你的修為也會消失殆盡,到時候,你會死的,知道嗎?”
“我知道。”水穎看著鳳羽的眼睛,平靜的說道,鳳羽微微一愣:“那你……”水穎有些沮喪的低下了頭:“神域地屬神界,如若沒有族長向神界之王通報,沒有人可以越界的,而我,還不能回靈仙國。”
她不可以回靈仙國,在沒有搞清楚一切的事情之前,她絕對不會撇下他,拿走玄靈之氣返回靈仙國。
“這個你不用擔心。”聽了水穎所擔心的理由,鳳羽鬆了口氣,水穎倒是十分好奇的看著他一臉自信,問道:“難道你有辦法不用向神界之王通報就可以進入神界的方法?”
鳳羽點點頭:“隻是去的時候有些麻煩。”
“在人間最靠近神界的地方便是司界,在那裏,有個不為人知的神界缺口,隻有極少數的人才知道,隻是大家都不以為意,所以神界的人也未曾發現,如果要想進入神域的話,那個缺口就是我們唯一的方法。”
“司界?”水穎小聲嘀咕道,“那不是要途經流川、百園、鮮雀、銅台四個地域?”
“沒錯,但是你現在不能用靈力,所以我們隻能徒步而行,況且,雖然那裏有缺口,但畢竟是最靠近神界的地方,難免會有天神布下的結界,所以,盡量不動用我們身上的靈氣也是好的。”
水穎垂下眼眸,心思沉重:“你為什麽要幫我?”
鳳羽不經思索脫口而出:“因為你小時候救了我一命,現在換我救你。”水穎聞言抬起了頭,蹙眉不解:“就因為這個?”
他微笑:“或許在你眼裏不算什麽,但是我那時被捆靈鎖綁著,奄奄一息生不如死,你那時候施展出的‘心如止水’對我就像是上天給予將死之人的一絲希望,如果不是你那天出手相救,我不可能會活到現在。”
他突然轉頭很溫柔的看著水穎,她看著他柔情似水的眼神,突然想起了那時候沐瑾修也是用一模一樣的眼神望著她,想到沐瑾修,她鼻子突然一酸,有些難過的低下了頭,避開了鳳羽的視線。
‘不知道沐瑾修怎麽樣了,他的劍法應該打得過白折吧,也不知道自己說的話他當真了沒有,他一個人不知道要去什麽地方,幻域王肯定不會就此罷手的,希望白折能跟在他身邊保護他就好了。’
他是一時氣話,她也是一時氣話,兩個人就這麽相互慪氣,她曾經一度以為他是真的欺騙了她,不要她了,但是後來她想到了沐瑾修曾經被關在還魂樓裏,她想起了那時候他全身被火燒灼的樣子,以至於後來他性情大變,她才知道,一定是幻域王對他施了什麽邪術,他才會性情轉變如此之快。
就算他受了妖術控製對她說過的話都是假的,但是沒關係,至少她是真的。
鳳羽見水穎沉默不語,也自覺地不再提起此事,轉而對她說道:“我們現在先離開這裏吧,三個月內我們一定要趕到司界。”水穎不知何時回過神來,點了點頭。
“現在我們雖然離開了鶴都王城,但還是在鶴都的地界,鶴都位於最北麵,司界位於最南麵,我們離開鶴都之後就會到達流川,然後經過百園、鮮雀和銅台,最後到達司界,雖說鶴都和流川還有百園比較近,但是鮮雀和銅台就比較遠,我們先找個地方好好休息一宿,然後明天就啟程。”
“嗯。”水穎依舊點頭。
自從沐瑾修離開茶館之後,他就一直往南走,說來也是奇怪,這一路上連個鬼影子都沒看見,以前他到處溜達的時候至少還有些人煙,現在倒好,四周靜謐的可怕,走在路上都感覺有股涼颼颼的風時不時的拂過麵頰,甚至吹的渾身發冷。
‘大概還有兩天的時間到流川吧。’沐瑾修心裏想道,如果他沒記錯的話現在已經完全離開了鶴都,再走一段路之後就進入到流川的地界了。想到這裏,他就不禁加快了腳步,想盡快回到顯安鎮,見到雲叔。
隻是他不知道的是,白折一路尾隨著他,利用隱形結界將自己隱藏在沐瑾修身後,而且在他經過的路線都悄悄的用藍火留下痕跡,好讓其他靈魂守護者發現。白折知道以自己的力量就算打得贏沐瑾修身上的玄靈之氣,但是想要把他帶到天城閣還是不太可能。
所以,他便用這種方法一路跟蹤沐瑾修,一邊向其他靈魂守護者留下他的蹤跡。
日正當空,沐瑾修趕路趕得實在有些乏累,便隨便找了個可歇息的地方落腳,拿出了先前在茶館裏準備好的幹糧,這才發現自己忘了帶水,於是抬起頭四處張望著想看看這四周哪裏有水源。
而白折則‘明目張膽’的坐在他旁邊,饒有趣味的欣賞著他的表情。
不一會兒,沐瑾修不但沒有看到水源,反而聽到了一陣人群轟動的稀裏嘩啦的聲音,出於好奇,他將東西又裝了起來起身漸漸往聲音的源頭走去。
白折似乎也察覺到異樣,跟著沐瑾修的腳步朝著那聲音移動。
“殺了她!殺了她!”沐瑾修艱難的走到那一群正高呼著澎湃聲音的人群,發現那些人全部圍成了一個圈,所有人慷慨激昂嘴型一致的喊著三個字:‘殺了她!’,但是他在圈中心除了一棵樹以外什麽也看不見。
而白折則是看的一清二楚,但是他依舊沒出聲,隻是繼續以隱形的狀態停留在人群外,沐瑾修實在是好奇他們為什麽那麽激動,於是輕輕拉住了一個人的肩膀悄悄的問他發生了什麽事,那個人就簡單說了句:“她是樹妖的妻子,我們要殺了她!”
隨後又繼續隨著人群呐喊,沐瑾修傻愣著站在原地:“樹,樹妖的……妻子?”沐瑾修實在無法想象,於是急忙的踮起腳想要看個清楚,但是無奈前麵的人擋住了視線,他一急之下便不管不顧的硬是擠到了最前麵。
他這時才發現,在那棵大樹底下坐著一個身穿淺綠色紗裙的女子,那女子淚眼婆娑,梨花帶雨,輕聲啜泣,雙手緊緊抱著那棵大樹,像是擁抱著自己最心愛的人,沐瑾修覺得甚是出奇,這樣的女子怎麽會是樹妖的妻子呢?
於是他又問了問旁邊的人:“哎這真是樹妖的妻子啊?”那旁邊的人帶著一種‘你有病吧’的目光瞪了沐瑾修一眼,然後理所當然的說道:“你這不是廢話嗎,我告訴你這棵樹就是樹妖,你看她抱著他不就知道了嗎,你蠢啊!?”
“你!”沐瑾修吃了癟很不樂意,回瞪了那人一眼,扭過頭去不再出聲,他看著坐在地上的那個女子,又看了看那棵大樹,他想:‘要是這棵樹是樹妖的話我怎麽感應不到任何的異樣的氣息呢?’
“難道感應妖氣也要學嗎,不是擁有了靈力就會自動感應嗎?”沐瑾修皺眉不解,伸出兩根手指想試試用靈力去感應這棵樹的妖氣。
隻聽見‘哢’的一聲巨響,那棵樹上的一條粗壯的樹枝頓時‘啪嗒’一聲掉了下來,嚇得圍聚在四周的人頓時大慌大叫,後退了十幾步,有些人邊跑著邊高呼道:“快離開這裏啊,樹妖大白天都發怒啊,大家快撤啊!樹妖要開始吸人血啦!”
此話一出猶如蔓延的瘟疫一般其效神速,原本隻是退了十幾步的人聽見了這話都紛紛撒腿就跑,頃刻之間,除了沐瑾修和其他幾個拿著武器的百姓,其他人都已經消失幹淨。
白折張大了嘴巴,隻是感到剛才突然之間有股強烈的風吹過,然後,這裏就變的甚是荒涼。
沐瑾修抬著兩隻停留在半空的手指,嘴角僵硬的扯了扯:“發……發生什麽事了?”他剛剛什麽都沒做啊,他發誓他真的什麽都沒幹!他抬頭看了看自己的手,突然想到自己剛剛好像用了靈力做了什麽,不!是劃破了什麽。
他看了看那條掉落在地的粗壯樹枝,有些羞愧的收回了自己的手,朝著那棵樹彎腰道了個歉:“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那女子雖然聽見了他說的話,但是眼眸始終未曾抬起過,隻是一味的看著樹根,眼神溫柔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