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3章 令人感慨的女人
“那馮爺爺對她可曾有過愧疚？”沈柒忍不住問道。
身為一個男人，漠視自己的女人傷成這樣，也真是夠渣的。
他既然有家室，就不該隱瞞婚事，欺騙一個對他真心一片的女人。
“大概沒有過吧？”馮曼倫自嘲一笑：“當年也的確靠著我親祖母的那筆錢，讓我祖父成功的站穩了腳跟，成為了h省的第一家族。他大概早就忘記了，曾經對一個紅顏知己說過，會一生一世照顧她的吧？”
沈柒心底一陣悲涼，莫名的為這個老人家心酸。
曾經紅極一時的名伶，放在現在，就是老藝術家了。
如果她當年不是為了愛情放棄了自己的事業，那麽如今的她，又該是多麽的風光榮耀？
可是她犧牲了自己的事業，換來的卻是背叛和傷害。
那種絕望，沈柒都覺得能夠感同身受了。
經曆過了那樣的傷痛，隱居幾十年，不與外界打交道，那種滋味，大概就隻有她自己最清楚了吧？
馮曼倫繼續說道：“小七，你會不會覺得我不等祖父去世不等父親退位，就獨攬了馮家的一切，很冷漠很不近人情？”
聽到馮曼倫問的這麽直接，沈柒都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
這個問題怎麽回答？
這畢竟是人家的家事！
馮曼倫自顧自的說了下去：“很多人大概都會這樣想吧？可是誰能明白，生活在這樣扭曲的家風之下，我真的快崩潰了呢？”
“師兄你”沈柒遲疑的看著馮曼倫。
“沒錯，我祖父是這個德性，我父親也是這個德性。我馮家最重要的兩代人，就是這麽一群唯利是圖的人。於是，我也被教育成了這個樣子。所以，前幾年，我才有了無心公子的外號。”馮曼倫毫不在意的在沈柒麵前，將自己的麵具扯下，露出了血淋淋的事實。
但是正因為馮曼倫的坦誠，沈柒對他反而更認可了。
“我從小到大都是在被壓迫的環境之中長大的，我必須要成為最優秀的，否則否則麵臨的將是無休止的謾罵指責甚至是體罰。在那樣的環境下，我怎麽會有心？”馮曼倫繼續自嘲說道：“不光我是如此，馮可欣也是一樣。說白了，我們都是一群利己主義。”
沈柒艱難的說道：“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其實，為了自己也沒什麽不好。”
“好了小七，你別安慰我了！我知道你心善，想安慰我。可是你自己說的都那麽勉強。”馮曼倫苦笑一聲，說道：“我跟你說這些，其實沒別的意思。我就是想跟你說，我已經不是過去的馮曼倫了。我已經有心了。”
我的那顆心，就是你。小七，你可明白？
這句話，馮曼倫終究是沒能說出來。
“所以我再也受不了這麽變態的家庭氛圍，我忍了那麽久，終於厚積薄發，一舉奪走了祖父和父親手裏的大權，成為了這個家的掌控者。我隻想做個有血有肉的人，我再也不想成為一個傀儡了。小七，你會嫌棄這樣的我嗎？”馮曼倫認真的看著沈柒。
沈柒呆呆的抬頭看著馮曼倫。
她有什麽資格嫌棄？
她有什麽資格去肆意評價別人的人生？
“我隻是覺得，你這樣或許也挺好的。”沈柒斟酌著字句回答說道：“有心，總比無心好。”
馮曼倫笑了笑。
兩個人說話的功夫，就到了院子的外麵。
兩個人一靠近，馬上就有人過來匯報說道：“兩位小姐少爺已經進屋了。”
馮曼倫點點頭，帶著沈柒走到大門口，拔高聲音喊道：“錢祖母，我來看望您了！”
正在屋子裏的沈睿跟沈禾聽到馮曼倫的聲音，那心啊，重重的落回肚子裏了。
艾瑪，這裏太嚇人了！
錢婆婆聽到馮曼倫的聲音，冷哼一聲，站了起來，朝著外麵走去。
沈睿跟沈禾剛要下來，錢婆婆冷冰冰的說道：“你們規規矩矩坐著，我去看看誰來了！”
沈睿跟沈禾一下子僵在椅子上了！
媽咪，這個婆婆好凶啊！
沈柒跟馮曼倫從踏進這個院子的時候，就覺得這個院子的確是好陰森。
其實這裏的光照很強，可是因為缺少人氣，導致陰氣沉沉。
看著這與外麵建築完全格格不入的格局，沈柒信了馮曼倫剛才講的那些曆史。
沈柒四處大量，卻是沒找到孩子們的蹤影。
沈柒還沒看完一圈，就看到一個身材瘦弱脊背卻很直的老婆婆從屋子裏走了出來。
在看到老婆婆容顏的那一刻，饒是沈柒早就做好了思想準備，還是被對方的容顏給震驚的差點說不出話來了。
那可是曾經名噪一時的名伶啊！
能在舞台上明豔動人，現實中必定是個傾世佳人。
可是她如今的樣子，竟然陰森恐怖到了如此的境地。
再無半分從前明豔。
想必她當時毀掉自己容顏的那一刻，真的是，心如死灰。
錢婆婆一出門，視線先落在了沈柒的身上。
錢婆婆一看沈柒的臉蛋，馬上就明白了，她就是孩子們的母親。
果然是個精致的人兒，才會生出這麽粉雕玉琢的娃娃。
可見孩子的父親，也是一個顏值驚人的存在。
馮曼倫看到錢婆婆馬上打招呼：“錢祖母，好久不見，身子骨可還硬朗？”
“閻王爺不收，暫時死不了。”錢婆婆冷冰冰的回答，她的視線還是繼續停留在沈柒的臉上徘徊，看的沈柒一陣尷尬。
“您好。我的孩子們是不是冒犯了您？如果是，我代替他們向您道歉。”沈柒趕緊說道。
“進來吧。”錢婆婆冷冷冰冰的回答說道“他們在這裏。”
聽到孩子們在這，沈柒的心呐，總算是放回來了。
沈柒跟馮曼倫趕緊跟上，進了屋子。
一進門就看到沈睿跟沈禾規規矩矩的擠在一個椅子上。
“媽咪！”看到沈柒，沈禾再也顧不得其他了，一下子跳下椅子，撒丫子就衝向了沈柒。
沈柒馬上蹲下，一把抱住了沈禾：“小禾乖。”
看到沈柒跟女兒的互動，錢婆婆竟然看的怔住了。
她幾十年來，無數次的想過，如果她的孩子還活著，如果她還能回到過去是不是也會像現在這個畫麵，這麽溫馨？
沈禾摟著沈柒的脖子，死活不肯鬆開了。
沈柒隻能一直這樣抱著沈禾。
沈睿也忍不住了，跳下椅子衝了過來：“媽咪！”
“小睿乖，小睿好棒！”沈柒張開懷抱，將兒子也擁入懷中。
有了媽咪的誇獎，沈睿覺得驕傲極了！
看著他們母子情深的畫麵，錢婆婆默默的轉移開了視線。
沈柒抱著兩個孩子有點吃力，可是還是抱了起來，對錢婆婆說道：“對不起，孩子們調皮，打攪了您的清淨。”
“都坐吧。”錢婆婆回過頭，深深的看了一眼沈柒。
沈柒隻能抱著孩子們坐下了。
好在椅子足夠大，兩個孩子窩在沈柒的身邊，也能塞的下。
看著他們依偎母親的身邊，錢婆婆沒覺得滑稽，隻是覺得好羨慕。
她的孩子，被殺死的那一刻，大概也是想依靠她的吧？
馮曼倫也坐下了，錢婆婆說道：“真是好多年都沒見了。上次見你的時候，你才二十出頭的樣子吧？”
“是。”馮曼倫回答。
“是不是很遺憾，我老婆子還沒去見閻王？”錢婆婆嘲諷的看著馮曼倫。
“不敢。”馮曼倫回答：“祖母去世的時候，吩咐一定要照顧好您的！”
“哼！”錢婆婆冷哼一聲，卻也放過了馮曼倫。
錢婆婆轉頭看著沈柒：“小丫頭叫什麽名字？”
沈柒半天才反應過來，她是在問自己，這才回答：“我叫沈柒。”
“原來是隨了母姓。”錢婆婆點點頭說道：“看來這個孩子的父親，也是一個王八蛋！”
沈柒沒吭聲。
沈禾卻是一下子抬頭，看著錢婆婆。
“一個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的男人，還有什麽用。”錢婆婆歎息一聲：“可惜我年輕的時候，不像現在這麽開明。一個女人能帶著孩子獨自生活。否則的話，我的孩子當時也不會．”
沈禾漂亮的大眼睛眨啊眨，就那麽看著錢婆婆。
沈禾或許是因為在沈柒的身邊，所以膽子大了起來。
加上聽到錢婆婆這麽說，跟她想的完全一樣，所以膽子也就大了起來，終於開口說道：“我也這麽認為。”
錢婆婆終於再次聽到這個小女娃開口，那聲音真是珠玉落盤，清脆無比。
這嗓音，在她那個年代，絕對是一個金嗓子。
如果她唱戲的話，絕對是一個角兒了。
“喔？小小丫頭也有這樣的見識？”錢婆婆意外的看了一樣沈禾，因為她的注視，嚇得沈禾再次往沈柒的懷裏縮了縮，可是還是膽子大了很多。
“嗯。我也不喜歡我的親生父親！”沈禾回答說道：“在媽咪最需要照顧的時候，他不在身邊。那麽，我們長大之後，有我們照顧媽咪就好了，再也不需要他的存在了！”
錢婆婆頓時笑了。
沈柒一臉的無奈。
馮曼倫眼角泛著些許的喜意。
沈睿眨眨眼，不表態。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個蒼老的聲音從門外響起：“鈴兒，我來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