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是非對錯如何公斷
“就因為賀逸寧喜歡她？就因為賀家老太太喜歡她？”崔月嵐聲聲泣血：“我從小跟賀逸寧一起長大，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為什麽十幾年的感情，卻比不上一段錯誤的婚姻？他以前根本不認識沈柒的，不是嗎？一個替婚，一個替嫁。他們在一起原本就是錯誤！我隻是把他們引入正途，我哪裏錯了？我何錯之有？”
“小時候，賀逸寧對我如何，你也是清清楚楚！從小到大，他那麽寵我，疼我關心我！他那麽的完美，那麽的優秀。我麵對這樣的一個男子，我如何可能不動心？可是老天對我何其不公！為什麽讓我在小時候遇見了他，卻要在長大成人之後失去他！你來告訴我！你敢說你不喜歡賀逸寧？”崔月嵐諷刺的看著十歲的自己，笑的很是癲狂：“我每天都是喊著他的名字入睡，我愛他入骨。我比沈柒更愛賀逸寧！沈柒呢？她的愛才多久？一年不到的時間，如何跟我十幾年的歲月相提並論？”
“可是賀逸寧從來都沒有把你當成過戀人對待。在他的心底，你隻是他的妹妹。”十歲的崔月嵐提醒她。
“見鬼的妹妹，我不稀罕！”崔月嵐狂暴的吼叫了起來：“我要做他的女人！而不是他所謂的妹妹！都不是一個父母生的，也不是一個姓氏，怎麽做兄妹！”
“事已至此，這是你最後的退路了。你就算是殺了沈柒，也不能挽回現在的局麵。何必？何苦？”十歲的影子還在勸解崔月嵐。
可是，崔月嵐搖搖頭，慢慢走向了十歲的自己。
抬手一下子握住了她的脖子，崔月嵐輕輕用力，收緊，眼底一片悲愴：“是啊，就算殺死沈柒也不會改變什麽。但是，至少我報仇了，至少我能出一口氣。你不該出現的。十歲的我，已經死了。在賀逸寧愛上沈柒的那一刻，那個原本純真的我，就已經死去了！所以，沒人可以說服我的，你去吧！”
崔月嵐死死的掐住了十歲的那個虛影。
盡管她知道那隻是個影子，仍舊義無反顧的掐了下去。
掐斷過去，掐斷希望。
她崔月嵐，回不了頭了。
愛至深，恨至深。
因為她愛的太深太深，所以，沒有回頭路了。
十歲的虛影晃了一下，瞬間消失。
崔月嵐整個人如同虛脫一般，一下子倒在了地上，昏迷了過去。
尤沁月在被傳送的一瞬間，做出了跟賀逸寧相同的反應，快速跳離了原地。
不過，不管她怎麽躲，這裏安安靜靜，什麽都沒有。
尤沁月確定沒有危險之後，這才四處觀察周圍的環境。
她發現自己好像在一個薄膜世界裏。
天空都被一層薄膜所封住。
就像是保鮮膜。
外麵的世界看的清清楚楚，可是就是走不出去。
為什麽會這樣？
這裏是什麽地方？
尤沁月轉了好幾圈，可是不管她怎麽轉，都始終走不出那個隔膜。
尤沁月嚐試著攻擊，可是不管她怎麽攻擊，都像是打在了空氣之中，毫無作用。
“這個地方果然是古怪。”尤沁月自言自語的說道：“也不知道其他人怎麽樣了。”
尤沁月發現無法出去之後，倒是也冷靜了下來，盤膝坐在了地上，思索自己是怎麽進來的。
是不是找到那個地方，就能再次回去？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清冷的聲音從她身後響起：“既然來了，何必急著離開呢？”
尤沁月猛然回頭，看到對方的時候整個人都驚駭的跳了起來。
一個穿著一身殺手作訓服的尤沁月，就那麽淡定的走了過來。
尤沁月摸摸自己的臉，又看看對方，瞬間反應過來。
那是另一個自己。
這裏果然古怪啊！
不過，尤沁月畢竟是一個成熟的殺手。
她並沒有因此驚慌，而是也同樣淡定的看著對方。
對方就像是蒙著一層水霧，看不真切，卻能感受到存在。
“你是我。”尤沁月沒有用疑問句，而是用的肯定句。
影子點點頭：“對，我是你。”
尤沁月輕輕笑了起來：“我做殺手的時候，是做過特訓的。那就是把自己拆分成幾個人格。那麽，你是我的哪個人格呢？”
“我是你隱藏在靈魂深處的另一麵。如果你在現實之中是善良的，那麽你的另一麵必定是邪惡的。相反，你在現實中是邪惡的，那麽你的另一麵必定是陽光的。你覺得我是邪惡的還是陽光的呢？”影子輕輕的回答。
尤沁月哈哈大笑了起來：“真是有趣！自己跟自己的另一麵對話，簡直是從來都沒有見過的笑話！”
影子歎息一聲，說道：“現實之中的你，就是如此的剛愎自用。總是聽不進去別人的勸解，你這麽多年做了多少錯事，你自己真的不記得了嗎？”
尤沁月冷笑一聲：“我沒有錯！我本來就是一個殺手！你要跟我講禮義廉恥？”
“我不是要跟你i講這些，我隻是想問問你。你是真的愛著賀國祥嗎？”影子輕歎一聲，問道：“如果你愛他，為什麽還會同意跟崔月嵐跟查林合作，把他們都騙進了墓地？你真的愛過你的丈夫和兒子嗎？就算你不喜歡沈柒，你難道也要將你的丈夫和兒子置於險地嗎？”
尤沁月的臉色驟然大變：“你什麽意思？我當然是愛我的丈夫和兒子的！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否則，我怎麽會委屈自己，跟著他回國，回到了賀家？”
“是，你的人回來了。可是你的心沒有回來。”影子輕輕說道。
“你撒謊！”尤沁月像是被人踩了尾巴的貓，瞬間炸毛。
“我是不是撒謊，其實你心裏很清楚的，不是嗎？”影子反問：“在很久之前，你就知道了賀家的規矩。可是你是怎麽做的？你選擇了抗拒，選擇了漠視。你明知道你的丈夫一直渴望回家，你卻裝聾作啞。直到你的兒子也在想辦法讓你們回家，你才不情願的順水推舟回到了國內。可是你回來之後，又是怎麽做的呢？”
影子繼續說道：“你還沒正式進賀家的大門，就開始籌謀著跟你的婆婆作對。拚命的打擊你婆婆所喜歡的一切。這就是你要回家的態度嗎？你難道從來都不知道有個成語叫愛屋及烏嗎？你如果深愛你的丈夫和你的兒子，你如何會跟你的婆婆和兒媳反目成仇？”
尤沁月一呆，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你為了打擊而打擊，為了報複而報複。尤沁月，就算你是個殺手，可是你至少是個人。你連做人最低的良知都不見了嗎？你仗著賀國祥對你的疼愛和寵愛，肆無忌憚的做你想做的事情。可是你考慮過他的感受嗎？他遷就了你幾十年，你遷就過他幾次？就因為他愛的比你多，所以你就這麽肆意的踐踏他對你的愛意嗎？”
“就因為當年年輕的時候，賀國祥滿世界的追求你。所有你就傲嬌了幾十年，卻從來不問問賀國祥的心情？尤沁月啊，你這迷之自信的姿態，還要持續多久呢？你明知道賀國祥是個孝子，你卻處心積慮的要打擊你的婆婆。你明知道賀家最重骨血傳承，你明知道沈柒剛剛懷孕，正是危險期。你明知道沈柒身為一個兒媳婦明明可以不來救你，卻為了一個孝道拿出了自己的東西，親自跑過來救你。你卻對丈夫和兒子的警告置若罔聞，非要將她推入絕境。”
“你更知道，殺死沈柒會帶來什麽樣子的後果。你的婆婆死了，你的丈夫還會對你像從前一樣嗎？你的兒媳婦死了，你的兒子還會對你像從前一樣嗎？為什麽你就是看不到這些後果？為什麽就是要一意孤行？”影子的聲聲質問，逼得尤沁月不停的後退。
汗水大顆大顆的從額頭滑落，墜落塵埃，消失不見。
尤沁月從來沒有這麽狼狽過。
也從來沒有人敢這麽質問過她。
“你已經五十的人了，你不是二十歲了！”影子繼續步步緊逼，說道：“在古代，五十而知天命。就因為你生活在現代，所以你還是把自己當二十歲的莽撞無知嗎？收手吧。不然就真的來不及了！”
尤沁月一陣惶恐：“我”
這些話，從來都沒有人對她說過。
沒想到，第一次針針見血的逼問者，竟然是隱藏在她靈魂裏的另一麵。
“你不是想知道沈柒跟賀逸寧，跟這個墓地的主人有什麽關係嗎？”影子繼續說道：“你難道忘記了前世今生？”
“你說什麽？開什麽玩笑！這個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離譜的事情？”尤沁月表示不信。
“所以，就因為你不信，因此就否認了他們的感情嗎？”影子繼續說道：“賀逸寧已經告訴過你了，沈柒就是他十八年前要找的那個女孩。不管他們的重逢是以什麽樣子的方式。他們的相遇，是命中注定的。因為，這是他們的劫難，也是他們破繭重生的機會！尤沁月，收手吧，放過沈柒也是放過你自己。崔月嵐已經毀了，你難道要把你最在乎的人都毀了，你才甘心嗎？”
尤沁月繼續流汗：“我”
“苦海無邊，回頭是岸。”影子繼續說道：“你的殺孽已經太多。你該回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