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回憶

  恍惚間，柳玥陷入了前世的記憶裏，那年她五歲。


  她屬下載著她開過都市最繁華的一角，她的視力一直很好，或許是不小心的一瞥，她還是看到了蹲在巷口的少年，被黑暗團團籠罩住。


  像是命運的指使，柳玥讓司機停下車，透過車窗看著。


  幾個小混混圍住了他，少年懶懶地抬起頭。那幾個小混混好像是說他占了他們的地盤，要他交錢吧。


  這些欺善怕惡的家夥，打不過別人，隻好拿弱者來欺負，是柳玥最為不屑的。少年看起來跟乞討的乞丐差不多，怎麽可能有錢。


  這也是小混混所樂見的，他們隻不過是為了找個借口在弱者身上發泄自己的不滿，便對少年拳打腳踢。


  少年就算掙紮，弱小的身體也是打不過幾個人的。


  被狠狠揍了一頓之後，小混混沒有就此放過少年，而是拿來一份狗食，逼著少年去吃。


  少年當然不肯，但是身體被人按住，一個看似小混混的頭頭，把少年的頭壓向狗食裏。


  柳玥下了車，他們轉身看見一個黑衣勁裝的小女孩出現他們的麵前，一句話都來不及說，便被從寶馬車裏下來的一名黑衣女子揍得趴下了。


  少年抬起頭，看到小女孩一步步走向了他，眼裏盡是不解和困惑，想不通為什麽她要幫他。


  女孩子蹲下身子，拿出紙巾細心地擦掉少年臉上的飯粒和食物，比夜色還要深邃的眸子認真地看著他，說了一句少年永生難忘的話，“願意跟著我嗎？”


  “我會給你一次機會，讓你不再受人欺負，或許以後你的雙手會染上他人的鮮血，走向一條無法回頭的路，但是我保證，以後的你絕對不會受人欺負。你，願意嗎？”


  少年錯愕，她沒有用嫌棄的眼神看著他。


  幾乎是受人蠱惑，少年點點頭，“我願意。”


  如此，一個原本該在街上自生自滅的少年由於一個女孩子從此走上了一條不凡的道路，成為了黑道中人人畏懼的被稱為黑暗使者，也是商業中的巨星。


  因為那個小女孩，他的命運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慕容嫣兒抱緊了北藤離，不要。


  好久好久，慕容嫣兒從回憶中醒了過來，意識到麵前的是南疆四皇子北藤離而不是傾野，慕容嫣兒放開了北藤離。


  北藤離有片刻的錯愕，然後很快地就恢複癡傻的樣子，爬向被踢飛的雞腿，“雞腿，我的雞腿。”


  慕容嫣兒皺眉，攔下他，“不要吃，聽姐姐的話，乖，你想吃雞腿，待會兒姐姐拿雞腿給你吃。”


  北藤離見她不給他雞腿吃，拚命搖著頭，“不，離餓，離要吃。”


  餓？慕容嫣兒眸子一冷，竟然餓著這樣一個孩子。


  不死心地掰過北藤離的身子，不讓他去，看到北藤離的容顏時，饒是慕容嫣兒也小小地震撼了一把。


  髒兮兮的汙垢絲毫沒有影響到他的美貌，精致柔和的五官，長而微卷的睫毛下，有著一雙像朝露一樣清澈的眼睛，帶著些許怯意，分明就是一個心智不過三四歲的孩子。


  “你叫離是吧？”她問道。


  “嗯，我是離。”少年怯怯地答道。


  “嗯，好。離，姐姐會保護你的，那些欺負你的人，我會一個不落地幫你還回去。”她情不自禁地摸著少年的頭，意識到自己說出的話，摸少年的頭的手一頓，唇邊勾起一抹自嘲，“連自己都保護不好的人，嗬嗬，竟然妄圖去保護別人，真是可笑啊。”


  不過，她柳玥話一出口，斷沒有收回的道理。


  溫柔地看著懷中傻呆呆的少年，“小離，等著姐姐，最多三年，我一定會把你從這個皇宮裏安全地帶出去。”這是她的諾言。


  懷中的少年很安分，好像不能聽懂慕容嫣兒的話，隻是一味癡癡地笑著。


  慕容嫣兒隱隱聽到喜慶的樂聲，偏頭看向一個方向，晚宴快要開始了吧。


  “小離，姐姐有事先走了。姐姐一定會找時間來看你的。”


  跟北藤離告別之後，慕容嫣兒離開了這個偏僻的別院，心中輕歎聲，如果，現在他們在的話就好了。


  慕容嫣兒離開後，傻笑的北藤離斂去笑意，深深地望向慕容嫣兒離去的方向。這個女人是誰派來的？


  “龍二。”聲音低沉。


  一個黑影從夜色下唰地出現在北藤離麵前，恭敬地跪下，“主子。”


  “去，裝作巧遇那名女子，給她帶到永和殿，查清楚她的身份。”


  “是。”黑影轉眼消失在夜色中。


  北藤離眸子深沉，她到底是誰的棋子，跟他說的一席話到底是出自真心，還是……


  嗬，真心，北藤離花瓣般的薄唇勾起一抹殘忍的笑，怎麽可能是真心的，除了……


  眸子一黯，他們，真的不在這裏嗎？

  她，真的不在了嗎？


  捂住胸口的位置，竟遺失了那麽重要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