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1章 墮落不堪

  迫於無奈,陳蕊隻能再工作一個月,然後跟著張比川和王波一起填坑。


  事情已經這樣,之前被放大的不安漸漸消失,但陳蕊對張比川的情感漸漸變成了漠視,變成了委屈,她對他的情感像被帶刺的荊棘或藤蔓刺穿,軀體也像被某種溝壑吞噬,她毫無情感,她冷漠,她無情。


  “我好像不愛他了。”


  陳蕊空洞的對唐欣欣說。


  唐欣欣跟著陳蕊一起難受,半響才說:“這世間的情感真是脆弱,人與人之間會因為某種東西輕易的拉出溝壑。”


  陳蕊冷笑,她對張比川很失望。


  在唐欣欣的幫助下,陳蕊很快搬了出來,張比川苦苦哀求,可她再也沒有熱情和張比川住在一起。


  “你真的要這樣嗎?”


  張比川難受得快要擠出眼淚。


  陳蕊漠視著他,靜靜說:“等你們把基礎設施做好,我就過來,記得通知我。”


  張比川委屈,陳蕊也覺得委屈。


  “這件事是美林故意陷害呀,你可得聽我一句呀。”


  張比川幾乎以哀求的口吻勸道。


  陳蕊心酸的落了兩滴眼淚,哽咽著說不出話。


  事實擺在眼前,誰又信誰呢。


  “你們兩個都彼此冷靜一下吧。”


  唐欣欣在一旁勸道。


  陳蕊就這樣搬了出去,張比川看到家裏少了大半東西,心裏落空。


  唐欣欣和陳蕊前腳一走,毛琪琪就殺到了張比川家。


  張比川和陳蕊一樣,行屍走肉般。


  “川哥,你怎麽這樣,我爸爸好心好意的給我們投資,你這下把美林給得罪了,這讓我們怎麽給我爸交差呀。”


  毛琪琪聲嘶力竭的罵道。


  王波在一旁拉著毛琪琪,想要解圍。


  張比川沉默了片刻,冷冷的說:“你爸不是說好的嗎,就算虧了,也算是給我們漲漲經驗,這不是給了我們教訓了嗎,你爸的錢花得值得。”


  毛琪琪憤怒得無語。


  王波見張比川這樣不負責任,開始著急起來。


  “川哥,你可不要這樣啊,剛開始都說好了的,我們一起填坑,你現在不要撇下我不管啊,這筆錢要是讓我一個人填,我肯定得找我爸媽要,我爸媽要是知道了,非把我打死不可。”


  張比川已經心力憔悴,他提不起一點精神講話。


  毛琪琪更加的著急,繼續怒道:“川哥,你得負責任,你是一個男人,要負責任的。”


  張比川抹了抹眼角的眼淚,萎靡的掙了睜眼,敷衍的說道:“好好好,我知道了,你們先回去吧,別來煩我了。”


  看到張比川這副德行,毛琪琪想要上前動手,被王波一把拉住。


  “好,我們先回去,琪琪,我們先走,改天我自己來。”


  王波硬生生把毛琪琪給拉了回去。


  張比川失去了陳蕊,他的世界萬念俱灰。


  黑夜,陳蕊坐在出租車的後座,旁邊塞滿了她的東西,後備箱也是,唐欣欣坐在副駕駛給司機指路。


  全程陳蕊都沒有講話,她同樣感覺萬念俱灰。


  “你餓了沒有,放好了東西我們吃點東西吧。”


  唐欣欣扭過頭問傷心欲絕的陳蕊。


  陳蕊一言不發,隻輕輕搖了搖頭。


  還待一個月,陳蕊每天都處於無精打采的狀態,她心情低落,甚至有過一走了之的衝動,想要逃離這座城市,逃到誰都不認識她的地方。這一個月,陳蕊一點業績都沒有,領導見陳蕊的精神,知道她可能出了什麽事,陳蕊辭職,他們也能理解,於是陳蕊順利的辭了職。


  “真的要走嗎?”


  唐欣欣不舍的問道。


  陳蕊走了,估計唐欣欣也做不下去。


  陳蕊微微點了點頭,說:“是的,那個坑,我還是要填的,畢竟是我的原因。”


  唐欣欣生氣。


  “什麽是你的原因,明明就是張比川的問題。”


  陳蕊趕緊打住,製止道:“現在別說他了。”


  唐欣欣為陳蕊感到不值。


  “你為張比川受了那麽多委屈,他都沒來看過你一次,他就是一個沒心沒肺的人,你還幫他幹嘛,本來你就沒什麽錯,你憑什麽對他那麽好,到時候他真發了財,他是不會記起你的,那個美林,多有能耐啊,跟了美林,他能少奮鬥好幾十年呢,更何況,那個美林年輕貌美,絲毫不比你差呀。”


  陳蕊苦喪著臉說:“好了,我知道了,我本來就不優秀,那個美林是有能耐,他要跟著她,我也不會說什麽,感情的事,是宿命。”


  唐欣欣無奈,她不想陳蕊為了一個不值得的人付出。


  而張比川,喝了一個月的悶酒,這期間就王波來看過他。


  王波焦灼的看著他,勸了很多次,張比川就是不聽。


  “川哥,你可不能繼續這樣了,公司馬上就要開張了,我們還不振作的話,就要被人看笑話了。”


  張比川無所謂的看了看王波,冷哼一聲說:“我這笑話,別人還沒看夠嗎,就讓他們多看一眼好了。”


  王波恨鐵不成鋼,罵道:“你就是一個扶不起牆的爛泥巴,別人拉你一把,都找不到你的手,要是陳蕊看到你這樣,看你怎麽抬得起頭。”


  一提到陳蕊,張比川就感到生生的疼痛,她能離開他,這比天塌了還要難受。


  王波繼續說:“陳蕊離開你,是希望你振作,你這樣,隻會讓人看不起。”


  張比川苦笑道:“我本來就沒被人看起過。”


  一想到和陳蕊在一起的時候,吳雙寶和吳欽晨對他們的態度,他就來氣,他一直都被人鄙夷,公然的和他搶陳蕊,這難道是被人尊重的模樣嗎?還有陳蕊的父母,拚命的反對他們在一起,一直被人瞧不起,早就習慣了。


  現在的張比川破罐子破摔,仍由自己墮落下去。


  王波實在是沒轍,隻好把張比川的近況告訴陳蕊。


  陳蕊聽後,心髒被刺痛一般,想要揪心的捂住胸口,可這痛似乎又有些輕,達不到捂住胸口的程度,陳蕊想哭,但她又覺得還達不到哭的程度。


  陳蕊平靜了片刻,理智的問:“公司怎麽樣了?”


  王波聽陳蕊這般平靜,有些差異,呆呆的說:“嗯,馬上就開張了。”


  陳蕊隔著電話點點頭,輕聲問:“張比川現在在哪裏?”


  王波激動的回答:“在家裏,你快來吧。”


  陳蕊沒有回答要不要過去,匆忙的掛斷了電話。


  唐欣欣想要跟著前去,但被陳蕊阻止。


  帶著忐忑不安的心情,陳蕊到了家門口,輕輕叩響門鈴,王波很快來開門。


  陳蕊衝王波淡淡的笑了笑,說:“你先回去吧,這裏交給我。”


  王波看了一眼墮落的張比川,點點頭說:“那我就先回去了,你好好和他說說。”


  陳蕊點點頭,接著和張比川一起蹲在地上。


  他身上散發了酸臭味和酒味,看樣子很久沒有洗漱了。


  張比川見陳蕊前來,冷冷的說:“嗬,你還是那麽光鮮亮麗。”


  陳蕊不嫌棄的拿起張比川喝過的啤酒瓶,往自己嘴裏猛灌了一口。


  “沒有人說失個戀就必須要頹廢的。”


  陳蕊眼睛裏沒有一點暖意,張比川看著有些心痛。


  看著往日整整齊齊幹幹淨淨的張比川,現在淪落成這副模樣,陳蕊很心酸,但她強忍著,並沒有表露出來。


  “我以前就說,我愛你比你愛我多。”


  張比川看著昔日和她同床共枕的陳蕊哽咽著說。


  陳蕊突然眼睛一紅,趕緊轉過頭去,深呼吸了幾口氣,現在她不能在張比川麵前哭,其中一方不堅強,他們就無法真正振作。


  “沒有人說分手後頹廢的一方付出的真心就更多。”


  陳蕊冷靜的回複。


  張比川看著冷漠的陳蕊,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當初他喜歡上她的時候,就覺得她不簡單,這下看來,果不其然,卻不知道她的冷靜像萬箭穿心一樣刺痛著他的心髒。


  “你這意思是你曾經付出過真心?付出真心就能說走就走嗎?”


  麵對張比川對她的質問,陳蕊不知作何回答,她的感情裏容不得背叛,她被傷怕了,一受傷,她的心就死了。


  “現在不是這個問題,把坑填滿才是當務之急,如果你還是這個樣子,我們真的要對你失去信心了。”


  此時的張比川很脆弱,陳蕊越是嚴厲,他越是振作不起來。


  陳蕊沒有辦法,她看不下去張比川苦喪著臉,這種樣子好像是她作惡多端。


  “你振作一點,你沒了我就不行嗎,我告訴你,現在的當務之急不是我們的事情,是怎樣把坑填滿,等把事情圓滿解決,我們的事情再商量行嗎?”


  張比川抽泣了一聲,隨後便不說話。


  陳蕊歎了口氣,眼眶紅紅。


  “如果這件事不能好好解決,任何一個女孩子都沒信心跟你在一起,所以,等這件事解決好了,你要是覺得我們還有在一起的可能,我們再說好嗎?”


  張比川像個受傷的小孩兒,他從十歲的時候開始,他經曆過了無數個這樣的處境,他被人欺負,別的小孩兒身後總是站著為他撐腰的家長,可是他身後空無一人,他為此委屈過,哭泣過,這種無可奈何的被拋棄,成了他心裏一道道疤,他不願意說,冷漠的人總是會給他傷疤上撒一把鹽,他習慣了自我調節。


  可是陳蕊,他一直視他為家人,他不能失去她。


  小時候的失去,隨著年齡的增長,漸漸忘記了那種痛,可是長大了經曆的痛,比小時候更加深入刻骨,不僅委屈難受還有不甘心。


  張比川累了,他想休息。


  “好吧,就按你說的來吧,解決當務之急。”


  陳蕊不知道說什麽,看了一眼張比川,輕聲說:“我已經辭了職,我一定幫你們把坑填滿,我就先回去了,明天我再來找你和王波,商量怎樣做。”


  張比川沒有留陳蕊,他站起身來,抖了抖蹲麻了的兩條腿,他的確是頹廢了很久。


  看著鏡子裏的自己,他幾乎都快認不出自己的模樣了。


  他苦笑著摸了摸自己油膩黝黑的臉,再摸了摸紮人的胡渣,他笑了笑。


  他想起和陳蕊在一起的時候,陳蕊總嫌他的胡子太紮人,為了陳蕊,他每天都要刮胡子,久而久之,養成了習慣。


  “我一定要扭轉乾坤。”


  張比川一邊開著洗澡水,一邊不甘心的給自己加油打氣,不管陳蕊最後會不會回到他的身邊,他都不會不能讓她瞧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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