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開七宗煉獄(二)
泉稚等人守在必經之路——元豐崗,等待著仙界的人經過。
金稚時刻看著手中的黑棋,擔心著花顏的處境,惹來塹襄的調笑。
“金稚,想花顏了大可去找她,可別在這裏刺激我們這些孤家寡人。”說完塹襄立刻投入泉稚的懷中,一副很受傷的樣子。
玖衢見狀,看著三人,到底誰是孤家寡人?“塹襄謝謝你幫我說這句話。”
一時之間,大家安靜了片刻,接著發出一串笑聲,頗有幾分苦中作樂的意味。
靜等數日,終於迎來了仙界眾人,“各位行了那麽久估計也累了,不若留下來陪我姐妹二人。”
塹襄一如既往的調戲,配合著姣好的麵容,完全演繹出了孤身女子的需求。
“兩位姑娘貌美如花”,陪在下可行,若陪一群老頭豈不可惜?”路況說完便哈哈大笑,完全沒將二人的挑逗放在眼裏,還一副憐香惜玉的神情。
“公子此言差矣,情之一事皆不論年齡幾何,情深為重,我姐妹二人豈是膚淺之人。”泉稚清泉般的聲音響起,句句在理,好似天經地義一般,隻是她麵對的是主張無七情六欲的仙界,情感對仙人而言,隻不過是增添困擾而已,無法委重。
“在下不如留下來陪二位會會。”路況不會認為,突然出現的兩姐妹隻是巧合,世間道法講究一個緣字,隻是太過巧合的緣就不尋常了。
“正有此意。”塹襄離開泉稚的懷抱,一臉正色的對上路況的乾坤扇。
“你們先走。”路況對付兩個人還是可以的,神龍九使,雖在神龍金殿修煉多年,但比之路況這等仙人,塹襄一人肯定對付不了,隻是兩人結果就無法肯定了。
塹襄剛和路況交上手,金稚和玖衢就攔住了其他人的去路。
金稚玩弄著棋盒裏的棋子,儒雅的氣息如同書生,仿若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隻是金稚的棋卻有這樣一句真言:觀局意猶在,入局命休留。由此可見,金稚下棋並非隻是玩鬧,其中存在著殺機,靠棋子布下殺機陣局。
“有命在身,還請各位多留片刻。”金稚不火不惱,也不急著出手。
“多年未見,不曾想她將神龍九使都收服了,實其心智可見大漲。”紫薇大帝似是在回憶,嘴角掛著一絲欣慰的笑容。“少年,與其做無謂的戰爭,不若去看看她如何救母。”
實力的懸殊可見,紫薇大帝在場,金稚等人毫無勝算,交手不過是浪費時間,雖然可拖住他們一時,但終究無法完成玉蝶的使命。
“得罪了。”金稚抱拳以禮,將棋子撚在手中。想必玉蝶肯定也料到了紫薇大帝的存在,之所以還如此做,相信必有她的用意,而她是主人,下達的命令,就算明知敵不過,也必須搏上一搏。
一粒棋子飛出,出手便換了一副景象。
金稚在仙界等人來前就布下了棋局,隻稍他們路過就會進局,而最後一粒棋子,就是開啟棋局殺陣的關鍵。
塹襄與泉稚兩人對付著路況,隻是路況的招式極為狡猾,讓二人討不著好處,如同被他玩弄一般。
思及此,塹襄掏出小銀笛,急促的吹奏起來,一手吹著笛子,一邊躲過路況的攻擊,一個轉身,塹襄就離開了路況周圍,不再是近身攻擊。
泉稚嗬嗬直笑,手上多出串鈴鐺,鈴聲聽似溫和,配合著泉稚清泉般的聲音,十分和諧。隻是聽久之後就會感覺大腦脹痛,如千萬隻蟲子在心裏爬動。而此時塹襄喚來的蛇,與蠍子之類的毒蟲,從此處不斷的爬出來,數量大得驚人。
過了石壁不久,玉蝶便聽到石壁那方傳來淒慘的叫聲,下意識的往回跑,石壁卻無法打開。
“你怎樣,快打開石壁。”玉蝶焦急的拍打著石壁,那方的慘叫還在繼續。“回答我。”
直到慘叫消失,玉蝶還是找不到開啟石壁的方法,不明白為何那人要幫玉蝶,為何要被人殘害。玉蝶一拳捶在了石壁上,感覺不到疼痛,無助的感覺再次湧現,如若不是在七宗煉獄裏,如若不是無法毀掉這裏麵的構造,就可以救他了,可是卻什麽都做不了。
哀傷過後,玉蝶收拾起情緒繼續往前走,不能對不起那些幫助過自身的人,所以必須將人救出去,否則他的犧牲就白費了。
白色蔓藤自地而長,察覺到氣流的變化,玉蝶快速的一躍而起離開站立的地方。
回頭一看,此物並非蔓藤,白色的觸腳不斷的湧動,汁液黏糊的留在觸腳上,所經過的位置的殘留物,細微的蠕動著,讓玉蝶不禁惡心。
白色觸腳突然快速的襲來,速度快到讓人有點防不勝防,逃離已經是玉蝶本能的反應了。無法往回逃,玉蝶的選擇隻有一個,就是前進。無法估量前方的危險,無法做出準備的對策。
進入七宗煉獄之前,白頭翁等人就千叮嚀萬囑咐,七宗煉獄裏的東西無人了解,所以盡量不要接觸,攻擊也盡量避過。確實如此,就如同觸腳的攻擊一般,不了解它的性質,萬一它的汁液或者殘留物有毒,接觸了後果可想而知。
避開觸腳攻擊的同時,玉蝶腦中飛快的轉動,從進來七宗煉獄的不尋常,到有人推進來,雖然這是唯一的機關,進來是必然的,但正因為如此,既然是必然的結果,為何還需要別人的推進?
現下觸腳的攻擊也是如此,速度快到這樣的地方,它隻稍多跟觸腳同時攻擊,即便玉蝶不想交手也是不可能的,一切放佛是在指引著玉蝶,前方的道路該如何前行。
在這裏麵的人能夠擁有如此勢力的,一個是雪緋,另一個則是恨天。
會幫助玉蝶的隻有雪緋,隻是玉蝶所聽說的雪緋不是這樣的人,那麽唯一的可能就是恨天。
是呀,比起雪緋渴望見到玉蝶的母女之情,恨天或許更渴望見到進來的人,而且剛才的手法如此殘忍,若非恨天,很難想到其他人了。
千百年來,七宗煉獄除去被關進來的人,就再無人進七宗煉獄了,此刻玉蝶的進入對恨天而言,不也是一種解脫嗎?所以費盡心思將人引到他的位置。
隻是這樣的話,玉蝶又有了一個疑問,恨天與神龍之間的陰謀,可謂說算計著五界,包括雪緋進七宗煉獄,想必雪緋當年將女兒送出去也算計到了,既然如此現在又何必將玉蝶引導過去,難道超出了那場驚天計劃?
這樣想著玉蝶突然想起一件事,超出恨天計劃的時間與人物。
“原來如此。”難怪他要將人引過去,恨天你算計好了那麽多事,現在不也是沒有全部實現嗎?再怎麽說,你的計劃也是千年之前的計劃,算計了那麽多事,卻唯獨算漏了曾在你麵前見證過的事。
百密一疏,或許那一點疏漏就是致命的傷害,或許該怪你無情,才讓別人有有機可乘。
既然你想見,而玉蝶也有事情相談,何不如了你的意呢!
玉蝶繼續前行,假裝沒發現這些小動作,任由著各種魔物指引著前行的方向,且毫不費力的在七宗煉獄行走。
嘶吼聲依舊繼續,玉蝶的神色卻舒坦了,隻是之前的人為何要將他殺害,玉蝶始終無法想明白。
泉稚與塹襄悠閑的看著路況的狼狽,誰曾想到堂堂仙界中人會害怕蟲子,這點讓不少人都震驚不已。以路況的身手隻消將蟲子殺死即可,然而事實卻是他害怕得臉色發青,直呼淩岑的名字,要淩岑救命。
金稚的棋子一顆顆爆裂,幻想也跟著一點點消失。棋盒裏的棋子已經隻剩三粒了,握住棋子的手越發緊,金稚明白,就是將三粒棋子同時布出去,也阻止不了他們前進的步伐,已經拖了一天一夜,再繼續也隻是受傷。
白衣曾說遇到緊急情況可以找淩岑仙子,想必淩岑仙子與妖王有些淵源,否則淩岑仙子怎可能幫妖王。一個看不出本體,能掩飾妖氣,可進天水一色的人,若說她是完全的妖是不可能的。
金稚不禁大膽假設,或許妖王玉蝶曾經是仙界中人,這樣一切就可以解釋得通了。
據說淩岑仙子有一妹妹,名喚若淩若,從離開天水一色便未聽過此人的名字,形影不離的淩岑與淩若,現今卻隻見淩岑,不見淩若,妖王或許就是淩若的化身,隻是為何會變成雪緋的女兒?
收回思緒,金稚看著淩岑,最多隻能再拖一天了,完全將賭注賭在了淩岑身上,淩岑是否幫忙,決定著妖王是否是淩若。
“妖王有句話要我帶給淩岑仙子。”金稚說這句話時,眼神更是直接的看著淩岑,不放過任何一絲神情的變化。
淩岑微微停頓了一下,眼神中浮現出一絲憂傷,但很快就恢複了神情,假裝沒聽見金稚的話,繼續與玖衢交手。
雖然快速,但金稚還是捕捉到了淩岑的情緒變化,果然妖王與淩若有關係,或者該說淩若是現今的妖王,仙界中人都知道這個事實,所以剛才紫薇大帝才露出欣慰的神情。
“妖王要我代為轉告,若淩岑仙子還念姐妹之情,就不要與她作對。”淩岑雖未表示要聽,金稚卻還是說了,並非想過多的探聽妖王的事,隻是明白,即使現在不說,魍魎山見時,這個秘密也隱藏不了啦!
淩岑手中的水晶球落地,一時之間周圍顯得極其安靜,打鬥也停止了,路況也不再大叫著救命,嘈雜一瞬間被安靜取代。
泉稚等人聽言,也明白些許。
“淩岑,你別聽他胡說,妖王的記憶早已被封住,怎可能說出這番話。”除非冶卿告訴她事情的真相,這句話路況沒有說出口。
淩岑明白,她不可能說出這句話,白衣冶卿不會選擇告訴她事情的始末,這句話不過是金稚編造的而已,為了擾亂心緒,然而即使知道事情如此,淩岑還是控製不了,將話當作是她說的。
千年前,若仙界沒有讓若兒下界,也就不會導致千年情劫的觸動,仙魔戀注定不得善終,最後若兒還是接受了懲罰。若非當時鼓勵她下界,若兒可能也不會是現今這般狀況,便也沒有救母一事,何須仙界出,何須有此一戰?
今宵,千年情劫不改,仙妖戀,重蹈千年之轍。
糾糾葛葛,牽牽扯扯,剪不斷,理還亂。
在大家思考著淩岑會有何舉動之時,淩岑突然做出了出乎意料的舉動,不是幫著仙界對付妖界,也不是反了仙界,而是對著掉落在地的水晶球發出了攻擊。
淩岑與水晶球是一體的,水晶球如同是她身體的一部分,緊緊相連,息息相關。水晶球毀,淩岑必毀。
“淩岑你瘋了嗎?”離淩岑最近的醉仙翁急忙阻止淩岑的動作,卻還是慢了一步,水晶球雖未完全破碎,卻一份為二了。
淩岑的身子如斷線的風箏,隨風墜落。
“當年之事淩岑有愧於她,我若不鼓勵她下界,也不會造就現今局麵。我無法阻止仙界傷害她,我亦不想做出背叛仙界之事,唯有與她受同樣的苦,與她同生死。”
若兒,你我姐妹同修仙,千年前你離去,獨自留下姐姐一人,今日姐姐先你一步離去。
金稚未曾想到,淩岑會用如此的方法,來幫助妖王,或者該說是兩全。即不背叛仙界,也不與妖界為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