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回憶
(本章回憶回憶)
清涼的風拂過麵頰，街道兩旁的商鋪迅速的向後飛去。
顧燃騎著單車，抬頭看看烏雲密布的天空，在菜市場停下了車。他想，今天放學早，媽媽可能還沒回家，得先買點菜回去。
菜市場所在比較偏僻，直直的主幹道過去，兩邊排開各種各樣的商鋪，進門的第一家是賣水果的，不過一般這家人的水果都不如稍靠後麵的一家，而且並不實惠。
顧燃把自行車停在菜市場旁的巷子裏，獨自一人進了門。
突然，巷子裏傳來聲響，他側頭一看，隻見幾個初中生圍在那裏，其中一個好像是附近私立學校的學生。
“喂！幹什麽呢你們！”
小學生一天到晚除了打架看來是沒別的事兒了，顧燃很有氣勢的喊了一嗓子，放下車走過去。
幾個小學生看到顧燃過來，遠遠的跑開了，留下那個私立學校的學生站在原地。
顧燃過去拍了拍小孩兒粘了灰的褲子，這孩子並不比自己矮，相反骨架還挺大，一張混血般的臉蛋很是俊俏，已見日後分明的棱角。
“放了學快回家，這片小孩兒壞。”
“喂，”顧燃拿手在美少年麵前晃，“你家在哪裏，要我送你回去嗎？”
顧燃心裏的想法卻是，多大的學生了，被一群小學生圍堵不說，如果還不會自己回家我就真的嗬嗬了。
“不用，”冷酷的美少年終於開口說了話，“你是顧燃吧。”
“李老師讓我到她家去補習，我見過你的照片，但是今天她值班，就讓我先來了。”
蔣霖燁今天很背，早上出門就沒帶作業，其實是老管家糊塗了，把作業本和他爸的文件搞混了，還好李老師是他的準後媽，不然這事兒捅到他爸那兒就麻煩了。
結果下午李麗華也糊塗了，讓蔣霖燁先到她家去做作業，她先去值班。說是他回了家他爸也不在沒人管他寫作業，老管家又糊塗阿姨做飯又不好吃雲雲……
“顧燃特別會做飯，今天你在老師家和哥哥一起吃飯。”李麗華笑得很開心的說。
可是她並沒有給蔣少爺家裏的鑰匙，所以蔣少爺閑逛著就被打劫了。
所以媽我是你親生的嗎？顧燃想。
“好吧，我帶你去家裏。”
顧燃帶著蔣霖燁逛完了菜市場，買了排骨，蔣霖燁要搶著提來著，顧燃看看他明明厭惡得不行的眼神，還是默默自己提了。
真是個養尊處優的少爺啊。
所以媽，你到底怎麽想的啊？
顧燃和李麗華住的是一套兩廳兩室的樓房，小區已經有些舊了，還要爬六樓，進了門蔣霖燁被領到顧燃臥室寫作業，顧燃自然去做飯。
蔣少爺其實不是很少爺，但是這種小孩長大的環境，總讓他們不自覺帶著一些裝逼風格，像顧燃李麗華這樣的人就會覺得，哎呀，這孩子真有家教；像蔣霖燁新轉到的班級的一些學生，或者剛剛路上的那些個圍堵他的初中生，就會覺得，這小子就是個裝逼販子，簡直欠揍。
蔣少爺坐在規規矩矩的座椅上，開始寫作業，寫完作業顧燃的飯也做好了，“喂！吃飯了！”
蔣霖燁站起身來，隨意那麽一瞥，好像看到了什麽了不得的東西，伸出骨節分明的手，隻見那是一個相框，裏麵有小時候的顧燃，比現在還要年輕的李麗華，和……
“吃飯了，小同學。”
顧燃猝然出現在門口，蔣霖燁條件反射般向他望去，就見顧燃挽起袖子，身上是一條不太合身的粉色圍裙，頭靠在門框上，眼神裏一絲若有若無的慵懶。
蔣霖燁看看照片上的人，再看看顧燃，下意識咽了口口水。
“吃飯，你幹嘛呢？”
顧燃不動聲色的走近，自然地拿過他手中的相框放回書架上，突然低頭靠近蔣霖燁的耳朵，“作業寫完了嗎？”
蔣少爺猝不及防被他挨過來，一扭頭嘴唇碰到了一個很柔軟的東西。
時間仿佛就這麽定格了，蔣少爺對上顧燃的桃花眼，緊接著筆挺的鼻梁，還有剛剛才觸碰過的，殷紅的唇。
蔣霖燁對天發誓，他活了十五年，卻從來沒有一分鍾像現在這麽尷尬過。
心怦怦地跳，顧燃，這個人他怎麽就這麽……
“哈哈哈哈！”
顧燃突然後退，還不忘捏了一把小孩的臉，笑得眼淚都要出來。
真是不合時宜的笑聲啊。蔣少爺滿頭黑線地想。
顧燃傻逼嗬嗬地穿著粉圍裙，滾到廚房盛飯去了，蔣霖燁怎麽想怎麽不對。
他不是沒見過國外那些熱情奔放的小妞或者是對他有意思的金發碧眼的美少年，顧燃他是在幹什麽啊，逗我玩兒嗎？
而此時的顧燃坐在餐桌上樂嗬嗬的啃排骨，根本不覺得有什麽不對，“唉唉，吃多少米飯，夠嗎？”
“夠了。”真是夠了。
……
顧燃拿出手機滑微博，汪峰新歌歌詞太露骨，tfboys參演張藝謀新劇，王俊凱米蘭時裝周走秀，新晉小生某某某被曝同性戀人……
今天果然發生好多事，最後一個的熱度簡直了，下麵一片在一起在一起的呼聲，當然也有不少惡意攻擊，然而“得腐女者得天下”，這小夥徹底火了。
其實男人嘛，相互開開玩笑太他媽正常了，顧燃就不明白班上那些女生看著倆男的稍微挨近一點就大呼小叫，關鍵還沒有人阻止她們。
所以說這年頭釣個妹子都得賣腐。
親個嘴什麽的都不算什麽的是吧。
雖然他真的是個彎的吧。
顧燃想到了什麽，抬頭看了看蔣霖燁。
“蔣同學，剛才開個玩笑，你別介意啊。”
蔣霖燁嘴裏的排骨“啪嗒”一聲掉桌子上，腦子裏本來就全都是顧燃剛才的神情動作，這一下心裏頓時無名火起。
“沒有。”
嘴上說著，心裏卻不這麽想。
所以你就是逗我嘍，還是你跟誰都這樣？！
簡直shit。
吃完了飯，顧燃給李麗華在保溫鍋裏放好了飯，收拾完廚房就寫題去了。
“小蔣同學，你數學作業拿過來我看看，唉你是初一吧？聽我媽說和我一樣來著……”
“是。”
“李老師教的好嗎，我是說我媽。”
“好。”
蔣霖燁悶悶不樂言簡意賅。
“她和我說她馬上要結婚了，據說那個人挺有錢的，每次約會回來她都好高興，然後我跟她說花言巧語的男人不可信。她和我說我什麽都不知道，我當然什麽都不知道啊，”
我連我親爹都沒見過幾麵，他死了以後葬在了哪兒都不知道。
李老師呢，學學學，她就知道讓我學，學到最後是為了什麽呢。
“當老師的人，活的圈子都很小，他們總是愛一本正經的教育別人，乍一聽好像挺有道理的，但是不知道自己才是坐井觀天。”
“所以我媽教你數學你就好好學，教你什麽大道理，那也就隻是大道理而已，聽聽就過去了。”
蔣霖燁，“……”
“不好意思啊，我媽要結婚我心裏挺不舒服的，我心裏一不舒服就容易話多。”
蔣霖燁抬頭，顧燃背對著他，隻能看到穿著白襯衣的背影，這個看起來比他高的男生，內心似乎一點都不高大。
聽令哐啷，老舊的防盜門一陣狂響，李麗華一身包臀短裙，很優雅的走進門，“哐！”一把拉上鎖。
“蔣叔叔送你回來的？”
顧燃去廚房把保溫鍋裏的飯拿出來，半晌端著盤子愣了一會兒，
“你吃過了嗎？”
“你蔣叔叔今天晚上飛英國，哪有時間來接我，不然就在隔壁，霖燁幹嘛來這兒啊。”
“媽，您知道我今天在哪兒接的霖燁嗎？”顧燃黑線，蔣叔叔和蔣少爺有什麽關係啊，越說越糊塗了。
“您鑰匙都沒給人家。”
“什麽！”
……
“李老師，您走點兒心吧您。”顧燃把冰箱裏的牛奶放到微波爐裏，走過來開了門，把門外還插著的鑰匙拔出來，放到呆滯的李麗華手裏。
“您學生的作業我檢查完了，您洗洗睡吧。”
“……”遠處的蔣少爺。
“寶貝兒啊，”漸漸淩亂的李麗華突然抓住顧燃，“我忘給你講了，媽媽下個星期要結婚。”
“我知道啊。”
“你是不是還沒見過你蔣叔叔啊？”
“是啊。”
“哎呀，霖燁就是你蔣叔叔的兒子，你還不知道吧？”
“……現在知道了。”
心累簡直心累。
所以她不是什麽都不告訴我，隻不過她忘了而已。
所以她是怎麽當的數學老師？
“你和霖燁今天睡主臥吧，媽媽睡你房間。”
“好。”
學校——
“顧燃，昨天老黃留的最後一題你做出來沒有，拿來給我抄一下。”
顧燃想都沒想拿出數學本扔到了那貨頭上。
這貨是顧燃在班裏公認的好基友，林漠北。
姓名:顧燃
身高:170
班級頭銜:數學課代表
三圍:保密（其實不知道）
型號兒:目測0或者0.5（為毛不能是1？）
基友一號:林漠北
（此上為高三一班某位腐女小姐的筆記內容）
“高考了，認真點吧，數學還是很抓分的。”顧燃給予忠告。
“那是對你來說的好嗎哥們兒？”林漠北一邊補作業一邊哀嚎，“像我這種純粹靠肉體吃飯的體育生，老黃他竟然都不肯放過我嗚嗚嗚……”
“老黃是為你好，等到有一天你人老珠黃了，菊花不緊了，還是得生存的吧。”
“菊花！我用得著那玩意兒嗎？”林漠北補完最後一題，把作業本瀟灑地一扔，過來摟顧燃的脖子“說，哥哥三天沒疼你，你是不是要造反啊？嗯？”
“哇！！”某位腐女眼冒桃心。
“老黃來了，”顧燃麵朝門口提醒小聲道，但卻不為所動。
林漠北以為顧燃騙他，大聲開口，“老黃來了又怎麽樣，就他那三尺身高，能奈我何？”
說完還不忘踮踮腳，以展示自己初一就175的高海拔。
哥們兒，不是我說，你真完了。
“老師好。”顧燃一把推開林漠北，乖寶寶道。
隻見老黃一張臉赤橙黃綠青藍紫變換個不停，林漠北回頭看到老黃頓時石化。
“顧燃，林漠北，來我辦公室一趟。”
林漠北看向顧燃，顧燃看向老黃瘦小又滄桑的背影，關我毛事兒啊關我毛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