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殘陽如血
“你早就知道什麽，對不對？顧燃？”也澤溫柔的看著顧燃，像是在看著多年前發燒難受縮在他懷裏的蔣梓文，“唉，其實比起你們家這些破事，還是七年前的那個夜晚比較有意思對吧？……那天晚上的月亮多圓啊，嗯？可是後來莫名奇妙就下雨了……”
蔣霖燁心生疑惑，七年前的事情究竟是什麽，然而這個疑問很快就被壓了下去，目前他最想做的就是手刃也澤，把顧燃給帶回家去。
“你不要說了……你不要再說了…霖燁…”然而卻聽顧燃神誌恍惚，隻會重複這一句話。
也澤笑著問他，“為什麽不讓我說呢？你在害怕些什麽呢，小美人？”
他當然害怕，他害怕得要死。
他害怕真相公之於眾，害怕蔣霖燁知道他曾經遭遇過什麽，害怕蔣霖燁知道一切後會突然不要他……他明明隻是想努力的在這個世界上活著，跟所有人都一樣可以享受親情，愛情，可偏偏誰都不肯叫他如願，他害怕的幾乎快要抖成篩子，而蔣霖燁卻站在三四米之外不能過來抱住他。
也澤其實很清醒，他太明白眼前這個漂亮的有些過分的青年根本就不是他的梓文，然而想到青年和蔣梓文被殺害時一樣的年紀，一樣青春的麵容，他就忍不住伸手去觸碰顧燃的臉。
梓文死的時候，是不是也和他此時的樣子相同呢。一樣無助，一樣恐慌，一樣等待著最愛自己的人來救贖，卻在那之前受盡淩辱，心中的希望被一點點抽空，最終還是在驚恐的等待中死去。
“我當時在想，如果替梓文去死的人是我就好了……或者在那之前，殺死所有的蔣家人後帶他回狼牙，那麽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果然人就是不能一時心軟。”也澤跟蔣霖燁對視，微笑著輕描淡寫道，“我們來談個條件怎麽樣，你不是想救你們家的小美人麽？那好……你對著自己的胸口開一槍，然後我就放了他。”
車裏的幾個人同時“轟！”的炸起來了！媽的這個鬼才能信他好嗎！
這時候傑克才對著微型對講機如夢初醒道：“老大，別跟他廢話了，弄死那丫的……我給你講啊，我那藥過了時間不解除是有後遺症的……”
“什麽後遺症？怎麽解除？”阿蓮好奇的問道。
“……額，這個你還是問暗夜吧……”傑克驚悚的看一眼自家老婆不敢出聲，後者瞪他一眼繼續觀察攝像。
蔣霖燁都要炸毛了！臥槽你不早說！暗道執行A計劃，他握緊了手裏的軍刀，銳利如鷹的眼神緊緊盯著也澤的手，一邊裝作不經意的掃過貼滿顧燃照片的那麵牆，“你覺得自己現在有資格和我談條件麽，也澤，說明白點你現在就是條喪家之犬，還有，你要是敢碰顧燃一根汗毛……”
“噢，你就怎麽樣？”
也澤話音剛落隻見倉庫後牆“轟！”的一聲巨響，整麵牆被一輛黑色保姆車撞翻，一旁很久不曾動作的安瑞軒被嚇的突然尖叫起來，卻被從車上下來的美貌高挑的阿蓮一把揪住。
身後的寶寶緊接著跟下來，儼然瑞典小正太的樣子。傑克是個內心猥瑣的外表還看得過去的華裔大齡青年，暗夜就不用提了，她留在內部很明顯被改裝過的保姆車裏，準備蔣霖燁一聲令下的時候，炮轟變態也澤。
“呦，這下子可真是都到齊了，”也澤剩下的為數不多的手下都被寶寶捆起來扔到一邊去了，阿蓮看著也澤第一次覺得這個男人的背影有些淒涼，隻見他低下頭在顧燃耳邊說了句什麽，隨即將顧燃解開抱在懷裏，所有人都等待著也澤下一步的動作，卻見他輕輕的在顧燃額頭落下一吻。
眾人：臥槽這個綠帽子蓋的狠！
也澤抱起紅的不成樣子的顧燃，在眾人的眼神下硬生生拓開一條路，隻見他輕輕笑了一聲，“蔣霖燁，自己老婆不過來抱，還要勞煩我抱到你麵前麽？”
傑克扛著炮，阿蓮手裏拿著槍，寶寶手裏是一條十來米長的鞭，蔣霖燁突然扔下刀，三兩步跨上前去生怕也澤會反悔一樣一把搶過顧燃，退回幾步卻見也澤還是維持著懷抱的姿勢，笑容卻有些崩塌。
他的麵色有些淒涼，轉身道，“你們都出去吧，我以後再也不會找琉璃島的麻煩了。”
傑克明顯不相信他，舉起炮就想給他一下，卻被阿蓮和寶寶按住，蔣霖燁抱著顧燃上車，傑克冷哼一聲連著寶寶阿蓮也一起上了車，阿蓮不忘拎著斷了鞋跟的安瑞軒，冷冷道，“回去就把你帶回安家，看他們怎麽處置你。”
然而等到保姆車駛出兩三百米的樣子，隻聽身後數聲爆炸轟然響起！車上人回頭看去，隻見那幾片廢舊倉庫的彩鋼屋頂被巨大灼熱的氣流掀翻上天空，橙色的火焰在傍晚太陽垂在西邊的背景下顯得格外豔麗，蘆葦叢被氣流衝彎了腰，河麵倒映著如血殘陽……好像所有的一切都結束了，又好像所有的一切才剛剛開始。傑克道，琉璃島這下真的沒有什麽對手了。
蔣霖燁沒有回頭，他看著顧燃臉上映出的一抹橙紅色，心裏很平靜。
“老大我現在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傑克咽了口口水，轉過頭去看蔣霖燁手裏抱著的顧燃，“……那藥真的有後遺症！”
蔣霖燁聞言眯了眼睛，“你倒是有辦法解啊！？”
傑克連忙擺手驚恐道，“不不不！老大！這解藥隻能是你啊！我不行！我堅決不行！隻能你來呀這……”
這時顧燃像是感覺到蔣霖燁近在咫尺的熟悉氣味，忙不迭伸著鼻子在蔣霖燁身上蹭來蹭去，唇齒間都是膩人的腥甜，“蔣……蔣霖燁…嗯……呐……”
“咳…咳！”
蔣霖燁包括車上的人都開始臉紅，然後心跳……再然後就是蔣霖燁抑製不住的的咆哮，“給我停車！你們一個個是有多沒眼色！”
傑克暗夜寶寶阿蓮，包括一臉不甘心的林漠北和被嚇傻的安瑞軒都跳下了車，幾個人在大馬路牙子上齊齊蹲成一排。當然，除了一身傲骨的林漠北。
“喂，哥們兒，”傑克蹲在地上，嘴裏叼了根煙，順便抽出來一支抬頭對著林漠北，“要不要來一根兒？”
林漠北賭氣似的一踹腳下的石子，搶過傑克手裏的煙咬在嘴裏，“借個火！”
車裏的顧燃茫然的看著解他褲子的蔣霖燁，隻覺得渾身熱的難受，突然一觸碰蔣霖燁覺得他身上怎麽涼涼的這麽舒服……於是變本加厲的湊上去蹭上蹭下。
“老實點兒，找艸啊？”蔣霖燁粗著嗓子凶他，卻換來顧燃萬種風情的一個撩撥的眼神，蔣霖燁“嘶——”的一聲，下身漲得發疼手中動作更輕快了。
“顧燃，”蔣霖燁一把拉過他的臉，充血的眼睛有點惡狠狠地盯著身下人，“看清楚我是誰？”
“蔣，霖，燁。”
顧燃其實眼前根本就看不清楚，全憑感覺而已，還一個勁嘿嘿嘿地笑，蔣霖燁心道我讓你再笑會兒，等會兒艸不哭你算我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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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姆車晃晃悠悠地顫啊顫、顛啊顛，一會沒動靜感覺要好了……結果特麽過了一會兒又開始顫了……所幸車裏隔音還是比較好的。
蹲馬路牙子上的幾個人看著太陽慢慢往下落……落著落著月亮升上來了……再然後一閃一閃亮晶晶，到處都是小星星……最後林漠北終於受不了了！
“特麽的這倆人還沒完事兒啊！難道要搞到明天早上嗎！”
傑克不知道點了這是第幾根煙，麵無表情，“淡定，哥們兒。我的藥很牛叉的，這一時半會兒還真完不了。”
五個人索性點了堆篝火，圍成一圈，轉著刀子玩兒真心話大冒險。
阿蓮看著刀子指向林漠北，道“選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林漠北蹲在地上麵無表情，“大冒險。”
阿蓮麵無表情道，“那好，你過來親我一下。”
傑克and暗夜開始起哄，“wai～來一個來一個……”
寶寶一臉不高興的烤蘆葦葉。
林漠北盯著阿蓮那張媲美世界小姐的臉愣愣道，“這樣不太好吧……”
傑克氣炸了，“人家女孩子都沒什麽意見，你在那兒矜貴個屁！”
隻見林漠北咽了口口水，看著阿蓮的側臉慢慢湊上去……突然“啪！”的一聲，林漠北感覺自己被抽了一巴掌，捂臉懵逼ing……
寶寶望天無辜狀，“哎呀不好意思，剛才看到你臉上有個蚊子……我就幫你拍一下。”
誰知道這時車裏麵的倆人緩過神來，然後蔣霖燁強迫顧燃睜開因為體力消耗而閉上的眼睛。
“怎麽，現在還不能說七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麽嗎？”
“……我想睡覺。”顧燃想轉過身去不願看他。
蔣霖燁索性一步跨過去，壓在他身上，像一隻伺機而動的猛禽，準備隨時亮出獠牙咬獵物一口。
“顧燃，你知道我是查的到的，但我不想去查，我想你親口告訴我。有些事情我們是沒有辦法逃避的，再說了，你有什麽不能告訴我的呢，顧燃？”
“不行，我就不說！”
“那我隻問你一個問題，你看到微信文件的那次……或者更直白點……我們第一次做的時候，你那麽主動也是因為這件事情對嗎？”
“……你好煩。”
“顧燃，你……”
“好了好了我說！”顧燃把頭蒙在蔣霖燁懷裏，狠狠捏著他腰上的肉，一使勁卻發現捏不動，隻好氣呼呼的蜷縮起來。
蔣霖燁笑了一下，接著把他摟進懷裏，半天不見有動靜，卻突然發覺胸口濕了一大片。他低下頭用手去觸碰，卻摸到了顧燃一臉的淚水。
“怎麽了寶貝兒？”蔣霖燁的語氣有些緊張，他大概猜到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了，但他知道，這件事情一定要顧燃親口說出來，讓他親自麵對，顧燃自己心裏的那些不安定因子才能徹底消失。
顧燃的精神狀況其實是很糟糕的，一個月的夜晚中幾乎有半個月會在晚上突然驚醒。
“那你要答應我，我說完之後，你不許跟我分手，不許說我，不許……不許不要我。”
“嗯，我都答應你。”
半晌，顧燃說完後不出聲了。
蔣霖燁耐心聽他說完，突然非常輕地笑了一聲。
“寶貝兒，你怎麽會覺得我會不要你呢？嗯？”他將顧燃緊緊的摟在懷裏，感受他顫抖的頻率，輕輕地安撫他的後背，“那些都過去了，以後我們再也不會遇到那些不好事情，我向你保證好不好，我們永遠不會分開，不會不要你，但也有兩個條件，你必須答應我。”
“……什麽條件？”
“不論什麽時候，不許跟我提分手，不許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突然消失。如果你做不到，就不許怪我不給你自由，不許怪我不擇手段也要看住你每分每秒。”
“……嗯，我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