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怕什麽

  “要不然，我再把條件放低一點，”蔣霖燁安撫地摸了摸他頭，將這個炸了毛的小東西按到牆麵上。 “如果我能拿名次……我隻要你不許再逃開我，給我一個平等追求你的機會。” 兩人嘴唇相距不超過三厘米，話語間溫柔的的氣息都能噴到顧燃的臉上，隻覺得自己身體上瞬間被強大的氣壓所籠罩，看著麵前這張男女老少通殺的臉，他的後背上竟然全是緊張的汗水。 “怎麽樣？” 顧燃低下頭，覺得自己的心髒快速跳動的像是會即將爆炸，疏朗的睫毛優雅地在眼瞼留下一排陰影，平日明亮的桃花眼此時卻有些灰白。但他一點都不排斥這種被蔣霖燁親近的感覺，別人就不行。 還是小時候的蔣霖燁好玩，他想。 說著不標準的普通話，不會回嘴，不會寫自己的漢語名，不會做這些讓他臉紅心跳的事，更不會這麽霸道。 “你讓我想想行麽。”顧燃低頭輕輕說道。 蔣霖燁起身看著他微微歎了口氣，笑著說，“好，那我先去了。” 說完，頭也不回的邁開長腿向著檢閱處跑去，登記完名字，和其他三十多人一起跑去起跑線。 蔣霖燁在發令員開槍前掃了一眼觀眾席，卻沒有發現顧燃的身影。他轉頭看著那個隱蔽角落，眸色漸深，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嘭！”聽到槍聲響起！蔣霖燁衝了出去，速度很快，心裏卻很平靜。 他並沒有搶第一的位置，也沒有一定要超過第二名，他答應顧燃要跑第三，那就是第三。這是商量好的，多一個名次、少一個名次都不算數。 顧燃聽到槍聲了，他把自己縮在角落裏，明明什麽都不想去想，但是過去的所有都不聽使喚的在腦海裏放幻燈片——他第一次看到蔣慕華的場景、第一次看到蔣霖燁的場景、最後一次見到顧錦澤的場景……巷子裏慘淡的月光、小白貓在車輪下血肉模糊的景象……一幕幕好像就發生在昨天，那麽近，又仿佛那麽遠。 每一個睡不著的晚上都是如此。一次次被拉入黑暗深沉的夢境，又一次次在被冷汗浸透的床上驚醒。 可是能說麽？不能說。 說給誰聽呢？ 李老師嗎？她隻希望自己的兒子比別人的兒子優秀罷了，每天奔走在自己的事業上。何況她已經那麽不容易了，他怎麽能說出這些惡心事讓她再為自己擔心。 那麽其他人就更不可能了。 每個看不順眼你的人都蟄伏在暗處時刻盯緊你是不是與前一秒有任何不同，在你摔倒的時候他們敏銳的亮出自己鋒利的獠牙，在你即將墜入深穀的時刻狠狠的咬你一口。 他承認自從蔣霖燁生日那天後他就一直打馬虎眼，一直逃避，僥幸希望時間能帶走一切懵懂的小心思。可他好像低估了蔣霖燁的耐心，這個人好像真的是認真的。 算了，先出去吧，說不定這小子跑不了名次呢。 我怕什麽？顧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