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獨有的歲月

  店老板是個娃娃臉的青年，和店裏的小女孩有幾分相像，不難看出是一家人。


  “顧燃哥你來了！”林小風放下手中的活，將雙手摸摸圍裙，從裏屋廚房快步走出來。


  “小風，這麽久不見你怎麽越長越回去了？來，讓哥哥捏捏。”顧燃奸笑著，特別不客氣的上去捏了捏林小風的娃娃臉，弄得林小風倆耳通紅。


  “哎呀，顧燃哥別鬧了，你還是原來的口味兒吧，我去炒飯……”林小風見到顧燃來是很開心的，卻看到店裏來了個不速之客，一張可愛的娃娃臉上畫了個問號，“顧燃哥，這位是？”


  “噢，這是我同學。你甭理他。唉對了，蔣霖燁你吃微辣還是什麽？”


  “啊？”蔣霖燁坐在椅子上愣了一下，英俊硬朗的五官生硬的體現出懵逼的表情。似乎是還沒接受世間竟然有米粉這種食物。(米＋粉？)

  顧燃特嫌棄的瞅他一眼，波光流轉的桃花眼顯得特別勾人，“算了，小風你給他來個微辣吧，省的吃太辣肚子不舒服讓我媽知道了還要說我。”


  事實證明，蔣霖燁同學確實不太能吃得了辣子。看看剩下的半碗滑溜溜的微辣米粉，顧燃覺得看著這小子浪費他心疼。當然是心疼米粉唄。


  “吃得飽麽？剩這麽多。”顧燃嫌棄地“嘖嘖”兩聲，叫了老板。“小風，再炒半碗點兒辣的粉，待會一起算賬。”


  林小風應了聲好，轉眼就進了廚房。


  回過頭隻見蔣霖燁辣的滿頭是汗，有些汗珠順著輪廓分明的側頰流淌下來，有些順著脖頸滑進附中還算有型的校服裏，像剛被水浸泡過似的。


  兩道劍眉裝點在凸起的眉骨上，顯得一雙翡翠色的眼睛格外深邃。蔣霖燁覺得有人盯著他，抬頭卻看到一張小丫頭的娃娃臉。


  “哇，哥哥你長的好像歪果仁呀！”小芹小小的身體湊在蔣霖燁身前，半晌搖了搖腦袋，又道“不對不對，哥哥你長得比歪果仁好看多了。”


  尖尖細細的聲音把顧燃逗樂了，他看著懵懵的蔣霖燁，一本正經地開口卻說不出什麽好話，“小芹，你這個哥哥呀，他是半個中國人，半個外國人。”


  “半個洋鬼砸！”顧燃自娛自樂玩得很開心。


  “知道圓明園吧，老師不是帶你們去過嗎？那時候放火的就是他，還帶走我們好多寶貝啊！”


  “現在他良心發現了，他回來了。”


  “你怎麽這麽能鬧騰？”蔣霖燁看顧燃手舞足蹈的樣子實在忍無可忍，終於發話，“你……”


  “來了！”這時候林小風端著新出鍋香香滑滑的米粉從裏間出來，放到蔣霖燁麵前。


  蔣霖燁一看這碗顧燃為他點的，明顯沒有太多辣椒的米粉，心情頓時好了起來。


  顧燃一看他不生氣了頓時明白過來。這傻逼孩子，等會兒還不是你掏錢。


  跟小芹和林小風說過再見，顧燃帶著蔣霖燁走進菜市場旁邊的巷子。


  “我上小學那會兒，老城區這邊有個案子破了好久都沒破得了。”顧燃走兩步一腳踢飛腳下的易拉罐，習慣性的用左手一勾蔣霖燁的脖子。


  “不過最後還是破了。”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嘛。”


  聽著這明顯是吊人胃口的語氣，蔣霖燁很是配合的問了一句，“是什麽案子？”


  “連環殺人案。”


  “凶手特別喜歡小孩子，專挑這附近上小學的孩子下手。”顧燃眯了眯眼睛，勾著蔣霖燁脖子的手勒的更緊了。


  “為什麽？”蔣霖燁問。


  “哈，我也想問為什麽，可能是因為戀童變態吧。”顧燃摸摸自己高挺白皙的鼻梁骨，這個小動作被蔣霖燁收入眼底。“小風那時候比我低一個年級，差點就……就被那個變態弄死了。”


  蔣霖燁覺得顧燃勾著他脖子的那隻手，仿佛一瞬間失去了溫度，甚至感覺的到漂亮青年校服下微微的戰栗。


  “害怕就別說了。”蔣霖燁道。


  “對啊，都過去了對吧。”顧燃自嘲的笑笑，眼底劃過一抹苦澀。天色漸漸暗下去徒留西邊一尾火紅的夕陽，印進青年漂亮的眼睛，片刻的美景被蔣霖燁收入眼底。他們並肩一直走，好像是黑暗巷道裏唯二的光。


  這樣吻合的歲月和你獨有的心情，時間能不能讓這一刻一直停留，再不向前。


  這裏有太多顧燃的回憶，那些最難捱的日子都在這裏度過，他不知道自己今天為什麽會帶一個明明算不上熟悉的人來到這個他一直藏在心裏的地方，但是將苦澀與人分享的滋味好像很不錯，至少在以後，這些記憶不再是他獨有的噩夢了。


  他向來不自詡高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