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重建的家庭

  落地窗外鳥兒從南國飛回，嘰嘰喳喳繞著樹來回飛去，窗裏還躺在床上的漂亮青年迅速掀起被子，光著身體跑到馬桶跟前一陣狂吐，吐完，腿酸腳軟一個不注意摔在地板上。


  “這麽不小心。”


  不知道什麽時候，睡在隔壁的少年站在了衛生間門口，少年嘴角的那一抹笑意讓顧燃心中尷尬到不行。昨天怎麽就能喝多了呢，他知道自己一向酒品不行，還被蔣霖燁給看到了，想來一定鬧了不少笑話。


  “你起來了啊，蔣同學。”顧燃被他一把從地上撈起來，嘴裏嚷嚷著。


  “我……我昨天沒幹什麽吧？”顧燃閃躲著他的目光，很不確定的問。


  “沒有的。”少年一雙翡翠色的眼睛在春日初升的陽光下顯得格外溫柔。


  不過是喝到滿目通紅神誌不清哭鬧著要爸爸而已，一晚上都縮在自己懷裏，像個小嬰兒。


  蔣霖燁想起昨天晚上的顧燃，被紅酒澆濕的衣襟下若隱若現的春色，迷離著的桃花眼勾魂攝魄。就連早上醒來的時候，顧燃都一直在他懷裏，為了避免尷尬，他隻好先回自己的房間處理欲望。


  所以早早把顧燃帶回臥室真是無比正確的選擇，如果讓他繼續一個人待在那裏，會被很多人看見的。


  想著，眸色不禁又黯了幾分。


  他媽昨兒結婚了。


  顧燃腦子現在很空，因為喝斷片了，滿腦子隻有一個想法就是他媽媽昨天結婚了，他隻記得在教堂裏他牽著女人的手，親自將它交給了那個人。


  這個號稱華國地產大亨的男人，是他父親最好的朋友。


  本來住在隔壁的顧燃和這家人隻是單純的鄰居關係而已，卻沒想到陰差陽錯之中竟有這樣一段淵源。顧燃的父親早已去世，顧燃其實早就有給他媽媽找個男朋友的打算，沒想到這倆人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就眉來眼去到一塊了。


  洗了一把臉，才注意到蔣霖燁並沒有離開，而是站在門邊上看他洗臉。顧燃不經意間對上那雙發亮的眸子，從蔣霖燁眼睛裏看到了一絲不掛的自己，打了個寒戰。


  這氣氛莫名尷尬啊，但盡量忽視那抹有些異樣的目光，顧燃裝作沒什麽的樣子取下一旁的浴巾，默默地裹在身上。


  我叫顧燃，我是gay。今年十八，一米八零，高三。


  旁邊這個是我隔壁的鄰居兼同班同學，噢，目前房間隻與我隔了一棟牆。今年十七還是十八來著……由於剛從英國回來的原因，他和我上了同個學校。


  我媽媽是個初中老師，我也從來沒敢告訴她我喜歡男的。當然，什麽身邊的老師同學朋友統統不知道。我最多網上發發帖，逛逛群，雖然對自己的長相並不是沒有自信，但是沒有冒險被親友知道的必要嘛。


  在外麵裝作溫和可親的樣子，不了解我的人似乎都以為我學習不差人品不錯是個挺好相處的人，在學校裏一次次收到女生的情書，然後再一遍遍地對那些可愛的女孩說，我們不適合、我們都還小、我們還是做朋友吧。


  有時候，我都有點惡心自己了。太髒了，這個世界太髒了。那些肮髒的巷道，那個雨後的夜晚。


  而我恰好就生活在這樣的世界。


  然而有一天，你突然被上帝用手撿起來，拍幹淨身上的泥土，放進一個曾經接觸不到的世界，隨後滿心的驚訝與茫然，再繼續當個聽話乖巧的孩子，對所有人微笑。但是看到這個人我突然笑不出來了，他就是蔣霖燁。有些卷曲的黑發，墨綠色的眼睛，鼻梁高聳，像個精致的王子，可是這個王子來自地獄深淵。


  怎麽說呢，就像是太久沉溺在人群中的野獸，突然有一天聞到了同類的氣息，既不想放棄安逸的生活，又趨於本能地想要接近同類。


  蔣霖燁對我來說就是這樣矛盾的存在，他很英俊，不論同性還是異性，他都具有吸引兩者的魅力。


  “蔣叔和我媽呢，你怎麽不下去吃飯？”


  我不能否認，早上起來看到美麗的風景，心情總是特別美好。


  “他們昨天晚上就飛去馬爾代夫了，阿姨被李老師辭退了沒人做飯，管家爺爺做飯太鹹，不想吃。”蔣霖燁的嗓音非常磁性，像廣播劇裏的cv，大早上的甚至帶了那麽一點慵懶的意味。


  “自己沒長手啊，不會做飯？你怎麽活到這麽大的？”我打了個哈欠，推了蔣霖燁胸口一把，瞬間清醒了，臥槽好硬感覺好有料。


  雖然嘴上說著吧，但是好歹我現在算是這個家名義上的一份子了。這小孩兒好像還比我小幾個月，做飯吧，誰讓我是哥呢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