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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4 兵來將擋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慕容錦雖是個性子柔和的,但事到如今,被所謂的血脈親人算計至此,泥菩薩也是有三分脾性的,所以再沒有老老實實被李家拿捏的道理。


  即便是李妱華,原本因為李家是她的娘家,當家的又是她嫡親的哥哥,原本她總想著她們孤兒寡母的沒個照應,所以才寄希望於娘家,與娘家十分親近,可卻不曾想,別人卻將他們母子當傻子一樣的玩弄於鼓掌之間,甚至為了自己的前程,如此惡毒的想要謀害她兒子的性命,真真是禽受不如。


  所謂骨肉親情,也不過是人際關係的一種罷了,無非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可若一方自私自利,損人利己隻顧謀劃自身的利益,那再親近的關係怕是也要一刀兩斷了。


  而且再怎麽嫡親的大哥,也不可能親過親生兒子去。


  所以當得知李運登門的時候,李妱華真氣的差點噴出心頭的一口血去,自此一顆心對娘家是冷的透透的了,還不等慕容錦去問她的意思,她已經率先開口表態道:“你自管按你的計劃辦,管他是姓李還是姓什麽,你都不要有所顧忌。說到底將來歸於黃土之下,娘要入的也是慕容家祖墳,跟李家又有什麽關係!”


  說完這兩句,已經氣的哭了起來,怒罵道:“這些狼心狗肺的東西!李家清流之家,即便我一後宅婦人,也知道李家之根本在於忠君,他李長河竟為了一己私利,置家族利益於不顧,這些年他的聖賢書都讀到狗肚子裏去了!”


  李妱華這話說的沒錯,朝堂之上群臣自有陣營劃分,如李家這樣的詩書世家,一向以清流自居,家中子弟全憑本事,走的是科舉仕途,標榜的就是忠君仁義,既不送女兒入宮邀chong,也不會在奪嫡之爭中隨便站隊。因為李家祖宗很明白,無論朝代如何更替,誰坐了九五之尊位,總是需要能臣治理朝政的,所以李家隻要本分的做好自己的官位,忠心皇帝,那麽便能長久的立於不敗之地。


  李家一向是如此做的,所以百年來也是聖chong不衰。


  可是直到十四年前,李妱華的爹在奉旨監察科舉舞弊案之時,突然暴斃而亡,李家兩個兒子,李長河和李長恩才剛入官場不久,不過是五六品小官,於是李家在朝堂之上突然出現了權利的斷層。


  而那場科舉舞弊案,最終以太子薑昕被廢而結束,朝堂之上便隻剩下薑暉一位皇子。


  李長河到底是年紀輕,又急於在朝堂之上站穩腳跟,便背棄了組訓,一心一意的站到了吳王的陣營中,妄圖他日有從龍之功。


  而吳王薑暉果然對李家恩chong有加,李長河如今三十八歲的年紀,已經官居吏部尚書,距離入閣拜相也隻有一步之遙了。


  而在李長河看來,這一步很快就會到來的,因為當今聖上已經年逾六十,恐怕沒有多少好日子了。


  聖上因為春旱之事急病了一回,朝臣上表,再三請立儲君。卻不知廢太子薑昕使了什麽法子,竟又突然出現在了世人麵前,還一出現就得了聖chong,複又被立為太子,簡直讓吳王一黨措手不及。


  說起來,雖然過去十四年朝堂上隻有一位吳王,但皇上卻並不喜歡這個兒子,所以耽誤了這麽些年,即便朝臣再三催促早立儲君,皇上卻一直沒有任何表示。


  其實皇上沒有表示就是最好的表示了,明眼人都看的出來裏麵的門道。


  而吳王也正是覺得承襲一事怕是不順遂,才起了謀逆造反之心。卻不想,他還沒有做好準備,就被慕容錦給攪黃了。


  當日事情敗露,吳王不是沒有想過一舉起事的。可他手中實在沒有兵權,而且正趕上黃河泛濫,災民遍地,各州府為了防止災民作亂均是嚴防死守,布置了兩倍於平日的兵力,吳王就算是有心想要舉兵造反,可天時地利人和卻是一點也不占,成事是半分把握也無。


  好在他嚴密的看住了慕容錦的行蹤,沒有讓他第一時間把消息送回京都去,這就給了吳王一點周旋的時間,雖然後來通敵的證據被送到了薑昕和唐立恒的手中,但這兩人也是人精,無憑無據隻有一封信,是沒辦法把吳王釘死的,所以俱都隱忍不發。


  可是自那之後的四年,吳王薑暉也實在過的膽戰心驚,越發一門心思的想要將兵權攬在手中。


  但這兵權可不是那麽好攬的,當今聖上兵馬起家,登基之後卻行雷霆手段,將當日隨他一起舉義的武將殺的殺,貶得貶,天下兵權盡數收在自己手中。隻留下了妹婿淮安王和親弟弟西王兩家,一家鎮守西北,一家鎮守南疆。


  而這兩家如今也都被皇上圈養的人才凋零,小輩中也沒有什麽拿得出手的武將了。


  吳王薑暉將算盤打了又打,最後還是決定對淮安王家下手。


  唐立恒的妹妹唐立婉曾為廢太子側妃,怎麽看都是太子黨,想要讓唐立恒支持薑暉,無異於癡心妄想。


  而淮安王慕容家,雖然近年逐漸勢微,但卻是個中立派,而且家中唯一出彩的孫輩慕容錦,娘舅卻是不折不扣的吳王黨,所以對慕容家下手是再合適不過的。


  吳王盤算好了,便向慕容家伸出了橄欖枝,威逼利誘無所不用。可老王爺是個明白的,慕容錦也是個明白的,絕不可能投靠到吳王麾下。


  但除了老王爺與慕容錦,淮安王這一脈別的子弟卻是巴不得能得到吳王的看重,所以這裏應外合暗中毒害慕容錦的事進行的無比順利。要不是老王爺四年前中過一會毒格外謹慎,恐怕這時候早被害的丟了性命了。


  有了李妱華這樣明確的態度,慕容錦對付起李家來便再無後顧之憂。


  李運到底是朝廷命官,他不可能像對付慕容銘那樣直接喊打喊殺。但既然是朝廷命官,那自然有別的更正經的法子可以拿捏他。


  就如這一次李運奉旨到禹州來督辦賑災滅蝗一事,各地大小官員忙不迭的孝敬了他許多銀錢寶物,姬妾美女,李運還算是個清廉的,隻選擇性的收了那麽點意思,但這些舉動也都被慕容錦的人給查的一清二楚。


  不過這收受賄賂還是次要的,更主要的,則是在賑災款項的利用。


  李運原本就在戶部就職,是個慣會做賬,又懂得省錢、生錢之人,李家將他派到這受災最輕的禹州地界,原本就是打算讓他從中周旋,大撈特撈一筆。李運也真個不負眾望,將朝廷下發的賑災款項截留了七、八分,狠狠的賺了一大筆,孝敬到了吳王跟前。


  他這番動作自然也逃不出慕容錦的眼皮子,雖然慕容錦這陣子都病著,但他灑到外麵去的人可都還好好的。


  李運前腳從禹州城出發,這邊關於李運貪贓受賄的證據,已然送到了慕容錦的書房。


  慕容錦客氣的將李運請進了府內。


  李運尚不知情,猶自擺出了一副欽差大老爺的威儀,端著舅舅的架子,皺著眉頭很不客氣的看了慕容錦一眼,沉著臉道:“聽說你二弟過來了?怎麽不見他的麵?”


  慕容錦微笑道:“二弟被刺客所傷,正在靜養,怕是不太方便見客。”


  李運故作不悅道:“這是什麽話。我是你舅舅,也是他舅舅,長輩來了他理應出來相見,否則也太不把你母舅家放在眼裏了!”


  這話要是不知道的人聽了,還以為李運是在為慕容錦和李妱華撐腰。


  隻有慕容錦在心中冷笑,“二弟實在受傷嚴重,不能起身。既是自家親戚,也不用講那些虛禮,還是讓他好好的養著吧。”


  說到底就是不讓李運見到慕容銘。


  李運好生氣惱,上下打量慕容錦。


  他也是接到了吳王的密令,說起慕容錦臥chuang不起了,讓他來看看情形。可是這一見,慕容錦好端端的坐在椅子上,跟兩個月前並無什麽不同,雖然人是瘦了些,但精氣神十足,實在不像是得了重病的樣子。


  見不到慕容銘,李運又說道:“聽說跟慕容銘一起來的,還有一位叫方知卓的?早前吳毅便跟我說過,這位方知卓乃是他的一位至交好友。我也聽聞過這位方知卓的才名,早想一見,不知他現在何處?就叫過來一聚吧。”


  慕容錦笑道:“方先生確實大才,現正歇在府中。不過方先生乃是吳王殿下跟前第一謀士,身份高貴的很。如隨意把人叫過來,倒顯得有些禮數不周。不如表舅移步親自去到方先生的院子,也好顯得表舅禮賢下士,愛才惜才。”


  李運想了想就同意了。


  方知卓雖然不在朝為官,但到底是吳王跟前的紅人,他日吳王一旦登基,方知卓必然貴不可言,與其那時再去拍他的馬屁,倒真不如現在對他恭敬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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