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 將計就計
李妱華去了前邊看慕容錦,而氣勢洶洶壓人而來的二少奶奶卻被二門上的侍衛給攔了下來,言明沒有夫人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入二門。
李家姐妹已經嚇得花容失色,見了顧嬤嬤也再不複往日的囂張,隻是哭喊著求顧嬤嬤救她們。
顧嬤嬤假裝不知情的看著李家姐妹紅腫的臉頰,詫異驚叫,“表小姐,是誰把你們打成這樣?來人啊,還不快把表小姐攙下去,好好的伺候著,快去叫大夫過來!”
說著旁邊就衝過來幾個身強體壯的粗使婆子,不由分說將李家姐妹從那位二少奶奶的仆人手下給搶了下來,然後前呼後擁著,大呼小叫的將人給帶走了。
搞得那位二少奶奶愣在當場,一時有點沒反應過來。
她確實不是慕容銘明媒正娶的妻子,而是被人送給慕容銘當妾的。但因為慕容銘並未娶妻,而且有意抬舉她的身份,所以這一路上對外都稱呼她為二少奶奶。
尤其前兩日到了禹州地界上之後,慕容銘還極其認真的跟她說過,讓她到了這邊府上盡可能的端出正牌二少奶奶的架子,他們到巒城來可不是什麽探親訪友,而是來找晦氣,欺負人的。這邊府上的當家主母李夫人,那就是個心慈麵軟任人欺負的,你就是啐到她臉上,她都隻有給你賠禮道歉的份。
慕容銘之所以會這樣說,是因為他覺得李妱華母子為了慕容錦的小命,必然不敢對他以及他背後之人又絲毫的違逆。而且往年在京都的時候,李妱華就因為寡居修佛的原因,處處都對他們二房的人隱忍退讓,久而久之,二房的人就都不把她這個長房嫡媳放在眼裏了。
可是他們沒有卻想到,巒城這邊的事情並不在他們的算計之內,因為有了葉柔兒這樣的一個變數,所以實際上他們已經威脅不到慕容錦了。
“還愣著幹什麽,還不趕快送張姑娘回去!”眼瞧著那邊李家姐妹已經被人給送走了,顧嬤嬤又是眼一瞪,大聲嚷道:“張姑娘雖然還沒有名分,但早晚都是要抬了姨娘的,你們這幫沒眼色的,還不趕緊的伺候著!”
這位名不正言不順的二少奶奶姓張,顧嬤嬤站在二門口這麽大聲的一嚷嚷,這府裏就人人都知道了張姑娘的身份,姨娘都隻能算是半個主子,更何況還沒抬了姨娘的,那就是個通房丫頭。
於是人人臉上都多了幾分鄙夷,對待張姑娘再沒有剛開始的恭敬勁,連推帶搡的將張姑娘和她身邊那幾個仆人給請回了偏僻的小院,又將院門一關,就給禁足了。
而沒用了一個時辰,李家表小姐被慕容銘二公子一個通房丫頭給打暈了的消息,就傳遍了巒城的大街小巷。
所有人都一頭霧水,他們隻聽說過謫仙一樣的慕容錦大公子,而這位二公子又是何方神聖,他的什麽通房丫頭從哪個犄角旮旯裏蹦出來的,膽敢打傷李家上門做客的表小姐?
在這巒城,誰不知道李家跟慕容府乃是姻親啊,這位二公子的通房丫頭也太霸道了吧。
於是在有心人的刻意引導下,在百姓孜孜不倦的八卦之下,不但將這位二公子和他的小妾給扒了個底掉,就連往年在京都的時候,慕容府中二房欺壓長房寡嫂幼子之事,也紛紛浮出了水麵。
當然這些事的發生都是在慕容銘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等他發現這巒城上至官員士紳,下至販夫走卒都對他投以鄙視目光的時候,驚愕之後再做補救卻已經晚了。
而內院這邊張姑娘也有些慌了神,這怎麽跟計劃中的好像不太一樣呢?她趕緊讓人想辦法給外院的慕容銘送消息,可是身邊的人出去了半個時辰,卻是被人給打的昏迷不醒又送了回來。
張姑娘帶著身邊的兩個丫鬟兩個婆子剛要鬧起來,李妱華身邊的付嬤嬤就親自帶了刑房的人過來,將張姑娘身邊的這四個仆人都給狠狠的打了一頓。看那架勢,若不是拿不到賣身契,恐怕當時就要將這四人給打死了扔出去。
打完了人,付嬤嬤很高傲的看著嚇得臉色蒼白的張姑娘,氣定神閑道:“姑娘既然進了我們府門,就應該知道這府裏的規矩,應該時刻小心謹慎,怎可如此沒有規矩。你既然是二公子的房裏人,管教你自然是二夫人的責任,我們夫人也無意越俎代庖。不過你也應該知道身份,我們夫人也是二公子的長輩,你不要以為有二公子給你撐腰,你就可以不分尊卑大小,李家乃是夫人娘家親戚,李家表小姐在這府上做客,豈是你這樣卑賤之人可以隨意得罪的!你這樣的賤婢,就應當打一頓再發賣了出去。隻是我們夫人心善,一向愛護晚輩,看在二公子的麵子上才饒你一命,隻當是你身邊的人不好,才挑唆著讓你辦了錯事。你心裏可要明白,這是夫人對你的恩德,你要好自為之,若是再想興風作浪,不妨掂量掂量你的骨頭幾斤幾兩,可夠這板子打幾下!。”
張姑娘嚇得花容失色,眼睛都不敢朝那帶血的板子上看一眼,死命的掐著手心,才沒被院子裏行刑的血腥場麵給嚇暈過去。
付嬤嬤說完,冷冷哼了一聲,就又帶著刑房的人撤了。聽著身後這邊院子裏主仆五人嚎啕大哭,付嬤嬤真是覺得這十幾二十年從來沒有這麽痛快過,可算是出了一口惡氣,一直被二房人欺壓而憋的生疼的胸口,也立時舒坦了不少。
張姑娘想要在內院掀起什麽風浪,那是再也不能夠了。
但收拾一個張姑娘,到底不是慕容錦的本意。就算是慕容銘,也不過是個眼高手低,一肚子壞水被人當槍使的廢物而已,根本不是慕容錦的真正敵人。
慕容銘在門口給了管事梁秉一個下馬威自然不算完,他聽背後之人說慕容錦如今已經癱瘓成了個廢人,他心中別提有多高興了,所以他進府之後連安頓都顧不上了,第一件事就是去見慕容錦,想要當麵惡心一下他。
慕容銘以為自己的安排很好,他偷偷摸摸的來,馬車到了府門口裏麵的人還沒有得到信,而他一進門就趕到慕容錦麵前去,慕容錦就算是有心想要遮掩,也是來不及準備,所以他一定能目睹慕容錦最狼狽的一麵。
可是他卻想錯了。
小廝引著他急匆匆來到了慕容錦的院子,院門口的侍衛剛想阻攔慕容銘,卻被他先一步行動,朝身後兩名黑衣武士一揮手,那兩人立即一左一右的擋在他身側,與守在院門口的侍衛對峙了起來。
慕容銘見侍衛被黑衣武士製住,心中快慰哈哈笑著,又高聲的朝院子裏喊道:“大哥,二弟來看你來了!”
說著,慕容銘瀟灑一甩手中折扇,在侍衛憤怒焦急的目光注視下,一把推開眼前緊閉的兩扇大門,昂首闊步就往裏麵走了進去。
可就在他推開大門,一隻腳剛邁過了門檻,大半個身子還呆在門外的時候,卻聽得嗖的一聲響,眼前忽然急速飛來一物,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隻覺得左眼一陣劇痛。
“啊!”慕容銘又驚又疼,立刻捂著眼睛高聲叫了起來,隻覺得掌下一片濕熱粘膩,似乎是有鮮血汩汩而出。
突生變故,周圍也一片驚呼之聲,那兩個黑衣武士也放開了守門的侍衛奔到了慕容銘的麵前,見他鮮血披麵,也都嚇了一跳,趕緊護著他退後了幾步。
方才那打傷慕容銘的暗器分明就是從門裏飛出來的,黑衣武士是負責保護慕容銘的安全的,自然要帶著他遠離危險之地。
“有刺客!”
叫喊聲,腳步聲,鎧甲刀劍摩擦聲接連響起,不知從哪又冒出來幾隊全副武裝的侍衛,舉著亮晃晃的刀劍呼啦啦直奔這邊而來,一瞬間就將慕容銘和那兩名黑衣武士給圍了起來。
慕容銘暗叫不好,一邊在兩個武士的協助下朝後退,一邊高聲的叫喊著報出了身份,就怕那些護衛趁亂衝上來,亂刀將他當成刺客給砍死。
“不要亂動,我是慕容銘!我是二公子,誰敢亂動!”慕容銘的眼睛劇痛,他躲在兩個武士的身後,背靠一棵大樹,捂著左眼,用僅存的右眼吃力的朝周圍掃視了一圈。
那些侍衛隻是表情冷漠的盯著場中三人,雖然架著刀劍,但卻也沒有再上前的意思。
慕容銘忍著劇痛,又道:“我大哥呢,快讓我大哥出來說話!”
這時候他知道慕容錦是他大哥了。
可是令他失望,慕容錦這個大哥卻沒有出來見他。
有個頭領模樣的人走了過來,高聲喊道:“這兩個黑衣刺客傷了二公子,不要讓他們跑了!大家一起上,速速將這二個賊人拿下,莫要讓他們再傷了二公子!”
言罷,那人身軀一扭,已經舉刀朝左側黑衣武士砍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