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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毒發

  葉柔兒的手最後還是受了傷,被大夫抹上了藥膏,又用細棉紗仔細的包了起來,一隻小手包成了個饅頭樣。


  慕容錦非常的愧疚。


  葉柔兒卻沒什麽在意的,不過就是青紫了一點,都是慕容錦太計較,才會包的那麽誇張。


  “不過,我正好可以借著機會偷懶個幾天呢。也算是懲罰你了,不給你做好吃的了!”葉柔兒笑嘻嘻的揮舞了一下‘小白饅頭’,就勢又說道:“要是真覺得抱歉,那你就答應我,暫時先不要回京城啊?”


  他眼中的愧疚之色便更加的濃了,強顏笑了一下點點頭,“好,我答應你,暫時不回去。等這邊的事完了,我再考慮。”


  其實他本來也沒有說馬上就回京城,所以如此答應葉柔兒,也不算是哄騙。


  葉柔兒又哪會聽不出他話裏的意思,但她方才那一說不過就是為了讓他心裏好受點,也沒想著這樣便能將他勸下,隻假裝聽了他的話很高興,飛快的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


  慕容錦的臉就紅了,有些不自在的調轉了目光。


  最近他總是避免與葉柔兒有太過親近的舉動,因為他發現自己會產生一些難以抑製的衝動,盡管很想將她抱在懷中溫存,但他還是忍著,頂多是拉著她的手,捏一捏,揉搓兩下過過癮。


  可是葉柔兒好像全然感覺不到他的刻意小心,時不時的就會跑過來挑唆他一下,當他心癢難耐的時候,她自己卻無辜的眨著大眼睛,一派天真活潑,真讓人拿她沒有辦法。


  她舍不得他回京城去,他又如何舍得與她分開呢?

  葉柔兒真是每天都在變化著,他真不知道一旦離開,將會錯過多少精彩。


  葉柔兒回到家中,玉容看見她包紮起來的手嚇了一跳,抓著她上下左右的檢查了好半天。


  葉柔兒解釋,說搬桌子的時候不小心被擠了一下,沒大事,就是有些青紫而已。


  還是將玉容給心疼的眼淚汪汪的。


  她如今在家中當個閑散太太,越發的多愁善感了。“店裏不是有那麽多夥計嗎,哪用得著你一個東家去搬東西,你是一個姑娘家,怎麽這麽不愛惜自己?不行,明日我要到你的店裏去看看,他們是不是欺負你一個女孩兒,不聽你的差使啊?”


  “哎呀,娘,你想多了。我是東家,他們是活計,他們敢不聽話我早將他們辭退了,店小二還不好找嗎?我何苦慣著他們。我真沒被人欺負。是我自個不小心,怪不得別人。娘,你就好好的在家歇著,要是有空也可以去串串門子,大小姐前些日子不是還想叫你進去說話呢……”


  葉柔兒光顧著勸解玉容了,一不小心就說漏了嘴,是慕容錦有一天說起來,李妱華覺得在府中有些煩悶,想讓玉容進府去陪陪她。


  “大小姐什麽時候說讓我進府去了,柔兒你怎麽知道?”玉容果然抓住這話追問了起來。


  “啊……就是前兩天,那府裏的人在街上碰見我說的,我那店鋪不是離他們府上不遠嘛,也經常能看見府裏的人。”葉柔兒眼珠一轉就編了個謊給遮掩了過去。


  他們從慕容府上搬了出來,玉容是不允許葉柔兒再見慕容錦的,她以為兩人已經斷了。


  “府裏的人?是誰啊?內宅的丫鬟婆子都是不能出門的,外宅的人又怎麽知道夫人想我,柔兒,你是不是有事在瞞著娘?”


  葉柔兒趕忙否認,“沒有,娘你想哪去了!就是二門上的馮媽媽,雲桃她娘,雲桃現在也調到了夫人跟前伺候,所以她才知道夫人那邊的信。二門上的婆子也偶爾能出門的。”


  玉容狐疑的看了她一眼,葉柔兒嘿嘿一笑,湊過來抱著玉容的腰,將腦袋靠在她懷中撒嬌。


  “娘,我的手好疼,你給我吹吹……”


  “你這孩子,毛毛躁躁的……”玉容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衝著那隻包裹嚴實的小手吹了又吹。


  “娘,我聽說南邊起蝗蟲了,蝗蟲還啃了人,這幾天咱們也都小心一點吧,要是見到南邊有烏雲飄過來,就趕緊把門窗都緊閉了,可千萬別讓蟲子進了屋,把小虎給咬著。我弟弟胖墩墩的跟個大包子似的,那蝗蟲肯定眼饞!”葉柔兒靠在玉容的懷中,又想到從南邊傳回來的災情,便朝玉容囑咐著。


  如今他們住的這個園子,花草樹木茂盛,一旦蝗蟲來了,他們這個園子肯定是避不過去的。


  這園子裏人又少,白天隻有玉容帶著小虎,加上喬真和二丫兩個孩子,再有就是兩個粗使的婆子和大門上兩個護院,要是蝗蟲真來了,這麽大個院子光憑這麽幾個人,那肯定是應付不過來的。


  所以葉柔兒必須要提前做好安排。第二天就把院子裏的所有人都叫到了一處,認真的囑咐了一遍蝗蟲來襲的注意事項。並不顧眾人奇怪的眼神,強拉著大夥一起做了兩次演習。又從外麵買了一群雞鴨鵝,散養在了草木茂盛的花園裏,這才算是稍稍的放了心。


  安頓好他們家裏的事,葉柔兒又想到慕容錦府上應該也做一次蝗蟲來襲的演習才好,他們府裏人雖然不少,但都沒遇上過這麽大規模的蝗災,一時也難免會慌張,所以這提前的演練真是必須的。


  葉柔兒把這個點子對慕容錦一說,慕容錦也豎起拇指稱讚她想的周到。又推而廣之,覺得這城中各家都應該做一番演練才好。


  這一春天,慕容錦一直在鄉間推廣滅蝗之法,倒是疏忽了城鎮中的百姓。蝗蟲來了可不管你是農戶還是貴人,一樣會撲棱著翅膀落在你的身上,那些個貴婦小姐們要是見了那鋪天蓋地的蝗蟲,還不給嚇暈死過去啊。


  時間緊迫,這個演練必須馬上進行。而能組織這麽大規模行動的,那自然還是要縣衙牽頭,發布告示,廣而告之。


  所以慕容錦片刻沒有耽誤的就去找曹禦了。


  曹禦也已經接到了欽差李運發下來的公文,知道南邊蝗蟲著實厲害,也正在慶幸巒城有慕容錦率先行動,這才保住了七成的糧產。他心中早將慕容錦當成了個未卜先知的活神仙,這時見了慕容錦,自然是禮遇有加有求必應。


  於是巒城縣衙連夜發布了公文告示,一是科普了蝗蟲來襲時的應對之法,二是要求百姓明日午時,鳴鑼為號,進行一次滅蝗的預演。


  告示貼在了巒城的大街小巷,名門望族家裏還單獨派人去做了通知,可謂準備周全。


  第二日午時,鑼聲震天響,全城的百姓按照之前告示講述的那樣,進行了規避,預演了一下滅蝗的各種方法。


  各家有條不紊,進退得當,收效非常大,慕容錦感到相當的滿意。


  可是這滿意的好心情並沒有持續太久。


  當天傍晚,巒城南山頂,黑雲壓境,蝗蟲大潮終於到了巒城境內。


  麵對蝗蟲這種醜陋的蟲子,又有鋪天蓋地的數量,即便提前做了心理建設,真到實際麵對的時候,人類的心中還是會忍不住的發顫。城中的婦孺比鄉野村姑不知道嬌氣多少倍,好多人在看見這蟲子的第一眼就嚇得暈死了過去。剩下的即便沒有暈倒,也是呆若木雞失了行動力。


  好在剛剛演習過,人們到底是反應快了很多,一時間城裏城外鑼鼓聲響成一片,做了一整個春天的準備,這轟轟烈烈的滅蝗行動,直到此時才終於展開了。


  蝗蟲從南邊飛過來的時候,恰巧葉柔兒正在妙香閣二樓依窗眺望,所以第一時間便發現了那片可疑的黑雲,這鑼聲便是從妙香閣裏第一個傳了出去的。


  葉柔兒一邊命人敲鑼示警,一邊喊著關閉門窗。鋪子裏尚有幾個看書下棋的客人,他們急著想要回家去,葉柔兒怕他們被蝗蟲堵在半路上,又是好一通勸慰,讓大家暫時在店裏躲避,等這陣蟲潮過去了再出門。


  仍有不聽勸的還是匆匆出了鋪子回家去了,不過後來葉柔兒再見這人的時候,見他臉上多了一些猙獰的疤痕,想來就是那日在外麵被蝗蟲給圍攻了。


  葉柔兒躲在妙香閣裏,外麵震天的鑼聲也掩蓋不住蝗蟲落在各處的劈啪聲,翅膀震動的嗡鳴聲。


  她心急如焚,不知道家中玉容帶著孩子究竟如何了?慕容錦這時候還在縣衙裏沒出來,他總不會不聽勸的還要跑到外麵去吧?還有段陽,喬琰,他們倆今天去了巡鋪麵,也不知找不找得到地方躲避……


  巒城到底是禹州境內準備最為充分的縣城,無論是反應速度,還是行動的質量都比別處強了不止一點半點,經過三天晝夜不停的絞殺,蝗蟲被消滅了大半,再離開巒城往別處飛走的蟲子,就比蟲潮剛剛興起之時少了許多,雖然還是災禍,但已經勢微,不足畏懼了。


  蝗災過後,百姓們才又打開了緊閉的門窗,走上了街頭,人人臉上都帶著劫後餘生的喜悅,警示的鑼鼓聲也變化了調子,變成了喜慶的豐收鑼鼓。


  百姓們自發的來到了縣衙前,跪倒在地山呼著曹大人英明!

  曹禦激動的顫抖。


  為官五年,他哪裏受到過百姓這樣的擁戴?他本來隻是個膽小怕事碌碌無為的昏官,哪成想有一天百姓會如此厚愛他!

  這真是老天爺顯靈,給他送來了慕容錦這樣一個貴人啊!


  曹禦涕淚縱橫,噗通跪在慕容錦的麵前,就差抱著他的腿哭嚎,一輩子做牛做馬報答慕容錦了。


  慕容錦對曹禦這樣的做派很是不喜。


  但經過這些天的交往,他也看出來了,這人就是個窩囊沒骨氣的,要說壞心眼曹禦並沒有,但才幹和擔當那也是沒有的。


  這人要是利用好了,有人管著,倒也能幹些事,比如說命他連夜發個告示之類的,他也做的挺好。就像個石碾子一樣,隻有用上力他才滾一滾,否則就隻能死氣沉沉的占著縣令這麽個窩。


  要說縣令也不是什麽大官,但是掌管一縣的人財物,卻是有些實權的。


  慕容錦看著曹禦,心中就有了一些計劃。他現在最缺的就是人手,曹禦雖然不才,但這樣送上門來投奔他,也算是一份意外所得,他也不應該拒之門外,應該善加利用才是。


  曹禦沒才幹,在他身邊安置一個有才幹的輔佐著不就行了嘛,總比再收複一個七品縣令要省事的多。


  慕容錦打定了主意,對待曹禦的態度又溫和了幾分,笑著將他攙扶了起來,親切安撫了兩句,又說一定將他的功勞回稟皇上,到時候大大的封賞他。


  曹禦感動的不知如何是好,二次給慕容錦跪倒,又表了一通忠心。


  慕容錦這才離開縣衙回到了府中,這幾日他也著實是疲累了,心裏想著應該去見見葉柔兒,但回去後略作梳洗便乏的有些睜不開眼了。


  他知道葉柔兒不是那種計較細節的女子,便派了一個小廝去妙香閣看看,給葉柔兒報個平安。


  這廂他挨著枕頭便沉沉的睡了過去,等到再睜眼,南窗外的日頭已經不見了蹤影。


  “娘怎麽親自過來了?”慕容錦一睜眼,便瞧見南窗下正捧著一卷經書在看的李妱華,正想翻身坐起來,隻哪知才略將頭離了玉枕,就覺得眼前一黑,頭暈目眩,心裏發慌,半分使不出力氣來。


  慕容錦閉上眼睛,深呼吸的好半天,才算是將那暈眩的感覺略壓下去一些。他想可能是睡了太久又沒有吃飯的緣故。


  到了他這個年紀,大戶人家講究多,便是母子也要避嫌,等閑母親是不進兒子的臥房的。所以李妱華這樣在房中等他醒來,實在是令他有些驚異了。


  李妱華聽他說話,趕緊放下佛經,急急的走到他的床前,關切問道問道:“錦兒,你醒了?”


  李妱華的眼中隱隱有淚光閃動,看的慕容錦一愣。


  “母親為何難過?”慕容錦問了一聲,便瞧著李妱華的眼淚珠子撲簌簌的滾了下來。


  慕容錦再看房中丫鬟婆子的臉色,卻見各人都垂下了頭,悲戚不已。


  這到底是怎麽了?

  李妱華見他一臉無辜茫然,再也忍不住用帕子遮口,嗚嗚的哭了起來。


  “我的兒,到底是誰這般恨你,要對你用毒?”


  慕容錦後來才知道,他這一覺可睡的時間長了些,他已經昏迷了整整三日,中間病況緊急,有幾次都沒了脈搏。


  幸虧去年他中毒之後在這些事上多留了心眼,身邊安置了一個貌不驚人但於用毒、解毒一事上頗有手段的隨從,旁人都不知道那隨從的本事,就連李妱華也當他是個不起眼的下人。


  這事隻有齊叔和蘇蘇才知道。可惜齊叔被慕容錦安排去了別的地方巡視產業,而蘇蘇那日跟慕容錦談過之後,心情鬱悶,稱病整日裏躲在房中不見人,這些天倒也沒到慕容錦的身邊伺候。


  所以慕容錦毒發的第一時間,這個善用毒的隨從並沒有得到消息,也沒能近慕容錦的身。


  一直到了第三日,慕容錦還呆在屋子裏不出來,這大夫流水一樣的換,各種湯藥都被送進了他的房中,這人才得了信,不顧人的阻攔,闖進了慕容錦的臥房。


  這一看可不得了,去年冬天本來已經被壓製住的毒性,這回不知怎的又發作了起來,而且來勢凶猛,再用過去的方法都已經壓製不住了。


  使勁折騰了好一陣,這才算把慕容錦從鬼門關給救回了一條小命。


  不過,如今他不止是腿不能動了,這全身從胸部以下,都沒了知覺,癱瘓在床徹底成了一個廢人。


  慕容錦隻醒了一刻,就又暈了過去。


  李妱華一顆慈母心疼得肝腸寸斷,她一直不知道慕容錦的腿是被人下毒才弄壞的,還以為他真是去年冬天回京的時候半路給摔了,雖然那時她也哭了好幾日,覺得好端端一個兒子就成了個殘廢實在可惜,但他們到底是王侯貴族,整日裏被人伺候著,就算是不良於行也沒什麽打緊。李妱華在佛前頌了幾天經,又被人勸慰著,心裏慢慢也就放下了。


  如今猛然知道她的兒子是被人毒害的,又想起新婚不久就被人毒死的世子爺,真恨得心痛如絞,恨不能將那些惡人亂刀分屍,將其魂魄投入阿鼻地獄,令其永世不得翻身!


  不過她也知道慕容錦中毒之事事關重大,第一時間就封鎖了消息,如今這院子裏伺候的人都是她自己的心腹,而蘇蘇再也顧不得羞愧,也趕到了慕容錦的病榻前伺候著。


  且不說這府裏的人圍著慕容錦中毒之事如何心焦,外麵的葉柔兒這已經七八天沒有見到慕容錦了,當日他從縣衙回來隻派了個人來報信,她還可以理解慕容錦太勞累了,回去之後要陪伴母親。可是這都又過了好幾天了,怎麽還不見他的人呢?

  葉柔兒也覺得有些不對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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