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3章 當麵對質

  寥寥幾句話，郭博文就把自己案子的重點交待清楚了，黃亞玲也不多耽擱，馬上去找檢察院。


  回到房間，看守從郭博文的臉上就看出了喜色：“怎麽樣？一切都如意嗎？”


  “當然了。”郭博文說：“我用的人，才是人。我姐夫在這方麵跟我比，差多了，連我有沒有財產都不知道，我倒要看他如何收場。”


  “你直接讓律師去找檢察院是不是太冒險了？”看守擔心地問：“現在，你就等於把所有的牌都打出去了，再沒牌出了，怎麽辦？”


  “這不是我考慮的問題。”郭博文說：“18個億就夠他們煩心的了，現在，我的律師又提出更多的破綻，他們不會上法庭出醜了，要麽啟動新的調查，要麽放我出去。啟動新的調查，怎麽啟動？調查誰？我是在口供上簽了字的，難道他們要我推翻，我可不做反供的事，他們會做嗎？所以，隻有撤案，讓我回家過年了。”


  看守也覺得這有這有的選擇了。


  黃亞玲來到檢察院，在坐了半小時的冷板凳後，見到了汪倩。汪倩這幾天正煩，因為郭博文資產的問題，已經是焦頭爛額了，如果再找不到突破口，那就真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了。想到自己第一次獨立辦這有的答案，原以為輕易抓到了金融野蠻人，沒想到自己卻被這案子絆了個跟頭，到現在還沒找到讓自己擺脫困境的方法。


  現在，麵對著黃亞玲，她想，這個年輕的女孩子，會給自己出什麽樣的難題呢？


  “有事嗎？”汪倩冷冷地問。


  “我想問，你們檢察院打算什麽時候開庭審理我的當事人的案子？”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汪倩在心裏說，但表麵上還裝出很輕鬆的樣子：“怎麽？你等不及了？”


  “不是我等不及了，應該是你們拖得太久了吧？”黃亞玲說：“我隻想提醒你，如果你拿著這樣的卷宗上法庭，鬧笑話的將不是我和我的當事人了。”


  “是嗎？你可別忘了，那是有你的當事人簽字的，這可否定不了。”


  “的確如此。”黃亞玲說：“我知道我的當事人跟你們有辯訴協議，通過承認來換取寬大處理，但是，如果這簽字表示另外一種含義，那你怎麽辦？”


  “什麽含義？”汪倩有些緊張了，如果郭博文在法庭上反供了，那麻煩就大了，別的不說，他隻要證明自己一文不名，這案件的價值就大打折扣了。


  “你能把卷宗拿來嗎？”黃亞玲不動聲色地問。


  汪倩讓人拿來了卷宗，放在黃亞玲麵前，黃亞玲把有關郭博文簽字的證據都拿出來，然後把郭博文最後簽字的口供與那些簽字借錢的證據放在一起：“請問汪檢察官，你真的認為這些簽字是一個人簽的嗎？”


  “這不勞你費心，首先，嫌疑人沒有提出這個問題，其次，我們有筆跡簽訂專家，已經確認這是一個人的筆跡。”


  黃亞玲笑著說：“汪檢察官，想必你也知道筆跡是很容易模仿，模仿得像，也不是什麽難事，但有一點你忘記了，那就是我的當事人會特意在自己簽名時做上記號。所以，我查看了這上麵有關資本杠杆的所有簽名，很遺憾，沒有一個是真的！”


  汪倩有些不相信地看著她，更不相信郭博文在同意做了交易的情況下，會跟自己來這麽一手：“是嗎？什麽記號？”


  黃亞玲說：“你自己看吧。”


  黃亞玲把幾份簽名放在她麵前，又把郭博文簽了口供的那一頁放在她麵前。汪倩拿起紙，仔細地核對著，怎麽也看不出有什麽毛病。她看了黃亞玲一眼，見她把握十足地看著自己，如果自己真找不出來，那可算是丟臉了。


  想到這裏，汪倩把郭博文簽字的那張紙舉了起來，對著陽光看了起來，這一看，就發現了問題，有三道細小的光柱透過紙張，雖然是在白天，但還是能清楚地看到。汪倩急忙拿起其餘的簽名紙張，對著陽光一看，卻沒有任何小孔。汪倩的臉色變得很難看了，她放下紙張，看著黃亞玲，沒有說話。


  黃亞玲衝包裏拿出幾張寫著郭博文名字的紙張，放在汪倩麵前說：“請看，這是我的當事人平常簽字的文件。你可以清楚地看到，每個字的最後一筆，我的當事人都非常注意，而檢察院提供的證據卻表明，這不是我當事人的簽名。”


  汪倩不願意輕易認輸：“這不能說明什麽，還是讓法庭去決定吧。”


  “沒問題。”黃亞玲很幹脆地說：“如果檢察院願意上法庭，我們求之不得。不過，我要提醒檢察官，要考慮案件合理的邏輯性問題。你看，所有的簽字證據隻有資本杠杆簽字，卻沒有公司員工發放工資的簽字證明，從公司登記時間看，這個所謂的‘騰飛’公司成立有一年了，難道這一年裏，職工都是義務工作嗎？”


  汪倩心裏咯噔一下，知道這又是一個漏洞了。


  黃亞玲繼續說“檢察官，你考慮了案件的合理性嗎？操縱如此規模的股票案，需要付出多大的精力？想必你會讚同這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吧？但我的當事人在整個股災期間，都在期貨公司的工作間，從事期貨交易，這裏麵有人可以證明，而且不止一個。同時，還有交易流水可以證明。如果其中同時發現在同一時間同時完成了期貨和股票的交易，你覺得這會不會很荒謬呢？”


  汪倩抱著手臂，默然地看著她，那意思是繼續說下去。


  黃亞玲說：“想必這幾天檢察院清查資產的工作覺得很失望吧？十幾個億的窟窿，我不知道檢察院如何填補？我的當事人雖然是一名成功人士，但並不是特別有錢。一個缺乏資產的人，怎麽能膽量去做資本杠杆呢？別人又是如何相信他呢？”


  汪倩說：“但是，TM公司的會員都承認了自己的確從‘騰飛’公司拿到了通過杠杆得來的資金，這又如何解釋呢？”


  “這不矛盾。”黃亞玲說：“‘騰飛’公司隻是一個皮包公司，TM公司隻需要把借款合同安在‘騰飛’公司上就可以了，錢都是TM公司出的，錢也是TM公司賺了。”


  “你的意思還是TM公司在陷害郭博文了？”


  “我的意思會在法庭上講出來的。”黃亞玲說：“當然，前提是檢察院願意上法庭。”


  “怎麽？你賭我不敢把案子提交給法庭嗎？”汪倩冷冷地說。


  “我希望你能把案子提交給法庭。”黃亞玲說：“結果就在這裏，就算你拿出我的當事人簽字的口供，就算這案子法庭判我的當事人有罪，但最後罰款交不出來，檢察院還是沒辦法收場。到時，如果我們上訴到高法，別的不提，隻提這資產問題，請問，檢察院如何解釋呢？”


  這的確是汪倩的心病，到現在都沒有找到解決的辦法，卻被黃亞玲不斷拿出來將自己的軍，弄得她心煩意亂。


  黃亞玲見她不說話了，知道自己已經抓住了她的軟肋：“既然檢察院願意上法庭，那我就回去寫法庭陳述了。我的重點就不是我的當事人所簽署的口供，而是提出相關的問題，希望檢察院能進行全麵解釋了。我想，如果真把官司打到高法，那麻煩可能是才開始了。”


  汪倩站了起來：“案子上不上法院，我們自己會決定的，雖然已經到了羈押期，但我們還可以申請延長調查。至於具體時間，我們會按照法律程序通知你的。”


  黃亞玲也站了起來：“那好，我等你通知。不過，我要維護我當事人的權利，你要申請延期調查，我也湖申請對口供進行重新審理，尤其是員工部分，我要求與員工當麵對質，向他們提出問題。”


  汪倩沒有回到，隻是做了個可以走了的手勢。黃亞玲拿起自己的東西，走了出去。


  看到黃亞玲走了，汪倩氣惱地一拍桌子，然後拿起桌子上的電話，就打給蔣俊辰：“你那邊查得怎麽樣了？找到郭博文隱匿的資產了嗎？我告訴你，這事不能開玩笑的。如果找不到資產，這份口供是不能上法庭的。”


  “我已經派人在查了。”蔣俊辰說：“你們檢察院有公器在手，就不能利用司法力量去調查嗎？”


  “我們已經查了開戶銀行，他名下沒有任何資產，全都在一年前轉移到他老婆名下了，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


  “這不正好說明他心裏有鬼嗎？”蔣俊辰內行地說：“好好的人轉移資產幹什麽？這就是要拚死一搏，賺大錢呀，就用這罪名起訴他！”


  “這是什麽罪名？”汪倩發火了：“你讓給我開玩笑，我告訴你，郭博文的羈押期已經到了，再找不出新的證據，我們檢察院隻能放人了。這事我們見麵談。”


  蔣俊辰見到汪倩時，看得出她臉色明顯不好，知道這次麻煩比較大了。而汪倩則虎著臉，根本不看他。


  “小倩，我知道這次給你丟臉了，但事情還不至於到無法挽回的地步吧？我們.……”


  “別說這些沒用的。”汪倩說：“當初你是怎麽跟我說的？你的小舅子開了一家公司，掛靠在你這，然後用你公司的名義和資金做資本杠杆，賺了錢，一切都有他的簽字為證，還有員工作證。我現在問你，這些都是怎麽回事？”


  “沒錯呀！”蔣俊辰說：“這些都是真的！”


  “你還狡辯。”汪倩氣大了：“你會讓一個沒有資產的人動用你公司的資金？你不覺得你抬大方了嗎？隨便一個人可以掛靠你的公司，還能動用公司的資金，憑什麽？就憑他是你小舅子？你這樣的說辭，在法庭上能站住腳嗎？”


  “我……我這是不知道他把資金轉移了，這不正說明他心虛嗎？”


  “你別耍小聰明了。你不知道他是去年辦了財產轉移嗎？去年，知道嗎？你想證明他有特異功能，能預測到今年五月會出現股災，而且還能賺錢嗎？”


  “我……小倩，你別著急，不就是資產轉移了嗎？查，隻要查出了有足夠的資產，我找人，一樣釘死他。”


  “你怎麽查他的資產？他的資產我們已經查了，他名下沒有任何資產，你就是把他的全部家庭資產都算上，也不到5個億，其餘的你怎麽在短時間內變出來？變出來了，他會承認嗎？隻憑資產一項，他就能脫身！”


  “沒那麽容易。”蔣俊辰說：“他在做投資項目，那麽多產業，我就不信湊不夠18個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