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節外生枝

  “什麽幫不了，不就是董梅不讓你幫嗎？”


  “又來了。”郭博文說：“你要讓我怎麽幫？幹脆我把我的一切都給她，然後我帶著董梅和兒子出去租房，這可以了吧？隻是我告訴你，不是自己勞動得來的東西是不會珍惜的。隻怕要不了多久，姐都會把這些東西敗光，到時怎麽辦？又來求我？”


  夏愛霞說：“哪有你說的那麽嚴重？”


  “沒有？”郭博文說：“當初你讓我幫周陽，也是這樣說的，結果呢？沒想到他會拿騙來的錢交給我投資吧？不但差點讓我破產，連他自己的命都送掉了。你還要折騰，想把姐的命也送掉嗎？你就在報紙上打廣告，說她是億萬富婆，讓人來和她做生意吧。然後你再看看是什麽結局。”


  夏愛霞被兒子指責，麵子上越發下不去了，發狠道：“好，我不求你了，我和你姐自己過日子去。”


  說完，自顧自地走了。


  郭博文也惱火地看著她的背影，懶得去管了。


  夏愛霞回到家裏，把情況跟郭銀娜說了一遍，郭銀娜知道這次是徹底跟弟弟鬧翻了，不由得責怪夏愛霞：“媽，你也是的，何必把話說死？現在，連轉圈的餘地都沒有了。”


  “轉不了了。”夏愛霞搖著頭說：“你弟弟肯定是不會幫你了，我看，你還是先回去上班，也爭點氣，找個好人讓他看看，不靠他，一樣活得好。”


  “那哪麽容易。”想到今後的日子和要回同濟受氣，郭銀娜一百個不願意，但又能怎麽樣呢？


  6月2號，郭銀娜終於崩不住了，隻好回單位上班。


  幾個月沒來單位，一切都變化不大，但她明顯能感覺到有人對著她指指點點。這是不可避免的，大院發生了這麽大的事，再加上以前她的盛氣淩人和普通人對上層人物天生的仇視，使得她成為了大家議論和嘲笑的對象。


  郭銀娜坐在椅子上，漫不經心地應付著工作，耳朵卻留意聽著別人的議論。不時有醫生、護士經過時和她打招呼，但她明顯感覺不到任何善意。可此時自己卻沒能力反擊，隻好忍著。


  周家的日子此時卻陷入了冰窟。


  周陽的父親作為同濟醫院的首屈一指的人物，出了這樣的家醜，自然是感到顏麵無存，一下子就病倒了，雖然醫院全力進行救治，但還是起不了床了。


  本來，周家這日子就過得辛苦，沒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小紅帶著和周陽的女兒上門求助了。小紅提的條件也很簡單，那就是自己沒有工作，在武漢實在是難以活下去了，希望周家能看在孩子的麵子上，能進行幫助，首先要解決住的地方。


  麵對這一出，周家上下頭都大了，但這個問題不解決，實在是說不過去。周華想了個招，讓小紅去找郭銀娜，說哥的房子被郭銀娜占了，但她不住這，房子是空著的，她能給你，你就住好了。


  周陽本來是想著順勢收回房子，沒想到郭博文卻把房子租給了小紅，這下，原來還有些隱蔽的事，一下子就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了。整個大院都知道周陽還有個私生子，再聯想到周陽的所作所為以及被擊斃，都在議論這前院長的家教。


  周陽的父親經此打擊，身體越來越差，終於熬不住了，在6月中旬，病故了。


  前院子病故，對醫院領導來說，算得上是大事，再加上周陽的父親是有名的專家，為政府領導治過病，所以，喪事辦得非常隆重。


  郭銀娜對周家的事已經不那麽關心了，她甚至連該送的份子錢都沒送，到舉行追掉會的那天，她幹脆就請假沒來上班。


  周家為喪事忙乎著，整個大院也以奇怪的眼光看著周家發生的一切，好在政府裏的那些人都是見怪不怪，隻是來走個過場，也沒出什麽亂子。


  到了下午，忙了幾個鍾頭的周華有些累了，想到自己以後沒有了父親的庇護，自己又沒正經工作，家裏一大堆繁瑣的事，隻怕自己的好日子真的過到頭了。


  周華正坐在那裏發煩時，從門外走進來一個人，這人器宇軒昂，大熱天，還是西裝筆挺，頭發一絲不亂，一看，就知道是個人物。


  隻見這人走進客廳，先衝著周陽父親的遺像深深鞠躬，然後才走到周華麵前，用低沉的聲音說：“小華，節哀順便。”


  周華隻覺得這人眼熟，想著是不是政府方麵的人，但看此人很年輕，不到四十歲的樣子，能在政府裏當什麽官？但他的氣派又說明此人是個人物，那又是誰呢？周華使勁想著。


  那人看周華的模樣，就知道他忘記了自己是誰，就帶著微笑說：“你小子，忘了我是誰了？看來，要好好懲罰你才對。”


  “應該，應該。”周華有些尷尬地說：“你是.……”


  “我是蔣俊辰呀。”那人說：“想起來了嗎？”


  “蔣哥。”周華一下子想起來了，馬上給對方來了個熊抱：“還真是你呀。你怎麽回武漢了？不是跟你爸去北京了嗎？”


  “是去北京了。”蔣俊辰說：“這不，聽說伯父走了，我父親特地讓我回來慰問的。來，跟我說說，伯父到底是怎麽走的？他身體不是很好嗎？去年到北京開會，我爸還專門請他吃飯，怎麽大半年不見，就走了呢？”


  周華歎了口氣：“你是不知道，這半年來，我們家……先不說了，走，我帶你去見見我家裏人。”


  周華拉著蔣俊辰，就往裏屋走。


  蔣俊辰地到來，一下子讓周家有了幫手，周華本來就不是個幹事的料，而蔣俊辰卻是個極其能幹的人，無論是大場麵還是小場麵，他都應付自如，還給省市政府領導打電話，讓一些大領導也來周家慰問，使得本來有些冷清的喪事，一下子上了檔次。


  兩天後，喪事終於忙完了。蔣俊辰這才鬆了口氣，從包裏拿出一個厚紙袋，遞給周華說：“這是我的一點小敬意，也算是我對伯父最後的一點孝心了，你收下吧。”


  周華拒絕說：“哪能讓你破費，這兩天你幫了我家大忙，我謝你都來不及，怎麽……”


  “行了，我們誰跟誰？”蔣俊辰把紙袋塞到周華的手裏：“來，跟我說說到底是怎麽回事？我家老爺子還等著我匯報呢。”


  周華這才把自己家裏發生的事情跟蔣俊辰說了一遍。


  蔣俊辰聽了，有些吃驚：“真的？怪不得我說怎麽沒看見嫂子，原來是這樣。你哥也太.……你們也是，出了這樣的事，怎麽不找我呢？這種小麻煩，我還是有能力解決的。”


  “當時頭都大了，哪裏想到這麽多。”周華有些感慨，想著要是當初真的想到了他，說不得還真的能解決大問題了：“那，蔣哥，你現在在哪高就呢？看你這氣派，應該是局級了吧？”


  “局級？”蔣俊辰說：“你也看得起我？我跟你一樣，是平民百姓。”


  “不會吧。”周華不相信，平民百姓哪有這氣派。


  “不騙你。”蔣俊辰說：“不錯，我是能進公務員隊伍，也確實在體製裏混過幾年，我們家老頭子對我也寄予厚望，但我覺得沒意思。雖說我們家是高幹，但在政府部門裏，高幹子弟多得是，要出人頭地，還得靠自己。也離不開機遇。不好意思，在這方麵，我機遇實在是差了點，幾年都沒能進步，也算是知道自己不是那塊料了。所以，就辭職了。”


  蔣俊辰的話讓周華不怎麽相信，公務員幹得好好的，就因為不能提升就辭職？自己的大哥在同濟就是個管廁所的副科長，也當了十來年，從沒有挪過窩，原來他的手下辦事員都爬到他頭上去了，也沒見他主動要求辭職。要不是後來出了那丟人的事，說不定現在還在同濟。


  蔣俊辰見周華不怎麽相信自己的話，就從口袋裏拿出了一張名片，遞給他：“來，接著，以後有什麽事，就找我。”


  周華一看那名片，雖說是一張紙，但上麵的字卻很有立體感，而且每個字，不管大字還是小字，竟然都是燙金的，這樣的名片，顯示出一種富貴氣。雖說現在名片已經很少見了，但拿著這樣的一種名片，還是覺得挺有麵子。


  周華再一看名片內容，上麵寫著TM集團中南區總經理，這無疑就說明蔣俊辰不應該是體製內的人，不然，怎麽會用這麽個不為人熟知的代號？再一看集團經營內容，竟然是以金融投資為主。


  這下，周華相信了，他有些感慨地說：“蔣哥，早知道你是幹金融投資的，我大哥當初就去找你了。”


  “就是。”蔣俊辰說：“我們是什麽交情？你們家世代清白，能差多少錢？我一句話就能搞定的事，怎麽捅這麽大的簍子？”


  “差什麽錢？是錢多了花不出去。”周華說：“隻不過這錢有點問題，是什麽理財公司弄的錢，讓我哥負責投資，本想快速賺到錢，也能還回去，沒想到找的保人不地道，事情沒辦成，還鬧得落一壞名聲。我哥的事業也沒了，一時沒想開，就弄出這麽大的事來。”


  周華說著，有些懊惱地搖著頭。


  蔣俊辰拍了拍他的肩膀：“這都是命！我們公司才決定到中南地區來發展，要是我早來，你哥又是搞金融的，這能幫我多大的忙。可惜了。算了，這事先不說了。你老弟現在在哪發財？”


  “我？”周華說：“我就不能跟你比了，算是自由職業者，什麽賺錢就做什麽。到現在，除了有點人脈，什麽都沒有。”


  “又跟我裝，是不是？”蔣俊辰說：“現在人脈就是錢，就看你怎麽利用了。你伯父生前是醫療界的頭麵人物，這中南地區省級政府的頭麵人物，被他治好的人不少吧？隨便利用一個，就能發財。當然，伯父是文化人，還是那種高深的文化人，不會屈尊去和錢打交道，但不等於說不能利用這些關係呀。怎麽樣？願不願意跟我幹？”


  周華的眼睛一下子亮了，他正為今後的生活發煩，老爸去世了，家裏的經濟環境自然會下降一大截，而且經過這麽一出，母親的身體急劇變差，說不定哪天也過去了，那這樣，自己就完全要自力更生了。但自己有什麽能耐？雖說母親正為自己進同濟的事求人，但真進去了能幹什麽？隻怕比大哥還不如。現在，一聽說蔣俊辰要拉著自己，那不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