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寂寞難耐

  “那我是看不到的。”郭博文說：“你會有別人來照顧你的，我相信，他會承擔起這個任務，滿足你的要求的。”


  “怎麽滿足？”林雅晴說：“讓我在家裏當金絲雀，放棄我的事業，過悠閑的生活，這就是滿足了？”


  “生活狀態很容易改變，但物質條件卻需要更多的付出。”郭博文說：“我相信，你的未來是美好的，是可以調劑的，因為有一個愛你的人在身邊，願意為你付出一切。”


  “你呢？你不願意嗎？”


  “我？”郭博文黯然地說：“就是願意，也沒有這個資格。”


  林雅晴有些生氣了，她的胸脯急促地起伏著：“借口，你這是逃避的借口！你會沒有這個自信嗎？我認識你這麽久，就從沒見你喪氣過，你的家庭不看好你，你的母親、姐姐也看扁你，但你一次次超出了她們的期望，為什麽在我這，你就沒信心了呢？你就是想逃避。”


  郭博文站起來，走到她身邊，伸手放在了她的肩膀上：“不是逃避，這的確是我的擔心。你看見我向上的一麵，是因為我還沒有承擔責任，如果真的擔負起了責任，或許隻要一個挫折，我就一蹶不振了。還有.……”


  說到這裏，郭博文有些遲疑了，不知道是不是該繼續說下去。


  “還有什麽？”林雅晴盯著他的眼睛問。


  “還有.……你想過華子明的感受嗎？他努力地付出了這麽多，最後.……卻一場空……”


  說到這裏，林雅晴也有些情緒低落：“是的，我是有些對不起他，但愛情是兩廂情願的，華子明是個通情達理的人，隻要我跟他說清楚，他會理解的。”


  “理解什麽？”郭博文說：“如果你能找到一個比他強的，或許他能理解，但你願意繼續吃苦，他不會理解的。雖然他不至於做出什麽，但對他的傷害……”


  “那你想過我嗎？”林雅晴的眼淚流了下來：“這些日子我一直都在想這個問題，想著以後的生活，我去過他的導師的家，我今後的生活就是導師一家的複製，那隻會讓我窒息。你想幹活沒有？到時就是傷害了兩個人。你願意看到這些嗎？”


  “我不知道你所看到的導師的生活是什麽樣的。”郭博文說：“或許，我能給你的還不如你的導師。你仔細想想，我們這一年多在一起做了些什麽？吃小吃，逛公園，普通得不能在普通了，這對於你來說，甚至根本不用付出什麽努力就能得到，以後要永遠都是這樣的生活，你還用得著來武漢找這樣的生活嗎？”


  “我願意。”林雅晴說：“生活不僅僅是這些，還有人，你就是那個讓我保持樂觀的人，讓我覺得每天的生活都不一樣，我喜歡這樣。”


  郭博文看著她，微微搖頭：“生活其實每天都一樣，我不能確定給你更好的生活，所以.……”


  “所以你不接受，是不是？”林雅晴帶著哭腔說：“是不是？”


  郭博文沉重地點點頭：“我連自己都沒有安定下來，怎麽再拖累你？期貨這一行，講究資本實力，有了實力才能做得長久和安穩，我還沒到那個級別。這個時候，你要我在一起，或許你我是快樂的，但你的父母隻怕就……人不能太自私，我……更不能。”


  林雅晴轉過身，毫不掩飾地哭了起來。


  郭博文走到她跟前，輕聲說：“還記得我第一次見你時問你的問題嗎？我問你怎麽這麽信任我？你說你第一眼看見我就知道我是個好人，華子明也相信我，我能這麽做嗎？從那一刻起，我對你更多的是愛護，而不是愛，你明白嗎？”


  “我不明白。”林雅晴說：“誰讓你承諾了？你承諾了什麽？你走進了我心裏，現在，又殘忍地拒絕我，竟然是這樣一個可笑的理由？你怎麽不為我想想？”


  “我就是在為著想。”郭博文說：“如果我們就這樣在一起，你一樣不會快樂的。那時，我所背負的壓力，都會轉嫁到你身上。”


  “那就沒有挽救的可能嗎？”林雅晴望著郭博文：“事情沒你想得那麽可怕，隻有我們在一起想辦法，這件事總會解決的，會皆大歡喜的。”


  郭博文微微搖頭：“不可能的。”


  “為什麽？”林雅晴問。


  “華子明願意放棄你嗎？既使你去意已決，他依然會傷心的。更不要說還有你的父母了。當初，你的選擇已經讓他們為難、傷心，好容易看到你們的生活走上正規了，你卻又要讓他們陷入不安和等待之中，你……不覺得太殘忍了嗎？”


  郭博文輕輕地吐出了一口氣：“我不會讓這樣的事發生的。所以，我.……會拒絕.……”


  林雅晴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郭博文走到窗戶旁，靠在了窗台上，聲音低沉地說：“不要胡思亂想了……”


  “不！”林雅晴衝著他喊了起來：“我不是胡思亂想，我.……想了好久，這是我.……我思考得出的結論，我這樣下去，不會幸福，甚至沒有幸福，你忍心我這樣嗎？”


  “不會的。”郭博文說：“你到時會知道什麽是幸福的。這條路沒有人逼著你走，是你自己選擇的，所以，堅定你的選擇吧，我隻是一個過客。”


  郭博文說完，就想往外走。林雅晴走上一步，從後麵抱住了他：“不要走，郭博文……我們再好好想想……你愛我，我也愛你，我們.……就不能在一起嗎？”


  “不能。”郭博文說：“這不是矯情，是現實！懂嗎？我們必須麵對的現實。”


  “這是什麽現實？我們勇敢一些，一起走出這一步，以後的事，我們共同麵對，不行嗎？”


  “也許你行，但是我不行。”郭博文緩緩地說。


  林雅晴放開他，緩緩地退了一步：“為什麽？”


  “人不能太自私。”郭博文說：“我不能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上。我要是答應你，現在隻有我一個人最高興、最幸福，但是，你，你的家人，還有華子明，他們都會痛苦，這種痛苦會持續很長時間，甚至一輩子都走不出來。你願意嗎？或許，你覺得你有能力來化解，但我不覺得我有，也不知道怎麽化解。真要這樣，我也不會覺得開心。這不是你想要的結果。”


  林雅晴悲傷地點點頭：“你是這樣想的，依然還是像你在家裏一樣，犧牲自己，這次，你也犧牲了我，是不是？”


  “犧牲不可避免。”郭博文說：“我必須想到其他人。你懂嗎？”


  “是呀，你想到了其他人，唯獨不願意想到我。”林雅晴哭了起來。


  “會有人想到你的。”說到這裏，郭博文自嘲地笑了笑：“其實，你現在的心意轉變……隻是出於對單板生活的反感……但，我真要和你在一起，也會向華子明那樣對你的.……這是我們能想到的最好的生活方式……讓你幸福、快樂！到那時，你會發現，兜兜轉轉，生活其實沒有什麽改變，都是相似的。”


  “你不要給我當什麽人生導師。”林雅晴說：“都一樣？能一樣嗎？現在，有一個改變我人生的機會，你放棄了，退縮了，你知道我心裏怎麽想嗎？”


  “我知道你會苦。”郭博文說：“其實你是一個很在意家庭的人，記得我們今年春節去聽除夕的鍾聲嗎？就在虎泉山上，鍾聲一響，你哭了。而在開始前，你卻說你不是一個特別想家的人.……”


  林雅晴說：“你那時就知道，對嗎？所以你在更多的關心我，不讓我一個人感到孤獨。是嗎？”


  郭博文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