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有些興奮
林雅晴看著眼前的一切，不禁想到了自己以後的生活。如果不改變，那眼前的一切，就是自己將來注定要走的路。
吃完了飯，幾個人坐在客廳裏閑談，對林雅晴的工作，大家都沒什麽興趣，隻是問了幾句，然後又集中到了華子明的身上。導師除了對他提出了期望外，海特別叮囑林雅晴今後要照顧好華子明的生活，能讓他全心撲在工作上，早日做出成績。
林雅晴聽著，隻是點頭，沒有說話。
導師忽然想到要解決一個什麽問題，就帶著華子明走進自己的書房，兩人進行專業地討論，留下林雅晴和師母坐在客廳裏。
林雅晴問：“師母，這麽些年，您放棄了自己的專業，有沒有覺得後悔？”
“有什麽可後悔的？”師母笑著說：“世界上的好事不能一個人都占全了，更何況是學術上的事。很明顯，要是兩個人都不退讓，隻能是一事無成，說不定失去得還更多多。”
“師母，您不覺得不公平嗎？當年你都是生物學的碩士，還可以去美國深造，但這一切都放棄了，就回家操持家務，您不覺得您的高等教育浪費了？”
“浪費什麽？掌握知識總比文盲要好吧？知識學到手，就是武裝自己，不一定非要在學術上有所成就才算不浪費呀。小雨，我知道你們現在的年輕人都講個人價值，但在取舍麵前，這個價值就要好好衡量了。”
“這個道理我知道。”林雅晴說：“我隻覺得您太吃虧了，生物學在現在都屬於前沿科學，您要是不放棄，取得的成就一定不會比導師差的。”
“哈哈，這些都是後話，當時可想不到那麽遠，我想的是如果我不退讓，可能最後兩個人的事業都完了，你覺得哪個的損失大？那個時候課不能來個民主決議。再說了，也不能讓男人回家吧？”
林雅晴無法回答這樣的問題。
當和華子明一起離開時，林雅晴發覺自己的心情越發沉重了。導師一家其樂融融，對於導師來說，這一輩子已經功成名就了，也沒什麽人抱怨，但如果自己就這樣甘於平淡，最後的結果不也一樣嗎？在自己青春年少的時候，卻能一眼看到自己暮年的生活狀況，這對於林雅晴來說，似乎是一件不可接受的事情。
走到校門口，林雅晴對華子明說：“你明天還有許多事要做，先回去休息吧，我自己搭車回去就可以了。”
華子明還要送，林雅晴攔住了：“又不是很遠，一趟車直接到門口，你還擔心什麽？看著我上車就可以了。”
林雅晴一個人坐在車上，陷入了沉思。
林雅晴回到住處時，郭博文還在電腦前，對著大盤思考著。看見林雅晴回來，他隻是看了一眼，沒說話。林雅晴走進他的房間，坐在床上，想跟他說些什麽，卻一時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等了好一會，林雅晴看見郭博文還看著那些表格，有些氣不打一處來，伸手就關了他的電腦。
“唉，你幹什麽？”郭博文被她猛然這個動作，弄得莫名其妙。
“幹什麽？我在這裏坐了這麽半天，你都不問一聲？”
“問？你讓我問你什麽？你不是去見華子明了嗎？怎麽？又有什麽變故？”
“沒什麽變故。隻是.……”林雅晴遲疑了一下，把見到導師的情景說了一遍。
“這又怎麽了？”郭博文說：“不是什麽壞事呀。就算導師有那麽點暗示，希望你今後放棄自己的事業，專心當賢內助，也沒錯呀。還給你樹立了榜樣，這樣的生活不好嗎？是房子小還是錢少？”
“這都不是關鍵。”林雅晴說：“你想，我現在不到三十歲，我竟然能知道我到五、六十歲時的生活狀態，你不覺得可怕嗎？”
“可怕？”郭博文說：“你也太矯情了吧？所有人的奮鬥是為了什麽？不就是為了將來能過舒坦的日子嗎？你看看我們樓下修自行車的老太，都多大歲數了，還在琢磨修新型自行車，這樣的生活倒是充滿了不確定性，你願意過嗎？我是不知道他家裏是個什麽情況，但肯定好不了。他不願意過你導師那樣的生活嗎？過一天他都樂意。但沒資本呀。”
“去你的，你怎麽知道別人生活不如意？你沒見他每天笑嗬嗬的嗎？”
“不笑怎麽樣？難道還要哭？這是知足常樂。”
“那你怎麽知道我會不知足呢？”林雅晴說：“有變化的生活才有趣。這樣每天按部就班過上幾十年，你心安理得，我會發瘋的。”
“那你就變通變通呀。”郭博文說：“難道很難嗎？難道華子明不讓你變嗎？”
林雅晴歎了口氣：“變？大格局已經定了，還怎麽變？如果現在不求變，今後我的命運就注定了和師母一樣了。”
“別那麽悲觀。”郭博文說：“以後你真想幹金融，不需要整多大的動靜，有了網絡，在家就能做。說不定你去教書呢？一樣發揮了作用呀。關鍵是，不要錯過了好姻緣。”
林雅晴低下了頭：“好姻緣？真的好嗎？你又拿物質條件說事。”
“物質決定意識。”郭博文說：“不管哪種哲學，這一點是跑不掉的。有了物質，才能談別的。”
林雅晴哼了一聲，根本就不認同郭博文的話。
郭博文說：“你呀，再逼下去，就真把自己逼瘋了。我勸你呀，冷靜冷靜，好好想想自己需要什麽。實在不行了，回家跟父母商量商量，聽聽他們的意見。”
“他們的意見？他們的意見就和你一樣。”林雅晴說：“這事我還是自己想吧。”
林雅晴說完，站起來回自己房間去了。
郭博文盯著她的背影，也陷入了沉思。
兩天後，華子明興高采烈地找到了林雅晴，然後帶著她就往學校趕。
“幹嘛？下午還要上班。”林雅晴說：“又有什麽慶祝活動要我參加？”
“耽誤不了你上班。”華子明說：“看房子，房子到手了。”華子明說完，拿出幾把鑰匙讓林雅晴看。
“房子？”林雅晴楞了一下，這才明白以前苦苦等待的事情，真的變成了現實。
華子明把鑰匙放在林雅晴的手上：“房子成色還不錯，我們今天去看看，看哪些地方要整修整修。”
林雅晴看看手裏的鑰匙，心裏五味乏陳，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走進分配給兩人的住房，華子明有些興奮：“65個平方，算不上很大，但兩室一廳的格局是正規的，還有陽台，你覺得怎麽樣？”
林雅晴隻是草草看了幾眼，沒有提出什麽要求。
華子明說：“這房是千年修成的，上一家隻住了一年就出國了。所以，房子基本上是新的。你看，我們還需要大裝修嗎？”
“不用了吧。”林雅晴說：“這房子的裝修風格還不錯，看不出有什麽需要變化的……”
華子明說：“對，反正我們也住不了多久，沒必要進行裝修。我看，就貼一些新的牆紙，擺上幾幅裝飾畫就可以了，還有，就是買家具、電器什麽的……”
華子明在那裏興奮不已地說著，林雅晴卻沒怎麽聽進去。
看完房子後，華子明送林雅晴出來：“小雨，整理房子的事你就看著辦吧，星期六和星期天我們一起去看家具。好嗎？”
林雅晴站住了：“這麽急？”
“這急什麽？你現在不是基本上都是正常時間上下班了嗎？我也是，正好，我們一起去金馬家具看看，那裏家具的品牌多。”
林雅晴默默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