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枕邊寄語
郭博文並沒有注意到這些，聽林雅晴一說，倒注意起來了，見自己不知不覺已經早長廊裏走了好長一段距離，在看看長廊樣式，曲折流連，水波蕩漾，別有一番情趣。
“不錯，我就喜歡這種與環境融合的建築，不起眼，卻必不可少。”
“看得出來，一個喜歡安靜的人。”林雅晴打趣地說。
郭博文朝水邊走了幾步，站在那裏，朝四處張望著，落日的餘暉為西塘灑下一片金色，矮小的房屋水榭前，一些當地的老人正坐在那裏，輕言細語地說著什麽，稀稀落落的烏篷船帶著吱呀的聲音，從麵前緩緩劃過，烏篷船裏的遊客，有的在談話，有的靠在那裏閉目養神，整個西塘，籠罩在一片和諧安寧之中，時光似乎停滯了。
郭博文站在那裏，饒有興趣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忘記了自己身處何地。
林雅晴站在他後麵，看著他動也不動的身影，沒有打擾他。這時，身後的店鋪裏傳來一首老歌……《戀曲1990》，渾厚的吉他聲，伴著一個渾厚的男聲，歌聲回蕩在西塘的空間裏，仿佛走進了夢中。
林雅晴走到郭博文的身後，伸出雙手，摟住了他的腰，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伴隨著音樂，輕輕地搖晃著：“好聽嗎？”
“當然。”郭博文微微閉著眼：“這種情景，這種歌，真是絕配。”
林雅晴用一種難以聽見的聲音低語說：“還有我們。”
郭博文並沒有聽見，他沉浸在這種詩意的情景之中。
林雅晴微微移動了一下，把頭枕在他的背上，微閉著眼，享受著這難得的靜謐。
不知道過了多久，郭博文用手輕輕地拍著摟著自己的林雅晴的手背：“好了，該走了。”
林雅晴這才清醒過來，帶著一種戀戀不舍的神情，牽著他的手，繼續往前走。
兩人把整個西塘全都走遍了，才帶著滿足的心情回到了旅店。此時，外麵的燈籠已經點燃，從外麵看，西塘一片紅光，而夜遊的烏篷船也多了起來，時不時地從窗前搖曳而過，從裏麵看過去，別有一番韻味。
郭博文讓林雅晴先去洗澡，自己則坐在窗前，看著從沒見過的夜景。
林雅晴在狹小的浴室裏，飛快地洗著，十分鍾後，她穿著寬鬆的衣服，擦著水滴走了出來。郭博文隻是回頭看了一眼，又朝窗外望去。林雅晴坐在他旁邊，不時地讓他拿這拿那，讓他無法全心地看著外麵。
“你可真麻煩。”郭博文說：“幸虧房間不大，不然，腿都要為你跑斷了。”
林雅晴哼了一聲，心說，這才哪跟哪？等著吧，慢慢收拾你。
郭博文又盯著外麵看了一會，這才起身去洗澡。
林雅晴靠在窗台旁，看著窗外的夜色，但腦子裏卻想著這幾天和郭博文在一起的情景。可以說，這種感覺和華子明在一起的感覺完全不一樣。當初，兩人是在旅途中相遇，自己被他的才情所吸引，為後來有限的旅途，隻是純粹的走馬觀花而已。現在和郭博文在一起，就如同有了戀人的默契和開心，甚至盼望這樣的旅途不要結束才好。
林雅晴正想著自己的心思，郭博文已經洗完澡，穿著T恤和運動短褲走了出來，他把毛巾放好，又把換下來的衣服裝進了塑料袋裏，準備打包裝好。
林雅晴說：“你放進塑料袋幹嘛？都沒洗呢。”
“這用得著洗嗎？”郭博文說：“回武漢再洗吧。”
“那怎麽行？”林雅晴說：“還要在揚州待一天，回去都6號了。你這衣服還不臭了？你放盆裏，待會我一起洗，晾一晚上，明天再打包吧。”
郭博文還想堅持，林雅晴站起來，拿過他的髒衣服，就扔在臉盆裏，然後倒上一盆水，用洗衣粉泡著。
郭博文不好再說什麽了：“行，待會跟你一起洗。”
林雅晴把手擦幹淨，坐在郭博文身邊，雙手挽著他的胳膊，兩人一起看著窗外的情景。
“感覺如何？”林雅晴問。
“有如幻境。”郭博文說：“還得說西塘人會動腦筋，不改變格局，就是增加幾個燈籠，情景就完全不一樣了。有創意。想必當初西塘人晚上也不至於這樣吧。”
“能比嗎？中國以前是個農業社會，即使到了民國，和世界相比，還處於中古狀態，江南水鄉，大致都差不多，晚上嘛，農業社會的家庭生活特簡單，你說他們做什麽？”
“女人操持家務，男人侃大山。除此之外，就是想辦法人丁興旺。”郭博文笑著說：“不過，在江南水鄉好像生孩子不怎麽盛行。不然，這地方怎麽總這麽大，而且名聲不顯呢？要不是你帶我到這來，我就不知道地球上還有西塘。”
“這什麽理由。”林雅晴說：“西塘人都在外麵闖蕩，發了財才落葉歸根。隻不過，在農業社會，信息傳遞慢而已。你不是去過山村嗎？那裏一樣有很美的古村落，封閉在大山裏，無人知道罷了。”
這時，窗外傳來一陣悠揚的歌聲，那是烏篷船的船夫唱的歌，郭博文合和林雅晴朝外望去，一條小船悠悠地從窗前劃過。
郭博文說：“下次再來，我就包一條船，就在船上住著，嚐嚐是什麽滋味。”
“滋味肯定不好受。”林雅晴說：“船上人家都說窮苦無依靠的人，都想上岸而不得。你呀，也就嚐個鮮而已。”
“對，嚐鮮。”郭博文說：“以後有了錢，還要包條船，沿著運河走下去，那才叫悠閑自在。”
兩人又聊了一會，林雅晴站起來，去洗衣服，郭博文也去幫忙。
“去，你坐著看你的風景去。”
“那怎麽行。”郭博文說：“要是別的事還罷了，讓你洗衣服，這事我可做不出來。”
於是，兩人坐在那裏，進行分工，粗活郭博文幹，細活林雅晴打理。兩人的幾件衣服很快就洗好，然後掛在衣架上晾著。
做完這一切，兩人都覺得有點累，郭博文拿出在西塘買的甜酒，倒在杯子裏，遞給林雅晴，兩人相對，坐在窗戶的飄台上，一邊喝著，一邊看著外麵。林雅晴有意識地用腳去碰郭博文的腳，郭博文回避，林雅晴笑著不依不饒地繼續觸碰，逼得郭博文無路可退。
“不躲了吧？哼！”林雅晴得意地喝了一口甜酒，望著他說。
郭博文沒有回話，依然望著外麵。
到了九點，兩人才有些意猶未盡地上床睡覺。兩張床是相對而放，兩人隻能頭對著頭睡覺。這樣，更方便兩人進行談話。
“有沒有以後老了，來西塘養老的打算？”林雅晴問。
“養老沒必要，每年來一次，很有必要。”郭博文說：“在最美的季節，應該是江南四月天，對嗎？”
“不錯，江南最美的季節是春季，細雨夢回，煙雨迷蒙，一切都在畫廊中。”
“是呀，煙雨江南，我還真沒體驗過。下次一定來。”
“那……還是我陪你來，如何？”林雅晴屏住心跳，說出了心中醞釀了許久的話。
“你陪我？”郭博文一愣，沒想到林雅晴會這麽說。
“是呀，怎麽？不能嗎？”
“那怎麽可能？”郭博文搖著頭說：“再回首已百年身，我再開這裏，都應該是.……最早也應該是三、五年後，最晚那得是退休了。那時你在哪？不在美國也應該和華子明在過小日子了。怎麽能和我一起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