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生在福中不知福
兩人上了火車，坐在一個雙人座位上，郭博文把兩人的包放好，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林雅晴則靠著他，有些興奮地用雙手握著他的一隻手。
“怎麽了？”郭博文有些奇怪地問。
“沒什麽呀。”林雅晴鬆開一隻手，理了理自己的頭發，掩飾著自己的些許失態。
郭博文看了一眼窗外，見無數的人在窗外走動，尋找著上車的車門。由於是假期不是春運，基本上都是城市家庭外出度假，還有一些大學生情侶，整個車廂顯得非常熱鬧。郭博文和林雅晴看著眼前的一切，兩人的心情都有那麽一點複雜。
在郭博文看來，這次出行的感覺有些怪怪的，第一不是自己的意願，第二就是林雅晴的情緒。和林雅晴相識一來，也一起出遊過，但那時的感覺就是普通的朋友而已，現在呢？郭博文確定自己心意沒變，奇怪的隻是林雅晴為什麽非要自己陪伴，而自己卻就這麽答應了。再回想熊琴的那番話，讓郭博文隱隱覺得似乎有什麽不對的地方。
而林雅晴心情更為複雜，她已經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但卻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選擇，而這一次旅行，就成為了檢驗自己選擇的機會。她不知道自己能否達到自己的目的，也不知道今後的事該如何麵對，但她還是不管不顧地要邁出這一步。
火車開動了，車廂內的秩序顯得有序了一些，隻有不多的旅客在車廂內走動，尋找自己的位置。
郭博文說：“你每次回去都坐著回去？”
“當然了。”林雅晴說：“這是趟熱門線路，到上海的，有坐票就不錯了。”
郭博文估算了一下林雅晴每次回家的時間，基本上都是在旺季。
林雅晴把水杯推到他跟前：“喝水嗎？”
“剛開動喝什麽水？”郭博文笑著說：“你這樣子，倒不像經常坐火車的。”
“什麽是經常坐火車？”林雅晴說：“我一年來回好幾次，算不算？”
“比我多。”郭博文說：“說真的，我很喜歡在路上的感覺。每次出行，都覺得興奮。尤其是在一些小站停留時，看著夕陽下在車站行走、忙碌的人群，那種感覺.……不知道怎麽形容，就覺得自己好像也是他們中的一員。”
“你還有這種心態？”林雅晴說：“這是渴望擺脫束縛的心理表現，為什麽會有這種心態？”
“沒你說的這麽玄乎。”郭博文說：“我也不是那種閉鎖自己的人，要擺脫什麽束縛？多半還是那種被局限在城市裏，渴望走出去而已。”
林雅晴沒有和他展開爭論，她把一隻手支在麵前的茶幾上，托著自己的腮，問：“現在什麽感覺？”
“什麽什麽感覺？”郭博文奇怪地問。
“和我一起旅行呀。”林雅晴說：“不是同事，不是—不是女朋友，感覺一定很奇特吧？”
“是有點。”郭博文往椅背上一靠：“更何況你還是別人的女友。”
“討厭。”林雅晴打了他一下，低聲地說，神情有些不自在了。
“對了。”郭博文說：“一直還沒問你，華子明上次急匆匆地來找你，是不是有什麽好事？”
“怎麽說呢？以前好消息聽多了，都有些麻木了。”林雅晴說：“這次嘛，和以前有些不一樣，是到北京去參審，也不知道結果怎麽樣。”
“放假也不回？”郭博文奇怪地問：“難道那些部門放假也工作？”
“學校很重視。估計放假時也會重複檢驗，爭取一次過關。他是主要參與者，就是想回，也會.……也要留下坐陣。”
郭博文點點頭，看林雅晴的情緒不怎麽高，也就知趣地不問了。
郭博文不知道的是林雅晴情緒不高的原因是此時不想提起華子明。
由於火車要開整整一天，兩人的情緒也在不斷調整，漸漸進入佳境，所談的話題也越來越廣。在林雅晴有意識地主導下，話題開始深入到兩人的過去。
“你上學時這麽叛逆？”林雅晴聽了郭博文說起自己中學時和老師頂撞的事，有些驚奇。
“當然了。”郭博文說：“我不像現在的一些學生，對老師不滿就不好好上老師教的課，我是越不滿，越學得起勁，讓老師看看，沒你我一樣行。而老師呢，比賽要拿名次，又不得不用我。這才是雙贏。”
“你這麽能雙贏，怎麽處理不好與你家裏的關係？”林雅晴激道。
“那沒辦法。”郭博文說：“母親偏心，姐姐霸道，你攤上了，又能怎麽樣？隻有今後想辦法過得比她們想象中的好了。”
林雅晴笑了：“這些日子你炒期貨，也算有成就了，他們還沒高看你一眼？”
“老觀念了，改不過來。總認為像他們那樣，有個正經單位才算有出息。你是不知道我姐那個趾高氣揚的樣子，前些天還有意無意地在我麵前說什麽她們單位護士找對象都要有房有車，還是幾套房、幾部車才行。切，以為房子、車不要錢呀？就是想挪喻我賺不到大錢而已。”
“你沒反擊？”林雅晴有些生氣地說。
“當然要反擊了。”郭博文說：“還護士要嫁有幾套房的？我說是不是00後的護士？她還沒反應過來，00後的護士才多大？她自己就是護士，嫁的男人的房子還是我們家出資買的，竟然說什麽要嫁有幾套房的，這世界上富人還真多得數不過來了？”
林雅晴想到如此優秀的一個人竟然在家裏受這種氣，不由得深深地憐惜起來。
“你以後真要發達了，打算怎麽過日子？”林雅晴輕聲問。
“怎麽過？”郭博文說：“自己過。但也不能太發達了，不然，受的氣會更多。”
“為什麽？”林雅晴不解地問。
“超出了她們的期望了唄。”郭博文說：“到時她們不會把我怎麽樣，多半會對我的另一半不會有好臉色。知道武漢家庭的婆媳關係不好處嗎？就我所親眼見的，就夠拉風的。”
“那發生衝突了，你站哪邊？”
“我怎麽會讓這種衝突發生呢？”郭博文說：“我不跟我媽和我姐對抗，不是我怕她們，是懶得計較，真有了自己的家庭，那就是關起門來過日子了，不讓她們參與。”
林雅晴微微點頭，似乎放下了一半的心：“那，有沒有想過離開武漢呢？畢竟，你發達了，哪裏不能去，為什麽非要留在這裏慪氣呢？”
郭博文笑了：“知道男人和女人的區別嗎？”
“什麽區別？”林雅晴不解地問。
“你沒去過農村吧？”郭博文稍稍調整了一下姿勢：“現在農村的男人為什麽越來越多，女人越來越少？就是這個問題。男人不管怎樣，最後都是要回去的，而女人就不一樣了，在外麵過得好，何必要回老家呢？我們院裏就有一個，女孩，在武漢上的大學，華中農業大學的，認識了一個來自廣西北海的男孩，兩人墜入愛河，一起考研，結果女孩考取了北大光華學院，男的隻考取了本校的研究生。最後畢業，你猜怎麽樣？”
“分手了？”
“分手了我就不用跟你說這些了。”郭博文說：“兩人一起回北海，到那裏的高校去教書了。你想，這是失落還是高尚？女孩的母親氣得半死，但又能如何呢？這要是倒過來，就應該是皆大歡喜的婚姻了。”
林雅晴由此想到了自己，自己不也是一樣嗎？從蘇州到武漢，那麽，以後也會回到宜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