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蘇語扭開臉沒有回答。
陳默大致也猜到了, 之前剛認識時蘇語說過她在一個登山俱樂部工作，現在看來，大約就是這個俱樂部了。
“沒有關係？”陳默再次問道。
蘇語點了點頭, 視線看向黃毛：“他們很煩。”
簡單的四個詞猶如萬箭穿心刺穿了附近所有人的心中, 被他們叫做老大的男人捂著心髒, 更是不敢置信。
蘇語, 竟然會嫌他很煩？
“胖子。”陳默低聲笑了, 對著身後吩咐，“動手，別打死就行。”
胖子早就搓著手臂準備動手了，現在陳默都發話了, 他直接應了聲‘放心’，舉起握成拳頭的雙手就對著距離他最近的黃毛衝過去了。
“臥槽，你們來真的？”黃毛瞪大了眼睛, 發出一聲質問, 一個閃身想要鑽進車裏。
砰！
他的手剛碰到車門, 子彈擦著他的手邊打了過去。
黃毛直接愣住了，等回過神看向車門後才發現, 子彈擊中的地方距離他的手邊上，隻有幾厘米的距離。
他不禁咽了下口水, 如果剛才他打開車門了, 是不是他的手也就廢了？
一群不良少年跟胖子齊宇這種專業練過的人打起來, 沒有任何的勝算。
胖子全程隻盯著黃毛揍，沒有轉移過目標，搞得火車站前麵的廣場上都是黃毛淒慘的哀嚎。
畫麵太美，陳琪捂住眼睛，透過手縫悄悄看了眼, 很快就別開眼。
胖子下手是真的狠！
短短幾分鍾內就把黃毛按在地上，揍得站不起來了。
‘呼。’
胖子長長的呼出一口氣，銘記著陳默的話，在黃毛快要死之前停下了手偶，甩了甩有些酸痛的手臂走回到陳默身後站穩。
陳默走到了拿著對講機的男人身邊，嘴角微微勾起，低眸居高臨下的俯視他：“算你走運，我不想在她麵前殺人。”
他冰冷的麵容在逐漸漆黑的夜晚中猶如來自地獄的惡魔，透露著森森陰寒殺氣，那雙如同冰潭般的雙眼波濤洶湧，似乎眨眼間就能將你吞噬。
直到陳默走了很久後，男人才緩緩回過神，那個男人真的太恐怖了。
“老大，你醒了？”聽到後座傳來的聲音，前麵副駕駛上的男人綠毛回過頭，關懷的詢問，“我們已經離開A市了。”
男人皺眉，沒有反應過來。
“你被嚇暈了過去，蘇語也跟那個男的走了。”綠毛叼著嘴裏的正在燃燒的煙，又道，“不過，那個人走之前讓我們給你帶句話。”
“什麽話？”男人問道。
“他說，歡迎你隨時去H市找他報仇。”
“……”
H市嗎？
陳默不知道的是，現在他一時裝逼，給將來的他造就了多少麻煩。
男人不要臉起來絕對是無敵的。
尤其是本來就沒臉沒皮的人。
**4月13號晚上八點，地點：火車站附近酒店，二樓**
天已經很黑了，站在二樓向著街道上看去，零零散散的幾個感染者正在朝著酒店方向緩慢移動。
陳默知道，這裏也不能多待了。
並不是每個人都跟之前一樣具有好運，能在被成千上萬的喪屍圍攻時，突然有人召喚他們，將人類從危難中解救出來。
坐在沙發上的江悅不自覺握緊了雙手：“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胖子……是不是也沒有記憶？”
陳默聞言回眸看了眼，‘嗯’了聲，語氣漫不經心：“從目前來看，應該是的。”
隻有看到了時針倒退的才會帶著記憶。
【在他們去了A大學遇見屍潮的那一刻，公寓同樣受到了襲擊，胖子、齊宇為了保護他們引開了喪屍，江悅躲在二樓的房間內，坐在落地窗前柔弱無助的向著外麵看去。
天空中出現的巨大鍾表映入了她的眼簾。
前所未有的寒氣將她包裹在其中，等她醒來時，發現自己坐在火車的車廂內，而那些已經被陳默滅掉的八個幸存者，就坐在她的右手邊。】
現在唯一沒有消息的，大概就是航航母子二人了。
不過他們應該不會有危險，陳默回到了末世來臨前的那一刻，江悅回到了火車上，就算航航他們隻是回到了末世來臨的幾小時，甚至幾分鍾簽，也有躲避危險的機會。
“那為什麽……蘇語沒有記憶？”江悅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不管從哪方麵來看，蘇語的性格雖然沒有改變多少，但很明顯能感覺出，她已經不是之前的那個她了。
她變得更加沉默寡言。
變得更加強悍。
更加，無懈可擊。
陳默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他已經有判斷了，這長時間回檔他認為是因為蘇語死亡導致的。
從一開始，蘇語身上就布滿了各種秘密。
比如強力的冰係異能、可以吞噬病毒的治療異能，空蕩的手中出現了把有三尺長的唐刀，還是在A大學內能夠擁有自我意識保護主人的藤蔓。
都在象征著她的神秘。
“她也死了。”陳默扯開了嘴角，發出的聲音帶著一抹無奈，“別告訴她。”
陳默不知為何想起了曾經蘇語對他說的話。
她站在前方，語氣冰冷：“我覺得，你殺過我。”
這句話至今是陳默的夢魘。
每當他熟睡時分，那個場麵就會在他的腦海中不斷回蕩。
如果時間真的會因為蘇語的死亡不斷倒退，他或許真的殺過蘇語，也並不是沒有可能。
“我知道。”江悅‘蹭’地一下從沙發上站起，態度強硬，“我已經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了，你也要記住你說的話，讓胖子……減肥！”
陳默：“……”
江悅痛心疾首：“雖然胖子人是胖了點，但他心腸還是好的。”
陳默回想起了曾經因為偷吃了胖子一根雞腿，到現在都躲著胖子走害怕挨打的某人，點了點頭。
是挺好的，就是小氣了點。
“隻要瘦下來，他肯定很帥！”江悅俏臉皺成了一團。
陳默：“……我勸你最好打消這個危險的想法。”
胖子瘦下來啥樣他最清楚不過，好歹兩個人認識了十幾年了，嗯……這個想法還是別告訴她了，免得她深受打擊。
“陳哥，你說如果我追胖子，有多大幾率能成功？”江月懷著小星星閃閃發光的眼睛，很期待陳默的答案。
陳默：“……沒幾率，他喜歡禦姐。”
兩個人的視線同時下滑，落在了江月的胸.上。
房間內有些安靜。
江月‘嗬嗬’冷笑了兩聲：“就他？有人能看上就不錯了，還這麽挑剔？”
陳默深有同感的點頭，鼓勵道：“多吃點木瓜，還有得救。”
江悅甩門離去。
陳琪剛走到陳默房前就看到了怒氣衝衝大步走出的江悅，站在門口好奇衝著裏麵問道：“哥，你欺負人家了？”
看到陳琪的那一刻，陳默原本還算美妙的心情瞬間落入穀底。
陳琪尷尬的揉了揉鼻子，悄悄退了出去：“其實我就是來看看你，既然你沒事，那我就先走了啊，哥哥晚安，再也不見嗷。”
她一轉身就看到了收拾妥當的蘇語背著包，麵無表情地從她旁邊走了過去。
“你要去哪？”陳琪一個跨步擋在蘇語麵前，高聲喊道：“哥，蘇語要走了！”
她的聲音不大，但也足夠讓房間內的陳默聽見了。
陳默看了眼窗外已經漸漸成型的紅月，拿起沙發上的背包朝著房門口走去，拎著陳琪後麵的衣領扔到一邊，趕人：“去喊你齊哥，現在出發。”
“啊？”陳琪懵逼了一下，帶著滿臉的疑惑跑去敲響了齊宇跟胖子的房門。
走廊內隻剩下陳默跟蘇語了。
蘇語下意識繞開他繼續朝著外麵走去，結果被陳默抓著外套拉了回來：“以前的你不是這樣。”
“以前的我？”蘇語回眸，好奇道：“是什麽樣子？”
明明是經曆過的記憶，此時有些恍惚，仿佛蒙上了一層厚厚的霧，讓她看不清楚記憶的深處。
蘇語隻知道，現在的她，就是真實的她。
“很喜歡貪小便宜，自私自利。”陳默拉著她的手腕朝著樓梯方向走起，走的同時不忘記回答，“但是不會把自己偽裝起來，就算明知道自己不可能獲勝，也要試一試。還很聰明，教會了我該怎麽在末世生存下去。”
蘇語摔了兩下手，沒有掙脫開，逐漸皺緊了眉頭，以前的她真的有這麽不堪嗎？
回到麵包車後陳默拉開駕駛座的門坐了上去，順便把手中已經裝好的武器扔到了車廂裏。
蘇語從車頭繞過坐在了副駕駛上。
陳琪帶著齊宇胖子幾人從酒店走出後，自覺的坐到了車廂裏。
沒有人知道一輛麵包車究竟能容下多少人。
沒了座椅跟後備箱連在一起的車廂坐了四個人都沒有擁擠，陳琪江悅依偎著坐在左邊，中間放著的是他們這次帶來的武器，齊宇嫌棄的遠離胖子坐在車門附近，胖子孤身一人抱著雙膝，委屈靠著副駕駛座坐著。
麵包車啟動後，直接衝出了小巷，沿著這條寬闊的大路，陳默踩緊了油門一路向前。
沒了紅綠燈的末世車子進行速度很明顯比平常快了N倍。
十幾隻喪屍被車聲吸引，跟在麵包車後麵追著，沒多久直接消失在了眾人眼前。
明亮的燈光下，被麵包車撞飛的喪屍四肢不能動彈，也仍舊不斷向著麵包車消失的方向爬行。
離開市區後，陳默熟練操控著方向盤衝上橋梁。
【恭喜玩家完成任務：離開A市。】
熟悉的提示音從蘇語腦海中響起。
蘇語召喚出係統看了眼，任務已經提交了，在沒有人看到的地方，她隱藏在車門邊的右手中出現了張古舊的紙條。
紙條上麵有很明顯的灼燒痕跡。
借助著窗外血一般的月光，蘇語勉強可以看到上麵那明顯慌亂的字體，可以看出那人寫下這句話時的絕望。
[如果當你看到這張紙條，末世想必已經來臨了。他們不顧我的勸阻執意要執行‘惡魔計劃’，請你看到這張紙條後，一定要找到她 ！]
那個她是誰？蘇語就不得而知了。
惡魔計劃？
再看到這熟悉的兩個字眼‘惡魔’時，蘇語眼前不自覺浮現了那個人的臉，她的長相跟蘇語有幾分相似，但比蘇語更加好看，多了幾分清冷，她眼角的美人痣更是增添了幾分魅惑。
兩者融合在一起，並沒有違和感，反而覺得她本來就應該是這樣。
蘇語握緊了手中紙條，等她在鬆開右手時左手拉開了車窗，把右手伸到了窗外，鬆開後，燃燒成的灰燼從她手中順著飛飄散，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陳默把麵包車停在了便利店附近，他打開車門走到了越野車後麵的車廂旁，打開後從裏麵取出來兩個黑色大包拎了過來，從駕駛座上人蛋糕車廂後才繼續開車，離開了這段危險的距離。
操控著方向盤，陳默覺得自己感覺沒錯，未來是可以被改變的，沒必要按照原本的軌跡進行下去。
隻不過被改變之後的未來，他也不知道前方是一片黑暗，還是無盡的光明。
也不知道，還有沒有回轉的餘地。
“哥。”陳琪突然從車廂伸出頭，趴在中間眨著眼睛好奇道，“你怎麽知道末世會來的？”
陳默瞥了她一眼，右手按著她的腦袋，把她給按了回去：“小孩子別管太多。”
陳琪皺了皺眉，一巴掌拍開陳默的手，指著前麵的那隻步伐緩慢的喪屍：“哥，它為什麽眼睛裏會有紅光？”
[末世生存法則第四條：一定要把危險扼殺在搖籃之中，不要因為一時的心軟給自己的未來造成巨大危害。你或許會對敵人心軟，可敵人不會對你心軟！]
陳默熟練換擋，換到了最高踩緊油門隻對著感染者撞了過去！
砰！
聲音落下後黑色血液濺在了車窗上，眼睛冒著紅光的喪屍還沒有反應過來直接被撞飛了出去，身體在空中飛了足足十幾米才停了下來，在地上咕嚕嚕滾了幾圈。
陳默把麵包車停在了它旁邊，看著掙紮著想要站起的喪屍，抽出了綁在大腿上的匕首，刺進了它的眉心中，結束了它短暫的喪屍壽命。
從它頭部找出了一枚紅色的晶核，上麵流動著溫暖的氣息，陳默放到了口袋裏，轉身走到麵包車內，鑽進去後啟動車子。
銀灰色的車身，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在麵包車離開後，又有一輛車停在了屍體附近，從上麵走下來了一個身上穿著迷彩服的女人，她踩著軍靴走到屍體旁看了眼，翻了下喪屍的頭顱，才收回手。
“陳默變了呀。”她的聲音帶著盈盈笑意，“小C，你說對嗎？”
[嗬嗬，反派一直是這樣。]冰藍色的光芒閃過，三歲大的小蘿莉頂著一張肉嘟嘟的圓臉出現在副駕駛座上，轉頭對著旁邊怒道：[都跟你說過多少遍了，不要跟得太緊，萬一被發現了怎麽辦？！]
“那就被發現唄。”女人臉上浮現出一抹無奈，坐上越野車後雙手枕在腦後，動了動身尋找了個熟悉的姿勢，打著哈欠：“小C，開啟自動駕駛模式，繼續追蹤那輛麵包車。”
縱然他們已經認識很久了，小蘿莉還是看不慣她這幅態度，啟動駕駛模式後冷著一張臉：[就不能管管他們？每次給他們布置的關卡，都被破壞了！！！]
她辛辛苦苦、想盡了一切辦法布置的關卡，這兩個人就像是開了掛一樣，眨眼間就給破了。
誰能想到隻是行走在路邊的火係異能喪屍，未來會是A市郊區邊緣的喪屍霸主呢？
嗬嗬，現在不是了，它已經變成一具冰冷的屍體了。
“哎，人家也沒辦法嘛，同一時空出現了兩個我？世界恐怕早就亂套了。”
越野車一路向前，幾分鍾後便憑借著不錯的性能到達了麵包車幾百米開外，停了下來。
車上的兩個人突然間憑空消失，一切就像是從來沒有人一樣。
麵包車停在的地方是家飯店外，剛走進去，就看到了還在繼續上班的老板跟老板娘。
“要吃點什麽？”大約四十歲左右身上穿著平常服裝的老板，看到六個人從外麵走進來，眼皮抬了抬隨即收了回來，很明顯對幾個人沒有興趣：“菜單在對麵。”
胖子扭頭看了過去，看到了菜單上琳琅滿目的美食後，不由自主的咽了下口水：“老大，不然我們吃個夜宵再走？”
陳默微微皺眉，老板的反應太平常了，完全超乎他的預料。
蘇語走到冰箱前從裏麵拿了瓶飲料打開，喝了口，直接問道：“要什麽？人民幣？還是其他的？”
“人民幣有的是，其他的隻有子彈。”
老板聽到後才抬眸，把目光放到了蘇語身上，黝黑的眸空裏帶著輕蔑：“我要那個胖子的肉，你給嗎？”
蘇語嘴角抽了下，走到陳默身邊湊出他腰間別著的手.槍，上膛後對準了老板，笑了笑：“沒聽懂我的話？錢，還是子彈，你選一個。錢呢？是放在你的手裏，子彈，是送給你的頭。”
老板冷笑了聲，鄙夷道：“別以為拿把玩具槍就能糊弄我。”
砰！
突然的槍聲打破了飯店內的寂靜。
槍口內冒出了細微的一簇火花，在夜晚內格外明顯。
嘩啦——
老板身後酒櫃上的幾瓶酒晃動了兩下，從櫃台上掉了下來，混雜著一枚金色的子彈，落在他的腳邊彈了兩下，與瓷瓶碰撞後發出清脆聲響。
“玩具槍，也可以要你的命。”蘇語雲淡風輕的收回了槍，喝了口飲料，歪頭，眼底帶著殺意，“我的槍法還挺不錯，這次隻是酒瓶開花，下次有可能是你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