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貴族之死
羅爾走的時候,埃曆特和雪娜一起去看馬戲團的表演,出發之前埃曆特和羅爾保證,回來的時候要帶禮物給羅爾,還會詳細的和他講馬戲團的表演。
看來他是聽不到埃曆特給他講馬戲團的表演了。
羅爾無聲的笑笑,從角落裏找到一張殘破的誌,用蹩腳的字寫下幾行。
對不起,埃曆特,我走了。羅爾。
羅爾走的時候,把棉被偷偷放回了埃曆特的房間,閣樓木質地板上隻留下了一張單薄的紙,在木質地板上孤零零的躺著,夜色沉沉,月光影影綽綽的照進來,紙上的字若隱若現。
羅爾離開埃曆特的家的時候,仆人都已經休息了,庭院中十分寂靜,隻有幾個房間的燈還亮著。
羅爾想,那其中一定有蒙斯汀納的書房。他多麽想推開他書房的門,揪著他的衣領問他,為什麽對自己如此不公平,為什麽要封印自己的力量,為什麽作為帝國的守衛者竟然對子民做出這種事……但是他不能,他沒有勇氣,也沒有能力這樣做,他現在能做的,僅僅是灰溜溜的從這座豪華的宅院中離開。
羅爾推開後門,悄悄地走了出去,回過頭,夜色中的庭院高大巍峨,帶著一種不容侵犯的威嚴,任誰看也知道是偉大的守衛者蒙斯汀納的住所。
埃曆特有這樣一個父親,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
羅爾在城中兜了一圈,遠遠的看著貴族住所的樓群,趁著巡夜的士兵換班,偷偷跑了過去。
蓋維亞恩帝國有這麽一個優良的傳統,就是每個貴族都會在門口掛上一個屬於自己的牌子,上麵寫著,某某莊園,或者是某某公爵。
羅爾在“羅恩莊園”站定,抬起頭,莊園中還有幾盞燈亮著,莊園中十分安靜,仆人們也都回到了各自的房間休息,沒有人注意到一道黑影一躍而入,爬上了其中的一個窗戶。
羅爾站在窗外,隱隱的盯著窗內的一切。
羅恩在左邊的書房裏看書,而他的妻子,正在東邊的一間隱秘的客房裏和莊園裏的管家親熱。
“哎呀討厭,羅恩可在書房裏,小心他扒了你的皮……”
“那個老不死的,他能發現嗎,你呀,就好好的跟著我,我會讓你幸福的……”
兩個人在房間裏低聲的纏綿,羅爾看的惡心,故意伸手一彈,打破了窗戶,把兩個人嚇得幾乎尖叫,趕緊從房間離開了。
羅爾勾起唇角,輕蔑的笑了聲。
羅恩在書房裏看一本書看的認真,窗子半開著,他並不知道羅爾站在窗外,也不知道羅爾已經走近開著的窗子,微微用力打開了半開的窗子。
夜風猛烈的灌了進去,吹動書頁,羅恩抬起頭,驚恐的看著一人人站在半空中看著他,輕蔑的笑容,陰冷的表情。
“你你你……你是誰?”
“羅伊·瑟曼薩神父,你還記得他嗎?那是我爸爸。”羅爾輕蔑的笑著,不知何時已經進了房間,離羅恩不過幾步遠,羅恩害怕的後退了兩步,從書桌另一角拿起了狩獵的長槍,對著羅爾射擊……
羅爾揮了揮手指,長槍碎裂,碎片七零八落的落在地上。
“羅恩先生,你,怕死嗎?”
“當……當然,但是我並不後悔讓你的父親身敗名裂,那是他為他盲目善良付出的代價!”羅恩說著,竟哈哈大笑起來。
羅爾的表情愣了愣,閃身站在羅恩麵前,單薄的手掐住了羅恩的脖子。
“今天,你也將為你的自作聰明付出代價。”羅爾的指尖冰冷,掐住羅恩的脖子,真正令人恐懼的不是掐住羅恩的手,而是羅爾冰冷憎恨的眼神。
他自詡貴族,從來沒有人敢用如此恐怖的眼神看著他,所有人對他尊敬崇拜,沒有人恨他,更沒有人敢用手掐住他的脖子,想要置他於死地。
“沒想到,你的父親自詡善良,竟然有你這樣殘忍的兒子,我想,他在天堂應該感覺到罪惡與愧疚吧。”羅恩失聲的狂笑著,門外有仆人敲門,羅爾一揮手,用桌子擋住門。
“那你就去天堂,好好跟他解釋解釋,我是如何掐斷你的脖子,讓你毫無還手之力的死去。”羅爾的手指一點一點收緊,羅恩感覺到窒息,兩隻手死命的攥住羅爾的手腕。
羅爾細小稚嫩的手,仿佛魔鬼陰森幹枯的手,他完全不懼怕羅恩的力量,掐住羅恩的脖子,一點一點的收緊,並不著急把他殺死,仿佛要看著他慢慢在恐懼中死去。
羅恩的目光一點一點露出原始的恐懼,眼淚從憋的通紅的眼眶中流出來,他死命的盯住羅爾的臉,仿佛要把他的臉牢牢記住。
羅爾看著他的表情,最終沒有耐心和他繼續糾纏下去,手指收緊,清脆的頸椎斷裂的聲音,羅恩瞪大了眼睛,失去了呼吸。
羅爾鬆開手,任由羅恩的身體癱軟下去,羅爾有些隨意的抽出桌子上的紙巾擦了擦手,轉過頭,房門已經被仆人撞開,他們驚恐的看著羅恩的屍體,又驚恐的抬頭看著羅爾。
這麽一個單薄弱小的孩子,如果不是親眼看見,任誰都難以相信,他剛剛殺死了一個比他高大比他健壯的中年男人。
羅爾神情輕蔑的瞥了一眼羅恩的屍體,嘴角溢出得償所願的笑,轉身從窗口一躍而下,不見了蹤影。
仆人們驚恐的扶起羅恩的身體,卻發現他已經斷氣的,被人利落的擰斷脖子,死的很徹底。
羅爾離開羅恩莊園,偌大的城市,偌大的蓋維亞恩帝國,卻再沒有他的容身之地。
離開之前,他路過德普弗哥的宅院,看見埃曆特和雪娜興高采烈的從後門回到家裏,兩個人走進去的時候,埃曆特還洋溢著滿足的笑容。
抱歉了埃曆特,我終究還是食言了。
羅爾轉過身,在陰暗的巷子裏前行,單薄瘦小的背影隱沒在黑暗裏,身後是帝國裏的萬家燈光,麵前是有始無終的黑暗深淵,他想,他已經做出了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