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心中的希望下
蒙斯汀納極有節奏感的腳步頓了一下，他的右手指拂過腰間長劍上的德普弗哥族徽，低聲道：“會議更加重要。”
“有什麽重要的。”泰森不再跟隨，他環胸頷首，眼中是濃濃的笑意，但並不友善：“這是我在塔加立的光芒下占領你權利的第一步，我都覺得可有可無，你的榮耀又在作祟什麽？”
聞言蒙斯汀納也停下了，雄獅的家輝在他的手指下顫抖，似乎在壓抑著什麽。
“德普弗哥家族最凶猛的獅子是你——但也隻有你。你的民族曾是梅爾魯斯大陸最勇猛的戰士，那個混亂的年代你們占領了大陸中部，甚至將獸人矮人作為你們的奴隸，如果不是蓋維亞恩帝國的開國國王將你們說服，恐怕帝國建不建得起來還是個大問題。”
泰森聳肩，一臉坦然，渾厚的嗓音在安靜的走廊中顯得格外清晰：“我承認，你很強。但是——你隻有一個人，你的父親在獸人戰爭中被撕碎，他用死亡賜予了你公爵這至高無上但又鮮血淋漓的頭銜，你很悲傷但覺得家族榮耀勝於一切，你的先輩無數次用生命來守護德普弗哥，守護這個帝國，你們都認為是值得的，甚至為這個帝國獻上一切也在所不惜。你們是如此的忠誠。”
詭異的寂靜中，泰森扯出一個爽朗的笑容，大聲地笑著：“但是偉大的國王懷疑了你們，還將你的信仰與榮耀統統打入了地獄，哈哈哈……唔！”
當堅硬的銀色手套狠狠掐緊脆弱的頸脖，泰森看著眼前的蒙斯汀納眯了眯眼，殺人如麻的他竟然久違地感受到了能讓他感到退縮與死亡的氣息，他突然意識到了為什麽德普弗哥家族的族徽是雄獅，開國國王為什麽要給這個家族取這個名字——
德普弗哥，古特文的意思是，有侵略性的人。
蒙斯汀納眼中的野性似乎被釋放，他持著長劍的手甚至有些不受控製地想要拔出然後刺入這個該死的人心髒上，讓他感受一下什麽才叫做真正的被打入地獄！
但良好的教養使他壓下心裏的躁動，他強硬地將泰森推到牆上，神色冷漠，語氣不佳：“我不想和你多說什麽，但也請你以後別多說什麽。德普弗哥家族與亞爾林家族，陛下遲早會看出誰才會為他獻出一顆忠誠的、毫無保留的、鮮紅的心髒！”
泰森被迫仰著頭嗤笑一聲，盔甲袖中的匕首以肉眼難以捕捉地刺向蒙斯汀納的手腕，蒙斯汀納不得不放手，匕首則是被護體的光元素所打在一邊，落在地上發出清晰的響聲。
泰森的笑容從未停過，失去理智的從來都不是他，他依舊冷靜且如野狼一般耐心殘酷：“當你的心獻給陛下時，我會將匕首遞給他，並讓他親手刺下去，到那時，你的表情一定很有趣。”
“不是嗎？親愛的第一軍團騎士長大人。”
平威第一治療所。
細小純白的鈴蘭在微風中搖曳，它是如此的漂亮且美麗，羅爾從醒來時就盯著它，專注到有人敲門都沒聽見。
直到那人打開門，將手中的黃色月季插在床頭的玻璃瓶裏才發現，羅爾轉頭，毫無精神的綠眸都沒有動隻掃了那人的褲子一眼就又轉回去，他看著那盆鈴蘭就想起家裏的那盆，想起了許許多多。
想起了那幼稚的話語，那毫無用處的自己。
啊，真是該死的平靜啊。
“對不起！羅爾！”黑色的人影突兀地闖入自己的視線，伴隨著一聲低吼，羅爾壓根沒又把他放在眼裏，直到那人雙膝著地跪了下來！
羅爾眼睛仿佛被刺痛了一般紮了好幾下，他捂著通紅的眼睛，透過縫隙看清了那個男人的樣子，他大約35歲左右，一頭棕色的短發，麵容普通，身體強壯，身上的麵料並不便宜，似乎是個有些錢的家夥。
但自己好像見過這個家夥，在父親的身邊。羅爾有些想不起來了。
“我是昆丁·默多克！”昆丁咬牙說出這個名字，但他的聲音不敢太大，他盯著和瑟曼薩神父從一個模具裏出來的羅爾便情不自禁地留下了淚，他一邊大哭著一邊懇求著羅爾的原諒：“對不起！如果不是我，瑟曼薩神父也不會遭受到那樣的待遇，甚至、甚至……對不起對不起！我對不起你的父親更對不起你！你殺了我吧！我用我的命來還瑟曼薩神父的清白與聖潔！讓他們知道他並不是一個自私的黑暗神父！”
是你！是你！昆丁·默多克，你這個家夥還敢出現在我的麵前，那我就殺了你！殺了你為我父親的夢想所複仇！
“你，昆丁……”
羅爾微微顫顫地從床上坐起，但腦中的眩暈與胸口的疼痛的使他暫時失去了思維與控製身體的能力，他死死地盯著那個大哭的男人，他甚至覺得他如糞便上的蛆蟲一般令人惡心的想吐！
殺了他！殺了他！洗刷我父親羅伊·瑟曼薩所受到了屈辱與厭惡！
昆丁哭著爬起來將無力的羅爾抱在懷裏，他覺得這個孩子是如此的可憐與悲哀，年僅十歲就失去了父母親，他明明可以那樣的幸福，都怪自己毀了他的所有！他竟然連一句辱罵的話都沒有，是多麽溫柔的一個孩子啊！
而轉折就在下一刻發生。
“啊！啊！啊——鬆口！不要殺我！”昆丁猛然開始尖叫起來，他死命地敲打羅爾的腦袋，瘋狂地擊打著，但身體一動不動，或者說是疼的根本不敢動！他感覺他的胸口流出了鮮血，但他的移動更會引起撕裂的痛楚！
羅爾腦中的暈眩感越來越強，他的胸口、鼻子和嘴裏甚至都流出了血，但無法專注思考的他卻認定了一件事，不要鬆口！不要鬆口！咬到他鮮血淋漓！咬到他尖叫不止！就用這鮮血來祭拜我那逝去的偉大父親！
“呼呼呼……”羅爾牙關緊咬在他的胸前急促地呼吸，他的仇恨使他失去了理智，他變得不能自已。
就是你！
昆丁·默多克！
你將為此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