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何必要在一起
待她反應過來，她推開宛如城牆擋在自己麵前的人，急著就要衝過去撿。可慕楚昊快一秒的扯過她手腕，他的霸道蠻橫令夢汐怒不可遏，再也沒能忍住，夢汐反手給他一耳光。
“啪”的一聲很清脆的響，空氣驟然間凝固，耳畔死一樣的沉靜。
慕楚昊的手，還牢牢烙在夢汐的腕上，可他的臉，卻是倏地陰霾，好似鉛雲遮掩的天幕，一場暴雨即將來臨。
“你敢打我？”他眸光森然，瞳孔深處滿是不可置信。
夢汐嬌小的身子氣得直顫抖，她鳳眸撩起簇簇瘋狂燃燒的粼光，咬牙，使勁抽著自己的手，“放開我！”
動不了，夢汐抬起眼來衝他吼。
他的眸色越來越沉，黑色在他身後，成為一張狠絕陰森的背景。
“呂夢汐，你竟敢打我？不可原諒！”他突然收緊手往自己的方向一拽，夢汐撞進他懷裏，她咬著牙，無比憤恨，“打你怎麽了？像你這種無恥卑鄙的男人，根本就不應該活在世上！”
他的怒火噌噌的往上冒，伸手一推，夢汐重重的撞在牆上，全身散了架般的難受。夢汐疼得眯起眸子，看著麵色陰狠的他，一步一步往自己來，“呂夢汐，我警告過你的，別惹我生氣！”
他修長的指尖死命的掐住夢汐雙頰，夢汐痛得瞠大了眼，漂亮的五官在他的擠壓下嚴重變形。夢汐看著夜色裏的男人，即使此刻她痛得連全身的細胞都縮成了一團，可她依舊不鬆口，語氣是從來沒有過的挑釁，“你也別讓我恨你！”
“恨？”他極輕極冷的問，冷冽的眸子突然迸射危險的光芒。
他突然靠近，健碩的身軀將夢汐牢牢壓在自己與堅硬的牆麵之上，“就為了那個男人你就恨我？嗯？”
他抬起夢汐的下顎，熾熱的呼吸像團火焰噴在夢汐麵上，可他寒冷的語氣似乎可以令周遭的一切都凝固成冰。
夢汐也是冷冷的笑，唇帶鄙夷，“當然，不為他還為誰？一個對我那麽好的人，就算我在死前的最後一刻也會牢牢記住。可有些人，就算天天在我眼前出現，但我根本就不屑一顧。”
他幽暗的眸子厲光閃了又閃，那裏麵似乎堆積了層層暗礁，隻要一個浪頭衝上去，那就是粉身碎骨，灰飛煙滅。
夢汐卻是不怕，她長睫掀起，一雙染滿怒氣的清眸牢牢的迎著他，夢汐笑，聲音柔和動聽，“慕楚昊，你給我聽清楚，別以為我現在是被你買下來的你就可以隨心所欲的控製我！我呂夢汐是人，不是小動物，更不是牲口，我沒必要因為吃著你的，用著你的，住著你的就一切都受你擺布！就像你說的，你花一個億買下的就是我的身體，我給你，你愛怎麽玩隨便，可我想著誰，我要做什麽，你統統管不著，你更不可以妄想控製我！”
“我就是要你想著我那又如何？”他放開扣在夢汐下顎上的手，轉而雙手死死的扣在夢汐兩條纖細的腕上，他臉色陰沉，語帶凶惡，“呂夢汐我也告訴你，這個世上還沒有我慕楚昊得不到的東西，怎麽？這會兒才來告訴我你是個人，當初收我錢的時候你怎麽不想想賣給我之後你還是個人嗎？你自己不也說了，你現在就是我的工具，既然如此，你認為工具有向我索要自由的權利嗎？不管是人生自由還是精神自由，現在的你有那資格找我要嗎？”
夢汐咬牙動著手臂，卻掙不開腕上他鎖鐐一樣的桎梏，透過微弱的幽光，她看著麵前這個魔鬼一樣的男人，“是，我沒有資格，但我現在就想他了，這又要如何呢？我看見你就是反胃，就是惡心，就是覺得肮髒不堪，每次都讓我痛苦，都讓我生不如死！”
夢汐扯開嗓子衝他吼，淒厲的聲音像一地碎了的玻璃，深深紮進慕楚昊的心裏。
“呂夢汐，你找死！”
他狠狠一咬牙，騰出一隻手，凶殘的掐在她潔白的脖子上。
夢汐難受，呼吸不得，她隻覺得腦子漲得厲害，像不斷閃爍的電燈泡。他想掐死自己嗎？夢汐絕美的容顏難受得緊在一起，可說出那些話，她並不後悔。
是的，她已經受夠了，麵前這個男人，無時無刻都在想著控製她，掠奪她。她已經窮得一無所有，他還不斷的蠶食她所剩無幾的尊嚴，她的身體雖然歸他，但靈魂，卻是她自己的！
死吧，天天麵對這樣一個男人，她也不想活了。
對死亡並不恐懼，夢汐反而覺得那是一種輕鬆，她輕抿紅唇，解脫的笑。老天對她這麽的不公，她沒什麽好留戀的，死了到也一了百了。
夢汐閉上眼睛，她能感覺大腦脹得就像一個即將爆裂的汽球，當它“嘭”的一聲爆開時，一切都結束了吧！
看她緊閉雙眼，長長的睫毛遮在下眼瞼處，臉上的神情並不是死亡前的痛苦，而是向往的笑意。慕楚昊的心，又像被什麽猛烈的撞擊著。他置在她脖間的力道突然放鬆，夢汐一得自由，不由地連連咳嗽。
夜色裏的他忽爾陰冷的笑，夢汐聽到那記詭異的聲音，身體陡然顫栗，立即有了不好的預感。果然就在一個念頭閃過之後，在夢汐的驚呼中，他將她毫無縫隙的抵在牆角裏。
夢汐羞憤，小拳拚了命的捶在他肩頭，“放開我，你這混蛋，要殺你就殺，別再碰我……”
他卻是不懷好意的笑，整齊的牙齒的夜色裏泛著陰森的白，“殺你？嗬，我花一個億買來的東西，死了豈不是我自己吃虧？呂夢汐，我不會殺你，相反，我會讓你活得好好的，我會要你剩下的這幾百天，每天每夜如你所說，生不如死！”
“滾開，滾開……”
夢汐像是瘋了一般，她撕心裂肺的叫，肆無忌憚的捶。巴掌一下又一下，結實響亮的揮在他臉上。
慕楚昊陰鷙著臉，一隻手便輕易製服夢汐放肆的小手，他盯著夢汐，玄眸在夜色裏亮得嚇人，“呂夢汐，這是你自找的。”
夢汐絲一口咬住他的肩膀，好幾次她都覺得自己快要在疼痛中死去，可她不甘心，就這樣死掉她一點也不甘心。憑什麽這個男人的歡快是建立在自己的痛苦之上？如果她要死，那也得咬下他一塊肉來。
這樣想著，夢汐齒間的力道越來越狠，越來越深。他們倆，都在極致的痛苦之下折磨彼此，傷害對方，以為這樣就能減輕自己心靈受到的傷。
彼此都在劇烈的喘息，他們滑坐在牆角裏，像一對走投無路的人，絕望的擁著對方。
少頃，夢汐平複過來，她輕輕的推他，站起來，不顧狼狽，步伐不穩的朝前麵那散落一地的手機零件去。
他瞧出夢汐的企圖，亦是跟上去，從後抱住她。
“放開，你放開我……”
此時的夢汐盡管疼得像是火燒一樣難受，可她依舊拚命的踢著雙腿。
慕楚昊卻是不讓，他站起來，拖著夢汐的腳，將她往前移了幾分的身子再度扯回來，“不準你再想他，聽到沒有，我不準！”
夢汐拚了命一樣的掙紮，她伸出手，還想往前爬，“你憑什麽不準？！我不要再聽你的，你有本事就弄死我！啊……”
夢汐的身子不停往前掙，他卻突然發了狠的將她往自己腳下一拖，夢汐尖叫著，眼看離手機越來越遠，她終於控製不住，淒厲的痛哭，“放了我吧，求求你放了我……我究竟與你有什麽仇，你要這樣對我？你真的想把我逼死嗎？”
夢汐哭得傷心，她忍著全身的痛，趴在地板上，哭得身子顫個不停。
聽著夢汐的哭聲，慕楚昊的心裏一陣一陣刀絞般。他鬆開自己的手，蹲下來，往前幾步，將哭泣的夢汐抱進懷裏，“別再想他了，夢汐，算我求你了好不好，不要再想他，你就安安心心的跟著我，就像五年前一樣，你的眼裏，心裏，全都隻裝著我，我們好好過日子行不行？”
“我不要……嗚……我不要……我們根本不可能回去從前，已經過去五年，一切都變了，我已經不愛你了……你放我走吧，我會還你錢的，真的，我會還你……我不想恨你，你不要讓我恨你，好不好？”
這樣的日子別說一天，就連一分一秒夢汐都覺得是煎熬，是煉獄，是一步步的走向死亡。這樣的日子她過不下去了，實在過不下去了！
“不可能！”他摟緊哭泣的人，將她死死的圈在臂彎裏，“夢汐，就算你恨我也好，我不會放你走的，你死了這條心吧！”
“我討厭你……討厭……”
夢汐捏緊拳頭使勁的捶，她的淚流個不停，她覺得自己快要淹沒在他的無情無義裏。
隻是流淚的夢汐看不見，慕楚昊深深的情意，沉澱在他那雙痛苦的眼睛裏。
“你討厭也好，恨也行，我不會讓你離開我，實在不行，我會讓你天天動不了，總之你死心了吧，我不會放開的。”
他的擁抱越來越緊，麵頰緊緊貼著夢汐淚跡斑斑的臉龐，他不敢看夢汐，他在怕，怕看到夢汐憎恨的眼神，更怕看到那樣的眼神自己除了心疼之外更會心軟，他怕自己會衝動的放她走。
不能，五年下來，這不僅僅是時間，更是距離，他的夢汐已經離他那麽遠了，如果他再放手，他就真的再也找不回夢汐了。
不能承受那樣的痛苦，而此時就算夢汐被他緊緊摟在懷裏，慕楚昊依舊覺得心裏空空蕩蕩。那焚心一樣的空虛令他恐懼，令他失去理智。
寂靜漫長的夜，兩人都在痛苦中沉浮掙紮，但那單薄肌膚下跳躍不斷的心，卻是再也碰不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