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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沒有盡頭

  夢汐扯開嗓子朝他吼,她隻覺得自己的火氣,被他剛才那句話,挑得直衝腦門。


  這些年,她營營役役,兢兢業業,吃過多少苦,流過多少汗,隻有她自己清楚,可到頭來,所有人看她的眼光和想法全都一個樣,有色而低賤,都將她的努力,與她的身體劃等號。不認識的人,是這樣的想法。認識她的人,還是這樣的想法。現在就連他,也是這樣想法!


  行,她就是靠身體上位的女星,那又如何?與他何幹!

  夢汐陡然間激越而高亢的叫聲,像一把遲鈍又冰冷的刀,插入他胸口的時候,沒有任何猶豫。


  他的眸子驟然間湧起濃濃霧靄,從骨子裏滲透出來的寒氣,漫上那雙幽深的眼睛,無聲無息,卻又洶湧的流露出來。


  “混蛋!”


  他突然就朝夢汐惡狠狠罵去,暴發出來的聲音沉鬱高亢,有撕扯人心的暴戾。


  然後,就在夢汐也是寒著眸光掃他臉上的時候,他倏地伸出手,捂住夢汐的嘴唇,將她住沙發上摁。


  “嗯……”


  夢汐嫣紅的小嘴在他牢而有力的大掌下,溢出些細碎又模糊的聲音。


  “不準你這樣,我不準你這個樣子!”


  他俯在她耳邊,沉痛的發出刺耳呐喊。


  夢汐搖著頭顱,他的壓製緊實又粗暴,幾欲令她窒息。她揮動手臂,拳頭一下又一下,密密匝匝落他背上。


  他突然從她嘴上抽回手,卻在下一秒,將夢汐的雙手拉起舉至頭頂,身子亦是更緊更實的傾軋在她柔軟的身體上,死命的按住,叫夢汐動彈不得。


  “滾開,你滾!”


  長期以來的壓力,異樣的眼光,昨晚張部長的放肆羞辱,還有此刻他的懷疑和突如其來的危險舉止,所有加在一起,令夢汐崩潰。


  她閉上眼睛,朝他瘋一樣的叫,淚水來得洶湧,隻消一會兒,便就順著眼角,滾落出來。


  凝著身下哭泣的夢汐,慕楚昊的眸子,蘊著難以掩飾的心疼。漸漸,他鬆開鉗在她腕上的手,手心向下,溫柔的,撩開遮在夢汐鬢角的頭發。


  幾乎不用費力,他便找到當年自己留在她肌膚上的傷害。冰涼的指尖摸著那條已經隻有極淡極淡粉紅的傷痕,指尖上的手感,早已經沒有當年那種粗糙,可留在他心裏的疼,卻是永遠清晰的。


  “離開這圈子,我幫你。”


  他低了語氣,額頭抵上夢汐那條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的傷痕,溫柔摩挲。


  夢汐睜開眼睛,長睫上還掛著瑩亮的淚珠兒,一眨一眨,在慕楚昊的麵頰上留下一片酥麻。


  “你幫我?嗬……”她冷冷一笑,“你幫不了我,誰都幫不了我,是我自己心甘情願留在這個圈裏的。”


  他一聽,頓時又來了氣,“名和利那麽重要?是不是為了那些,你寧願用自己的身體去交換也在所不惜?像張部長那樣的男人,不會是第一個,更不會是最後一個,如果昨晚不是我,你現在躺在哪裏都不知道!呂夢汐,告訴我,這些是不是就是你想要的?”


  想到昨晚的危險,慕楚昊的心,就像被烈焰焚燒一樣難受。他幾乎都快要被妒意和怒氣燒得喘不過氣!她怎麽能可以用身體去做交換?又怎麽可以用身體去妥協?這樣的她,叫他如何接受得了?喬彬呢?喬彬難道不知道?或者他可以忍受?


  腦子裏突然浮現沈喬彬的麵容,慕楚昊倏地睜大眼睛,他看著身下神情木然的夢汐,緩緩,好看的嘴角勾了起來,“你騙我的,你騙我的對不對?喬彬不會同意你那樣做!”


  說出的這句話,慕楚昊無比肯定!

  因為,他了解那男人,慕楚昊知道,他和自己都一樣,都是千萬個不想讓夢汐受到傷害的人!更何況還是默許她的身體被其它男人玷汙。


  他眸色撩開欣喜,瞬也不瞬望著夢汐。她神情卻是依舊一片平靜,夢汐覺得很累,身體和精神,全都累得不想動,也累得不想再去思考什麽。


  “這是哪裏?”夢汐終於開了口。


  “那天晚上,你來過這。”


  慕楚昊埋進她肩窩,淺淺如同夢囈般回答。此時,他亦不想動,而且是想永遠的,就這麽趴著。


  這一刻的時光如此美好,美好得令他願意用自己的一切來交換,隻要時光能就此停下。他的麵頰靠近了些,吻像輕蝶,不停在夢汐的麵龐上,又柔又密的淺淺落下。


  原來,這裏是他的海邊別墅。


  夢汐眼神空洞,神情更是一片漠然。她想起那晚,她在這裏,用語言和態度,和此刻的男人,做了個訣別。


  訣別……


  海浪聲好像從很遠的天外傳來,嘩嘩嘩,一下又一下,節奏有序,聽之恍若覺得有催眠的作用。肌膚上的觸感也好似一片羽絨撩撥,舒服得她好想休息,好想什麽都不想,閉上眼睛長長的睡上一覺。


  就在氣氛溫馨靜謐,仿佛置身在一副畫中的時候,溫柔的氣氛,被一串陌生的音樂鈴聲打擾,美好,戛然而止。


  夢汐剛剛才斂上的眸子慢慢睜開,她呆呆望著頭頂,麻木的聽著從他手機裏麵傳來的鈴聲。


  本不想理會,但那擾人的音樂不停的響。慕楚昊不禁惱怒,他翻身坐起,摸出褲兜裏的手機。


  對慕楚昊來說,此刻這場景,是他多年來夢寐以求的,但在這彌足珍貴的時刻,卻被這際鈴聲打擾,他死死咬牙,恨不得掐死打來電話的人。隻不過眼神落在屏幕裏跳躍的名字上,慕楚昊又淺淺蹙起了他好看的眉。


  他轉頭,看了看依舊躺在沙發,神情呆滯的夢汐,這才起身,走去陽台接電話。


  慢慢的,夢汐也坐了起來,她冷漠的眼神穿透陽台上那扇透亮的落地窗,雪色紗窗飄起來,他頎長的身子,忽隱忽現。


  或許,電話是姐姐打來的。一晚未歸,任何一個妻子,都有權力關心丈夫前晚的下落。唯一的區別在於,不同的女人,會用不同的態度和語氣,間接或直接的探聽罷了。這,是一個盡職的妻子必須做的!


  夢汐的眼神,隻在他身上停留了一小會兒,之後她走下來,赤腳走進房間的浴室裏。


  洗漱完畢,夢汐出來的時候,他已經穿戴妥帖的站在房內。


  有那麽一刻,夢汐站在浴室的門口,定定望著站樹一樣挺拔的他。慕楚昊穿著黑色豎條紋長袖襯衣,此時右手正扣著左袖口處的鈕扣。


  陽台上的落地窗大開著,風很大,吹得他的頭發絲絲散開,他亦正望著她,他的眼睛深處有陰影,卻與夢汐對視的時候,顯得小心翼翼。


  夢汐有些恍惚,竟覺得房間內站的那個人,與她關係親密。


  溫暖明媚的早晨,輕柔和煦的海風,清澈的陽光從落地窗外斜斜照進來,在翩風的窗簾下,在琥珀色的地板上,篩得一地零零碎碎的白光,浮光掠影一般。


  房間裏有男人的氣味,空氣變得溫暖。


  夢汐眨也不眨眼的看著,像在欣賞這樣美好的畫麵,模模糊糊的視線裏,她覺得她是一個妻子,在醒來的早晨,望著整裝完畢準備出門的丈夫。


  一切都太過美好,但越美好的東西,越容易破碎。


  太陽的光晃得夢汐眼睛一陣刺痛,剛還明亮的畫畫突然暗了下來,夢汐眼前飛舞起黑色陰影。


  她低下眼,手背揉了揉眼睛,把那些大滴的,還沒破碎的眼淚都揉退回去。


  “我得走了,你先哪兒都別去,就在這裏休息幾天,樓下有傭人,她會照顧你的起居。”


  慢慢的,慕楚昊走過來,卻在離夢汐幾步的地方,停下。他望著夢汐,深深切切的眼神無限黯然。


  “我要走,這裏不是我應該留下的地方。”夢汐很清晰的說出來。


  聽到這樣的話,慕楚昊抿緊了嘴唇。


  向來,他是一個沉默而高傲的男人,可是隻要粘上她,他的一切自控和優雅都會消失無痕,他甚至得小心翼翼,卑微的討好。


  “可你不能走,昨晚的事我還沒處理好,張部長那邊,總要有個交待,不管是你,還是你們公司,都要令他滿意才行。”


  “隨他好了”,夢汐終於抬起頭來,臉上有一種堅硬的清冷氣息,蔓延至嘴角,“他想要封殺,或者想要詆毀我,我不在乎。”


  “但你說過你想留在那個圈裏,你說過你心甘情願,所以如果因為這一次的關係而令你前途盡毀,這樣也沒關係嗎?”


  慕楚昊鼻子和唇邊的線條充滿壓抑,他覺得眼前的女人嘴硬得令他惱怒。


  她想拍戲,她是真心喜歡拍戲,若不然,她怎麽會想繼續留在那個圈子裏?而且他必須承認,屏幕上的夢汐,是發光發亮的,自信漂亮,令所有人都無法移開眼睛。仿佛她天生就是屬於那裏的。


  夢汐對上他那漆黑的眼睛,說,“就算我想,但他能放過我嗎?不會的……”


  夢汐搖了搖頭,“張部長不會放過我,昨晚在我把酒潑他臉上之後,我就知道,我死定了。”


  “都說了我會處理”,他將手輕輕搭在她單薄的肩頭上,“這事你不用擔心,聽我的,就在這裏,先好好休息幾天,公司那邊也暫時別去,等處理完我再告訴你。”


  “可是……”至到此刻,在他強大得令人安心的氣場下,夢汐佯裝的堅強這才徹底垮了下來,她的眼神,充滿緊張。


  “可是你要怎麽對他說呢?會不會也給你惹上麻煩?”


  從內心來講,在娛樂圈,她一步一步努力的付出才能走到今天,如果她之前打拚出來的成績,都因為昨晚那場不堪的聲色飯局而扼殺,她的確不甘心!


  慕楚昊凝眉想了想,後才說,“我與張部長私交也算好,這事我說說,不會有關係的,相信我。”


  夢汐極細微的緊了下眉頭,看著他那張好看的臉,複雜難辨的笑了笑,“我能猜到你們的關係,若不然,昨晚怎麽會一塊出現在包廂裏。”


  “昨晚我也沒想到他會把你們叫出來,而且,我沒打算像他一樣,至少,我不會玩女人!”聽出她話裏的弦外音,慕楚昊不禁為自己昨晚的出現做解釋。


  夢汐眉頭又是淺淺一蹙,她低下頭,輕聲說,“男人都一個樣,幾年以前,那個蘇靈珊,你不也帶她回家了麽?而且就在客廳裏,故意在我麵前親熱。”


  “那次不一樣!”被她提陳年的舊事,又再想到那一次他失手推到她,那一晚,她的血,使勁流,使勁流,好像就快從她嬌小的身體裏全部流出來一樣。想到這裏,慕楚昊又伸出手,在他指尖觸上她的那刹那,夢汐的身體,不自覺微微一顫。


  夢汐依舊低著頭,任他順開鬢角的發絲,她聽見他染滿憂傷的聲音,“對不起,夢汐,真的對不起。”


  夢汐輕輕搖頭,拉下他的手,鬆開,“已經過去了,我也不願意再去想以前的事。你不是要走了麽?快些走吧。”


  “那你就留在這裏,先哪裏都別去。”不放心,慕楚昊再次叫她留下來。


  夢汐卻不回答,她隻是輕聲催促,“快走吧,我知道該怎麽做。”


  後來,他離開,夢汐在偌大的別墅裏,遊遊蕩蕩。


  傭人可能是買菜去了,這會兒還沒回來。夢汐也確實不想離開這裏,她總覺得,出去又得麵對複雜煩擾的一切,要不就在這裏,躲一時,求得片刻清靜吧。


  夢汐站在陽台上,那裏視野極好,瞭望出去,外麵是一望無限的湛藍海麵,幾隻白鷗從海上一掠而過。


  正在這時,門外有人按鈴。


  夢汐皺眉想了想,尋思著應該是傭人回來了。她這才走出房間,下到一樓,替外麵的人開門。


  可剛一打開,夢汐即刻慘白了臉,“姐……姐姐……”


  她顫栗的喚了一聲。


  門外的呂惜柔眸色銳利,她看著果真藏在別墅裏的夢汐,什麽也不說,突然重重推開大門。夢汐不及防備,被突然的力道震得踉踉蹌蹌後退。


  待站定,夢汐微微喘息,捂住胸口,望著呂惜柔盛氣淩人的走進來。


  “姐姐……”


  “我呸!”夢汐剛一出聲,呂惜柔便就惡了口氣打斷,“不準叫我!你這下三流的胚子有什麽資格叫我姐姐?你這不要臉的狐狸精,你什麽不好學,偏偏學你媽搶別人的老公!呂夢汐,你不要臉,不要臉,今天我要好好教訓你!”


  呂惜柔扯開嗓子叫囂完,緊接著便縱身衝上來,揪著夢汐的衣領,揮手就是兩記響亮的耳光。


  夢汐被她摑得頭暈目眩,就連站亦是不穩,呂惜柔鬆開的那刹那,她身子往後倒,後麵是沙發背,她靠在上麵,搖搖欲墜。


  昨晚慕楚昊打電話回家,說是有飯局結束會比較晚,而且他也喝得較多,就在酒店訂了房間。當時呂惜柔不疑有它,還在電話裏連連囑咐他少喝些,身體重要,後才不舍的掛斷電話。可在今早,用著早餐的時候,她震驚的看著各類報紙的娛樂版統統登著“超人氣女星曼婭酒醉,被神秘男子帶回別墅”的大刊麵報道。狗仔還附圖片為證。


  隻消一眼,呂惜柔即能認出相片裏那模糊的男子就是自己的丈夫,而相片裏的別墅,正是此處。


  呂惜柔記不得自己當時是怎麽樣熬過來的,她隻知道自己拚命壓抑,拚命壓抑,連著喝了好幾杯冰水,這才壓下怒火,佯裝風平浪靜的給慕楚昊去了電話,隻說是他昨晚沒回家,又喝了那麽多酒,身體如何?通話的時候,呂惜柔的眼淚蘊在眼眶裏,不停的打轉。她的丈夫把妹妹帶到這裏金屋藏嬌,而且還弄得滿城盡知,可她這做妻子的卻不能有半點質問,還必須說著無邊無際的話,騙他,也騙自己。


  她好恨!

  好,電話裏她不能發泄,到這會兒,她總可以了吧!正妻對付狐狸精,潑她硫酸都不為過!

  想到這,呂惜柔又衝過去,拎著夢汐本就虛弱的身子,將她狠狠往旁邊一甩,夢汐便就悶哼著倒在地板上。


  “呂夢汐,你這賤人,有了沈喬彬還要撩撥我老公,若不是我媽攔著我,我早把你和你媽那些見不得人的事告訴所有人!”


  呂惜柔憤怒的聲音有尖厲的破碎,像一地的碎玻璃。


  夢汐疼得咬牙,她長睫無力的垂下來,遮住眼簾,她隻能微微眯起眸子,望著麵前那個舉起手臂,蔥白的指尖宛如鋒利的箭頭對準她的女人。


  “我沒有撩撥楚昊哥”,終於,夢汐細微的開口。


  呂惜柔卻是聽不進去,而且她也不想改變自己對呂惜柔的看法,她又幾步衝上去,蹲下身子,拳頭一記狠過一記,不停往夢汐身上砸。


  “我打死你這狐狸精,我打死你,打死你!”


  夢汐抱住頭,拚命閃躲,其實,她可以奮力一拚,她可以用盡身體所有力氣將呂惜柔推開,可她什麽都沒做。


  她趴在地上,眼神清冷又空茫,呆滯的聽著耳畔呂惜柔那撕裂般的哭鬧聲,全身似乎散發出腐爛的味道。


  她的靈魂好像抽離了身體,那些落在身上的疼,漸漸遠去,她已經感覺不到。她隻知道自己被姐姐又推又按,又踹又捶,她的頭發被姐姐揪起來,頭皮上那鑽心的疼也就隻有那麽一下,天靈蓋倏地一麻,便又什麽感覺都沒有了。


  她想起小時候,想起被呂太太罰跪,姐姐給她送去小點心。想到那一次她打碎呂家的古董花瓶,姐姐告訴呂太太是她打碎的。她還想起姐姐笑咪咪站在窗前,朝她揮手,“來,夢汐,快來,我這有個好玩的東西。”


  “姐姐……”


  想到記憶裏那張有著盈盈笑意的童顏,夢汐突然趴在地板上,號啕大哭。


  呂惜柔打累了,“哼”,她忿忿站起來,高挑的身子氣得直顫抖,垂眸瞅著哭得全身抽.搐不止的夢汐,有那麽一瞬,她的目光錯綜複雜,有仇恨,也是憐憫和傷心,卻又快得轉瞬即逝!

  就在這個時候,門被推開。


  急匆匆跑回來的慕楚昊進門一看,眼神在微微驚愣之後,馬上變得森然。


  “你怎麽在這裏?”他瞧著夢汐趴在地上大哭不止,又看呂惜柔趾高氣揚的站她身側,滿滿的心疼和沉沉的憤怒湧了上來。他幾大步邁過去,看看呂惜柔,再看看夢汐,沒有多想,他蹲下去,小心的扶起趴在地板上的人。


  呂惜柔火冒三丈,她看著自己丈夫對另外女人那滿臉的心疼和細心的動作,長期以來壓抑的火,到這會兒,那是什麽都阻止不了,頃刻間統統全都湧了上來。


  她的胸腔被妒忌澎湖的充漲著,堵得快要窒息。


  “楚昊!”她伸手去扯慕楚昊扶在夢汐身上的手,夢汐被連帶的拉力又絆了幾步,好在撐著沙發,這次才不至於倒下去。


  “放手!”慕楚昊暗著眸子,他從呂惜柔的拉扯著抽出手來,又想去扶夢汐的時候,呂惜柔突然往前幾步,用身子擋在他們中間。


  “楚昊,你搞清楚,我才是你老婆。你偷偷摸摸想著她也就算了,可你為什麽還要帶她回別墅來?好,就算你帶她回這裏偷.情,但你為什麽還要弄得人盡皆知才甘心?是不是我一再的縱然,你才變本加厲的傷害我?”


  夢汐迷迷蒙蒙聽著姐姐的話,覺出些不對勁,她望著與她麵對麵的慕楚昊,兩道纖細的長眉,由於困惑,微微蹙起。


  慕楚昊一聽,神情沒有絲毫隱瞞和被揭穿的窘迫,他隻看了看後麵的夢汐,又才將視線對上呂惜柔,“既然你看到報紙了,而我也省去麻煩再說一遍。是,我是帶夢汐回到這裏,但不是來這裏偷.情,更不是你所說得想要人盡皆知。隻不過昨晚恰好遇上她,那個時候她需要我幫助,所以帶她回來罷了。”


  本來,慕楚昊是離開了的。不過走時他拿走了今早送來的報紙,在車停下來等紅燈的時候,他拿起報紙隨意一翻,便看到那則醒目的報道。於是他趕緊調轉車頭回來,卻沒想到被他看見夢汐慘遭呂惜柔毆打的畫麵。


  他是真的,生氣了!


  “你明明看見了,卻在電話裏什麽都不說,趁我走了之後來這欺負夢汐,呂惜柔,你真惡毒!”他驟然間伸出手,死死揪著呂惜柔的手腕,虎口的力道好似想將她骨頭捏碎了一般。


  夢汐聽見姐姐疼得尖叫,她撲上去,扯著慕楚昊的手,“你放開她,鬆手!”


  慕楚昊看了看疼得流出淚來的呂惜柔,又將眸子落到滿臉寫著怨恨和斥責的夢汐臉上,這才漸漸的,鬆了開。


  呂惜柔疼得連腰都直不起,她彎著身子,右手覆在被捏疼的左腕之上,眼睛裏的淚,一個勁的流不停。


  “楚昊,你究竟是怎麽了?為什麽現在會這樣對我?我哪裏做得不好?你說,你說,你隻要說出來,我一定改,如果,如果你真是喜歡那張臉,我去整,我現在就去,我整成她那樣,求求你回到我身邊吧。”


  呂惜柔哭著哀求,傷心的淚水一滴滴滴落在地板上,任誰看了,都會心疼,更何況還是夢汐。


  “姐姐”,她伸出手,想抱住她,可呂惜柔突然重重一推,將她推得老遠,“滾開,別靠近我,你這破壞別人幸福的狐狸精,你這該被硫酸的狐狸精!”


  “夠了!”呂惜柔還要扯開嗓子叫嚷,慕楚昊突然厲聲嗬斥,隻消那麽一秒,整個客廳裏的空氣,全都被怒氣燒得沸騰起來。


  “夢汐不是狐狸精,你才是!”他又拽過她手腕,不過這次,卻是將她拉得離自己更近一些。


  他炯目灼灼,對上呂惜柔染滿淚水的眼睛,那張好看的唇,微微翕動,好似有千言萬語要說,卻一時間不知從何說起。


  “不,別說!”瞧出他的意圖,夢汐也奔過去,她拉著他手臂,“我就是狐狸精,我活該被人唾罵,就是這個樣子的,姐姐說的不錯,我就是這樣的人。”


  夢汐衝他搖頭,清眸滿是乞求,都快柔得滴出水來。


  不能說,那個秘密,就把它完全掩埋起來,不能讓姐姐知道。


  可慕楚昊卻不這麽想,他認為,今天一定得把話說清楚,而且必須當著這兩個女人的麵,讓她們知道,這麽多年,他們三人完全是個誤會,他愛的人,隻有夢汐!其實,早就該說了,愛情根本不能將就,就算這些年裏他也試過,也努力過,但沒有愛的婚姻,令他猶如行屍走肉。第一次的夢汐,他將就,結果整日醉生夢死。這第二次的呂異柔,他也想過將就,卻是生不如死。造成今天這局麵,全是他一手的錯,如果第一次的將就裏他能放下高傲,放下成見,放下那自以為是又可笑的“愛情”,如果他試著了解夢汐,那麽今天的一切都不會發生,就再也不會有將就!

  隻是,一步錯全盤皆輸!


  但至少,他不能再這麽憋屈的將就下去,這樣糾纏不清的三人關係,對呂惜柔來說,更是種傷害。她有權力不將就,她沒那必要陪著他的錯誤過下去。


  “你們……在說什麽?”就在慕楚昊思忖的時候,呂惜柔也聽出話有蹊蹺。他的話,似乎隻有他們兩人才聽得懂。這股兩人之間令她憤慨的默契,竟在此刻,變成莫名的恐懼,在她內心充斥開來。


  “別說!”夢汐還想製止,她抬起手,欲遮掩他嘴唇。慕楚昊卻將頭偏過閃開,他在這個時候雙臂擎在呂惜柔肩頭,不作遲疑,直接又殘忍的說,“惜柔,錯了,是我弄錯了。其實我愛的人,隻有夢汐!這麽多年來,我愛的人隻有她,過去是,現在是,將來也是!”


  完了!


  夢汐掩住嘴,亮燦燦的眸子裏浮光點點,她看著沒有情緒,不動不哼的姐姐,她的心,一直沉一直沉,沒有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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