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能不能不要那麽疼1
“老王，下班吧，這裏我來。”
“那行，這女孩你守著，我還得給我老婆買甜品回去。”
夢汐抬眸看看說話的兩名警員，難為情的低下頭。自己也知道給他們添煩了，可她實在沒辦法，她必須回去慕家才行。
警務室裏零散還有幾人，角落的桌前一婦人正向警員描述被搶經過，聲音聽來略微沙啞，也許此時她整個人還處於案發時的恐懼之中。
夢汐再次抬眼在警務室內尋望一圈，拿起涼掉的水，拘謹的喝起來。
“呂夢汐，你可真有本事，居然要我到警察局來接你，你還真當自己是個寶啊？”
就在夢汐局促不安的時候，忽聞身後傳來涼涼的恥笑，她轉過頭，對上慕楚昊那子夜般明亮卻冷冽的眼神，心口快得不尋常的跳動。
警員見有人趕來，再聽了他的話，心裏暗暗思忖起來。先前女孩走進警務室說是迷路了，不知怎麽回去。當時他們還奇怪了，這年頭居然還有迷路的人，打個電話隨便問問不就行了。但好壞人家向他們求救，他們也不好多說，隻得掩藏驚訝和不耐，壓著性子問女孩有沒有什麽方法可以聯係到熟路的人。隨著尋問的深入，他們更是震驚不小，怎麽到後來居然扯著本市鼎鼎大名的“頂鑫集團”總經理。抱著試試的心態，他們查來他電話撥打過去，可想不到他居然真還來了。
不過他們的關係……
警員看看一坐一站的兩人，再看看慕楚昊臉上憎惡鄙夷的神色，心中八卦的猜測起來。
夢汐見他走進，也顧忌到周圍的人，當下並沒多說什麽，隻是無措的垂眸絞著手指，嬌麗的容顏加上楚楚可憐的模樣，惹得在場其它幾位男同胞體內的保護欲蠢蠢欲動。
瞧她又是裝出一副清純柔弱的虛偽樣，慕楚昊眉峰一挑，撇了撇嘴挖苦說，“你還真是想得出花樣，讓警察叫我過來幹嘛？難道是找他們投訴我這做丈夫的用冷暴力對待你這妻子，或者是想著先來這裏備個案底，為以後真發生什麽狀況而留個準備？”
夢汐聽得難受，心裏一寸寸像是尖利的東西鑿了進去。她顧忌著他的身份，因此在這麽多人麵前什麽話也不敢多說，可他卻一字一字將他們的關係用諷刺的方式抖了出來，而且毫不在意她的感受，想要辯解，又怕在這麽多人麵前牽出更多不必要的枝節，想了想，夢汐也就微微側開臉，默默不語。
一旁的警員有些看不過去，遂連忙出聲說，“呃，慕先生，事情不是這樣的，這位小姐……”
想了想，剛才聽到他提過他們的夫妻關係，警員轉轉眼珠，急忙改口，“慕太太來這裏說是迷了路，也不知道可以聯係的電話號，所以才找我們幫忙的。”
說完，警員扯著嘴角幹笑兩聲，這話聽得他自己都覺得別扭，既然是夫妻，怎麽會找不到回家的路，更不知道丈夫的電話號，這事——真夠怪異的。
慕楚昊睥睨警員那阿諛的嘴臉，臉色陰沉得如同鉛雲遮日，懶得將時間耗在這，轉身，慕楚昊不吭一聲的往外走。而夢汐瞧他離去，這也才向警員感激的點頭致謝，提步跟上。
走出警務大廳，瑟瑟秋風伴著幾抹閃爍的燈光，一陣一陣吹在夢汐麵龐上。慕楚昊走在前麵，回眸，看見夢汐低下頭，長長的發絲一縷一縷往後飄，整個人看上去是那麽的我見猶憐。
心口的煩躁湧得更多，慕楚昊倏爾停下腳步，這次夢汐並沒撞上去，她謹慎的抬起頭，不說話，隻用一雙水盈盈的眸子凝他。
慕楚昊身形頎長，夢汐微抬下顎，與他呈45度角凝視。恍惚中，耳邊的一切喧囂皆已遠去，她的世界宛如停在一幅色彩豔麗的油墨畫裏。
男子精致完美的容顏，立體深邃的五官，一雙墨玉般的眼眸比天上星子還要亮上幾分。夢汐仿佛回到十歲那年，那個俊美的小哥哥溫柔的對她笑，素白手心裏一枚圓形小徽章，那獎章紅底藍星，到今天她還記得太陽照在那紅豔豔的獎章上，微微勾勒出旖旎光華。
“呂夢汐，你能不能收起你那醜惡的嘴臉，你以為裝成天真無辜，滿臉委屈的小媳婦樣你所做的罪行就可以完全遮掩甚至是抹殺掉？”
心頭顫得厲害，夢汐正欲說話，又被慕楚昊不留餘地的打斷，他不耐煩的揚起手臂擺了擺，似乎看她都覺得眼煩，他半轉身，視線望向沒有盡頭的夜，“別再說什麽你也不願意，你也是被逼的話，真不願意當初你就不要嫁進來，或者你現在就對你爸說，說你過不下去要離婚，呂夢汐，如果那樣做我會感激你的，而且你隻有那麽做我也才會相信你，其它的，哼……”
夢汐微微呆滯的望向他那兩片薄薄的嘴唇，痕跡極淺的蹙了蹙眉，任憑他鄙薄的話語冷冰的浸進身體。
最討厭就是她這張清純絕美的臉蛋上仿若受了天大委屈的幽怨樣，慕楚昊也就懶得再理會她，徑自往遠處等待的秦飛去。
正抽著煙，充當司機的秦飛遠遠打量台階上身形纖細單薄的呂夢汐，盡管距離有些遠，但他還是將夢汐的麵容看了個大概，若不是發生在好友身上的事，恐怕他也會被這樣一個有著天使麵孔的女人欺騙。
慕楚昊沒走幾步，身後突然響起夢汐的聲音，“楚昊哥……”
不想理會，慕楚昊索性繼續往前，可就在伸手拉開車門的時候夢汐幾步跑上站在他麵前，慕楚昊頓時沉了眼色，“滾！”
夢汐不自覺哆嗦起來，恰在這時一陣秋風掃過，從脊梁躥起的冷意涼透了整個身體。
害怕他眸子裏流轉的凜冽恨意，夢汐細著嗓子，顫微微說，“我沒有地址，不知道怎麽回去。”
慕楚昊嫌棄的瞪她，垂眸惡狠狠對車內的人說，“給我紙筆。”
秦飛撇撇嘴，剛伸出手臂，紙筆立即被車外的人又狠又急的搶走，秦飛甩著被抓疼的手，覺得他又沒惹誰，這黴頭怎麽沾他身上來了？
慕楚昊飛速在便簽紙上書寫，也不顧夢汐是否看得懂，撕拉下來直接甩在夢汐臉上。夢汐趕忙用手接住，垂眸看了看，這才小心握進掌心。再也不想待在有她的地方，慕楚昊正要彎腰坐進去，夢汐又低低喚了一聲，“楚昊哥”
“你最好一次把話說完！”
慕楚昊火了，他淩厲的目光和低磁的嗓音令夢汐覺得周圍的空氣都凝固起來，她抿了抿幹澀的紅唇，怯生生說，“我，我沒帶錢。”
這時車內傳來低低的笑聲，慕楚昊憤怒的一拳捶在車門上，車內立刻乖乖止聲。
而夢汐也是顫栗不止，她緊緊夾著肩膀，手心裏的便簽紙被她害怕得攥成一團。慕楚昊怒慍的瞥她，不想與她浪費時間，掏出錢包，摸出幾張百元大鈔看也不看的往後甩，“呯”的一聲闔上車門，法拉利立即如水般流了出去。
夢汐聞著嗆鼻的汽車尾氣，直到再也看不到車子的影子，這才蹲下身，一張張，指尖顫抖的去撿被風吹飛的錢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