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海淹君花國
漸漸的快接近一個月了,眼下天氣越發的寒冷。
君花國氣候潮濕,皇宮裏的牆柱鍍金層麵開始脫落,所有人都覺得很是奇怪。
近兩個月來,君花國的皇宮不僅如此,每家每戶的牆麵總是會脫落,也許是受海風和氣候濕潤的影響。
君花國的所有人卻不曾想,這卻是厄運來臨前的警告,而這警告卻不曾被所有人接收。
這一天,寒冷的大風呼呼的刮著,淳虞帶上淳元畋去小國舉行一年一度的春聚。
一月是他的生日,也是一年一次的春節。
這次被小國邀請積聚一堂,在淳虞去小國之前,已經被進貢了不少珍奇古玩和年貨。
他們都沒料到這一去,失去了國家,失去了子民,再也不能回到君花國。
淳虞的馬車浩浩蕩蕩的離開了君花國,進入小國的邊界時,隱約聽到悶悶的聲音漸行漸遠的響在耳邊而且聲音越來越近。
大軍停下了腳步,都回頭看去。
駭人的一幕上演。
海水高高而詭異的爆漲,像是從地底冒出升至天空,懸空著像個魔鬼般張開口猛的撲落人間。
“啊。”皇上,皇上不好,趕快跑,海壩倒塌了,海水淹了我們的國家,快跑。“一群將士大聲狂喊,每人臉上有著無比的駭人表情和驚異。
淳虞坐在馬車中趕緊掀起簾子和兒子看到這一幕震撼的場景。
“父皇,元畋怕。”淳元畋抱起兒子攬入懷中抖著聲,心髒猛烈的跳動著,大睜著兩眼顫抖的安慰著淳元畋,“別怕,有父皇在。”
大軍和馬匹以及淳虞的馬車拚命的在狂風中奔跑著。
新建的海壩在海潮的爆漲下終抵擋不住侵襲和撞擊。
‘啪。’不久前坍塌的巨大響聲響徹君花果四方。
當住在離海邊不遠的黎明百姓聽到聲音都猛的回頭時侯,看到海潮狂猛的傾泄而下,像是終於脫離了拘禁瓶的魔鬼,張牙舞爪猛烈的朝人間撲來。
藍色而波濤洶湧的海水夾雜著陰冷刺骨的狂風和不斷掀起的旋渦,以幾百米的高度撲天蓋地的向君花國席卷而來。
“啊,海壩坍塌了,快跑啊。”君花國的人不敢置信的看著層層升高的海水,街上不斷的發出百姓撕心裂肺的叫喊,街道瞬間淩亂不堪,百姓不要命的朝前瘋狂的逃命。
天上白雲依然在空中悠閑的流動著,而人間此刻正遭受著慘無人寰的悲劇。
買東西、擺攤、炒著栗子、洗衣服做事、整修房子的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淹沒在海水裏;
正在生孩子的孕婦剛抱上孩兒,看到門外遠處的海水,剛張口還沒來得及下床就都被海水無情奪去了生命。
甚至是皇宮裏的所有人,小到宮婢,太醫,大到妃嬪全都被海水淹了。
百年來諾大而富麗堂皇的君花國皇宮,帶著一絲哀壕和臨沒前最後的黯然被海水沉了底,落入了曆史的長河中,被鑲嵌在黑暗的一幕,被卻將來的史書幾筆代過而銷聲匿跡在深海平靜的懷抱裏。
而曆史以來規模最大神秘而華麗的皇陵,經過海水猛烈的洗禮依然經久不催的被旋渦衝散到海底沉沉的落定在底層,為之披上一層更為神秘的麵紗,成為後世永不能探到的絕世寶藏。
海水瞬間吞噬掉幾十萬人的生命,掠去千萬生靈的生機,帶著凶猛不可抵擋的趨勢朝君花國森林滾滾而去。
綠色上古的森山老林被狂暴的海水侵襲,猛烈呼嘯的風夾雜著海水的衝擊,瞬間拔起百年綠綠蔥蔥的古樹,樹被海水的力量反彈起幾十米無數個回旋‘砰’落入海中,隨著海水向前快速的飄流著。
此間,土地流失飛散,整片森林大片的土地不堪一擊,幾秒間被衝散在海水四處,形成細碎微乎其微的細末消失在海間。
被拘禁了百年的海水像是積聚了巨大的魔力和唳氣張著口繼續吞噬著前方的一切,像是要進行一場不可罷休的殺戮,要把一切生靈都做為它的祭品,把一切土地都作為它的刑地,以展示它的力量和狂羈。
“駕。”淳虞和大軍還在逃命中。
海水仍然朝前猛追不舍,似要把一代國君也盡數攬進魔爪。
海潮帶張嘴獠牙,帶著呼嘯狂風的狂笑與淳虞大軍在你追我趕中拚命撕殺與逃亡。
命懸一線,就差一點點。
當淳虞和所有人都朝小國的山脈中奔去,一失手,淳元畋從他的懷中滑落,滾下山坡。
“元畋。”淳虞大叫著,從未有過的害怕在他心中體驗。
他失去唐翩都沒有害怕過,此刻元畋是他唯一可寄托之人。
“啊,父皇。”淳元畋朝淳虞喊著。
淳虞一躍而下,抓住兒子的小手,“把手給父皇。”淳虞聲撕力竭的喊著,眼睛有著害怕,他不能失去元畋。
海潮眼見就要淹來,淳元畋的嘴被海水躍過。
見眼他就要失去兒子。
這時。
海潮卻詭異的停止了殺戮和吞噬,一切快速的出人意料的恢複了平靜。
淳虞拚盡全力拽起淳元畋。
而淳元畋被救起時,已經暈厥,他喝了很多海水,肺部積聚了海水。
“元畋,元畋?”淳虞瘋狂的叫著兒子。
所有人都驚異的看著淳元畋,覺得他是沒救了。
淳虞趕緊卸下披風鋪在山上,把兒子抱在披風上,用力的想把他的水壓出來。
“元畋,你不可以離開父皇,不可以,不可以。”淳虞流下淚拚命的呼喊與壓著淳元畋的月匈口。
不一會。
“嘔。”淳元畋吐出一大海水,稚嫩的臉上皺成一團又露出無比害怕的神色。
“父皇!”淳元畋大聲哭著撲進淳虞的懷抱。
“乖,元畋乖,不要怕,有父皇在,別怕。”淳虞猛的緊緊抱著兒子,把臉埋在兒子的發絲間。
他的心剛才差點停止跳動。
“皇上,我們趕緊走吧,就怕海潮還會再次襲來。”一位的將提醒著這個地方不可久呆。
淳虞抱起淳元畋朝山頂爬去。
當所有人都費力爬到山頂,由高自下俯瞰,全景盡收眼底。
君花國已經被海水完全的淹沒,而京城君花國的字牌就漂浮在不遠處,卻一陣海風吹沉到海水裏,這是淳虞最後一眼見到國家的物景了。
此刻浩瀚的海洋一波接著一波流動著,一眼望不到邊際。
淳虞的眼中落下淚,他對不起百姓,對不起先帝,對不起君花國。
“皇上,這就是天機與命,我們的國家沒了,我們要早做打算。現下,小國並不知道我們的國家被淹了,我們直接去蠻國吧,太後是太子的母後,她不會坐視不管的。”
身旁的將領好心的建議淳虞改道而行,直接去蠻國先安頓好太子,再做打算。
“蠻國不可能接受太子的,會殺了他的。”淳虞喃喃自語著。
“不會,太後在蠻國的地位還是很高的,何況趙光義氣為了太後不會為難太子的,而太子不也是與他有幾年的感情麽?”那位將領分析著。
淳虞看了眼將領,隻見那名大將低下頭。
“向蠻國出發。”淳虞抱著淳元畋大聲命令。
大軍被淹了一小半,有的馬匹也淹死在海裏。此刻還剩九萬大軍。
原本要送給小國的幾十車的大批酥香餅和美酒及水果此刻卻成了去蠻國路上必不可少的幹糧。
幾天下來,幾天的長途跋涉,口糧已經吃得所剩無幾,而有的小兵已經餓到不行,沒有了力氣趕路,隻能宰馬用以充饑空腹。
大量的馬被宰殺,馬匹越漸的減少,將領隻能跟隨大軍一起行走。
期間路過幾處農民種的果林,餓極了的兵將跑到果林瘋狂的采摘果子填肚。
淳虞和淳元畋依然坐在馬車裏,雖然幾天來盡力的照顧,但是淳元畋快進入蠻國邊界的時候開始發起高燒。
看到兒子迷糊的囈語起來,淳虞心中大叫不好,再不盡快進到蠻國皇宮,元畋會有生命危險。
淳虞帶著大軍咬緊牙關,經過一天的跋涉終於抵達蠻國。
他抱著兒子進入皇宮,示意宮人快去稟報唐翩。
宮人看到君花國皇帝憔悴和懷裏的晗帝被燒的通紅的臉,一刻不敢耽擱,一路狂奔到皇後的寢宮。
“報。”宮人快速的下跪匯報淳虞轉告的話。
唐翩身子已經越漸好起來,再過兩天就要離開皇宮了。
當她聽到宮人說的情況,怔了幾秒,快速的跑下床,連鞋都沒顧及穿。
趙光義也急忙的跟了上去。
當一眾人看到淳虞和淳元畋時,都大吃一驚。
淳虞連帶一眾將士都憔悴、淩亂不堪。
而淳元畋在淳虞懷中閉著眼胡亂的囈語著。
唐翩頓了下,她感到肯定是發生了很大的事,“怎、怎麽了?”唐翩盯住淳虞呆呆的問出。
“君花國被海潮淹沒。”淳虞無力的說著,眼神閃過無數傷痛。
話一出,蠻國的所有人包括皇帝都目瞪口呆,不可置信怕自己都聽錯了。
“什、什麽?被海潮……淹了?”唐翩不敢相信她的耳朵,睜著驚恐的眼睛再次問出。
淳虞閉上眼點了點頭,深呼吸了幾口氣,“這次要不是我帶大軍去皿國積聚春節,和元畋一起就喪命在海水裏了。”淳虞說完痛苦的看向唐翩。
趙光義臉上閃過一絲詫異的神色,沒想到一代君主就這樣失去了自己的國家和百姓,情何以堪?
唐翩目光轉向淳元畋,看到兒子胡亂的說著話,“元畋怎麽了?他怎麽了?”唐翩踉蹌著爾後急速的跑到兒子麵前,盯住兒子的麵容,摸上兒子的腦門,“怎麽會這麽燙?發燒了?”唐翩大喊出聲。
“我們在爬上半山腰的時候,我不小心抱滑了元畋,他喝到了海水。”淳虞的眼中有著很深的自責。
“你怎麽那麽不小心?我把孩子交給你,你怎麽能這樣?”唐翩看到兒子的情形,一時激動心痛不已,責怪起淳虞。
“翩兒,先把元畋抱進宮裏,先治病,現在不是責怪的時候,來人,去叫太醫,趕緊。”趙光義保持著絕對的理智,他對唐翩說完又看向宮人發了令,親自抱起淳元畋朝自己寢宮走去。
太醫給淳元畋把過脈後,對唐翩稟明情況,“皇後娘娘,太子是吸了太多海水,引起的高燒,要把體內的剩餘的水給吐出來就好,現下也是受了風寒,要出藥去寒。”肖太醫說完搖了搖頭,看向唐翩請示她的同意,他好抓藥。
“這我比你懂,肖太醫謝謝你。”唐翩說完看向淳元畋,“元畋,媽媽來救你。”
唐翩的眼中有著濃濃的母性。
她趕緊配置葡萄糖與消炎的藥,她的朋友曾經告訴過她配藥的成分,對於一個現代人來說,基本的消炎成分還是明白的。
唐翩上次救趙光義而製作的輸血瓶和管子還有兩份。她行色匆匆的拿出來,進行白酒消毒和熱水清洗。
唐翩請肖太醫先為淳元畋抓去寒的藥,所有人都被唐翩製止不需幫忙。
她不想方寸大亂,隻想用自己的常識和力量去救自己的兒子。
所有人都吃驚的看著唐翩熟絡的運用著他們聞所未聞、聞所未見的東西掛上了床架邊緣。
唐翩拿出兒子的手,用棉花進行熱水清洗手,用白酒進行消毒。她的動作輕柔中帶著快速,快速中帶著沉穩。
此刻拯救淳元畋的命比任何事都來得重要!
細針經過火燒和白酒消毒後,唐翩深呼吸一口氣,在兒子的手背上輕拍了幾下,唐翩的注意力集中在兒子的手背上,拿穩了針順著兒子的手背上凸起的青筋紮進了他的血管中。
血在滴液管中利馬回升,被唐翩又調節到了兒子的身體中。
見到滴管中的滴液正慢慢的滴入淳元畋的身體中,唐翩把兒子的手放在床邊,給他蓋上了被子。
唐翩看著兒子均勻的呼吸和沉睡的臉龐,深深呼出一口氣。
當他看向周圍在場的人時,他們以一種驚異無比震撼的表情看著她。
“請問娘娘所用的這個是針灸嗎?”肖太醫疑惑的問出,上次他就想問唐翩了。
“回頭我會教肖太醫針對風寒怎麽去治療和配液。”唐翩說完看了眼肖永安。
“謝娘娘,娘娘真是華佗在世。”肖永安由衷的欽佩。
“娘娘?原來你做了蠻國的皇後,這就是你拒絕回國的理由嗎?”淳虞受傷的看著唐翩,眼神裏滿是怨恨。
趙光義屏退了所有人,隻留淳虞在宮中。
“虞兄請到偏殿一談。”趙光義禮貌的單手一擺,示意淳虞和唐翩一起去隔壁的偏殿。
“環兒,水掛完了叫我一聲。”唐翩叮囑環兒看好兒子。
“娘娘請放心。”環兒對唐翩的稱呼使淳虞悶哼了一聲,頭也不回的走出了皇帝寢宮。
“虞兄,坐。”趙光義請淳虞坐上軟塌。
“不用,我站著就好。”淳虞壓下火氣冷冷的拒絕他的好意,雙手背後。
趙光義隨性一笑,不予強迫。
“淳虞,你誤會了,我至始至終沒有做蠻國皇後。”唐翩認真的看向淳虞,沒想到她是在這樣的場景下見淳虞和孩子一麵,她已經很滿足了。
“那為何口口聲聲稱你為娘娘?”淳虞譏笑出聲,對她的話半信半疑。
“是我要宮人這麽稱呼的,我本就準備立她為後。”趙光義坐在龍椅上悠閑自若,坦白的說出口,一記禮貌的微笑漾在俊臉上。
“等元畋好了之後,你準備帶他去哪?”唐翩知道君花國是不存在了,看來考古朋友們的驗證是正確的,海底下沉沒了千年的廢墟城門上的字就是君花國。
“去哪都好,就是不想在這。”淳虞不喜歡趙光義兄弟倆,他的口氣從未軟過。
趙光義低下臉,依然保持著微笑。
“淳虞,你不要那麽充滿敵意,元畋畢竟在蠻國做了五年的皇帝,他們不會見死不救的。這樣也好,帶著元畋去過平靜與世無爭的百姓生活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唐翩五味陳雜的說出。
做皇帝在她看來並不是件幸運的事,要承受太多,她想用君花國的消失換來兒子此生的平安。
“如今隻能這樣了,我也對皇帝的權位沒有任何貪念,抱著事事順其自然的想法。”淳虞理智對待自己國家被淹的事實,他接受上天對他和兒子生活與命運的頃刻轉變。
“翩兒,如果朕可以叫虞兄和太子都恢複原有的生活,你願意和我去雪國嗎?”趙光義的話一出,兩人都驚異的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