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7章 客輪生活
楊東說著,一口飲幹杯中酒,自己滿上後又道:“劉紅梅見我同意了,於是仰頭大喊,想叫她留在船上的同事吊我們上去,我心想,這女孩不但善良有耐性,還處處為人著想,她應該是顧忌我當時的狀況不佳,直到安慰我恢複了平靜,才叫同事幫忙。但任憑劉紅梅喊破了喉嚨,十幾分鍾過去了,船上還是無人答應。
“劉紅梅嘀咕道:‘可能是太高了上麵的人聽不到,要不我們自己爬到船上?你能行嗎?’
“我點點頭,見客輪船舷離海麵三四層樓高,估摸著自己休息了半天,應該爬得上去,誰知道不試不知道,我鼓力爬到一半,就再也爬不上去了,幸虧纜繩垂過一道舷窗,舷窗開著,我才得也進到客輪內部。
“我爬進舷窗,見是一間雙人客艙,床鋪上被褥整齊,想來服務員是收拾好後才上岸遊玩。我扭扭手臂,等氣力稍一恢複,就拉著纜繩把劉紅梅也吊了上來,劉紅梅身材嬌小,更是不容易爬得上來。
“兩人衣服盡濕,劉紅梅籲一口氣便伸手推開客艙門,回頭說:‘跟我來,帶你去換一身幹衣服。然後帶你去見船長。’
“門一推開,隻聽呃的一聲嘶叫,一喪屍直撲進來,胸前白色的水手服斑斑點點,浸紅了鮮血,劉紅梅猝不及防,一下被推到,壓在地板上。我陡然一驚,一腳踢翻喪屍,拉起劉紅梅往外就逃,兩人跑到上一層客艙,見走廊上躺著一具屍體,劉紅梅尖聲大叫:‘船長!是船長!’一時之間呆若木雞。
“我聽到樓梯腳步聲響,應該是先前的喪屍跟上來了,忙拉著劉紅梅又躲進了一間客艙。兩人瞪著彼此,大氣也不敢出一聲。
“劉紅梅臉色蒼白,身體篩糠般地發抖:‘怎……怎麽我才離開這一會兒,船長就……就沒命了!還……還有孫培,他的眼神好恐怖啊!’
“劉紅梅嘴裏的孫培,就是剛才襲擊劉紅梅,現在又跟上來的喪屍。
“劉紅梅一邊說著,湊近客艙門的圓形玻璃望出去,啊的一聲,趕緊捂住嘴,我跟著湊過去看,隻見孫培趴在地上,正啃食船長,船長手腳抽搐,原來還有一口氣在,但我們也敢出去救啊!
“我拉著劉紅梅離開房門,壓低聲音說:‘現在你該相信我沒有說謊了吧?’
“劉紅梅控製不住地發抖:‘怎……怎麽會這樣?’一邊說著望向碼頭,‘岸上的人也這樣嗎?’我順著劉紅梅的目光望出舷窗,隔得遠了,隻見碼頭上的人手舞足蹈,倒像是在狂歡一樣。
“劉紅梅一瞬不瞬盯著窗外,眼見著天色漸黑,我們期盼的救援卻一直不見蹤影。遠處的城市上空,卻是火光熊熊,映紅了半邊天空,劉紅梅顫聲道:“人呢?人都去了哪裏?這麽大的火也沒有人救?”
“我心中暗想,城市裏人口密集,恐怕狀況比海邊還要糟糕。兩人望著火光愁眉相對,直到半夜過後,才迷迷糊糊地睡了三四個小時。
“第二天一個白天,還是毫無救援的跡象。遠處的城市上空,仍舊濃煙滾滾。傍晚時分,我和劉紅梅又餓又渴,可船艙裏打掃得幹幹淨淨,連水也沒有,兩人迫於無奈,隻好大起膽子出去尋找吃喝。我慢慢拉開艙門,兩人都不由地咦了一聲,艙門外一灘血跡,船長的屍體卻不見了。
“那時,我們還不知道死去的人還會重新‘活’過來,眼見地上除了血肉碎屑,連根骨頭都沒有看見,還以為船上來了救援,在我們昨晚迷糊的時候,將船長的屍體搬走了。
“我和劉紅梅抱著一絲希望,連忙來到甲板,暮色蒼茫,最後一片光亮在海麵上戀戀不舍,隻見一個身影朦朦朧朧,一瘸一拐地迎頭過來,等看清相貌時,我和劉紅梅同時啊的一聲,都是驚懼不也,這不就是死去的船長嗎?
“我心髒呯呯地跳,忙拉著劉紅梅繞著駕駛艙跑,眼見船長腳步蹣跚,根本追不上我們,我撿起一根鐵棍,引誘著船長來到船舷邊上,一棍子將它打翻船外。
“這以後,我們有了一點對付喪屍的經驗,知道這幫家夥毫無智商,陸陸續續又幹掉剩餘的幾隻喪屍後,我和劉紅梅便成了客輪唯一的主人。
“時間過得很快,一轉眼,我和劉紅梅在客輪上住了四年,客輪就是個小型的社會,除了新鮮蔬菜,什麽都不缺,我們平常就吃維生素片,不時也在明亮的月夜裏,到岸上的一片果園中弄些水果,但也不敢走得太遠。
“日子就這樣波瀾不興地過著,直到四年後的一次台風登陸,年久失修的客輪在一次暴風雨中傾覆,我和劉紅梅才再次踏上陸地,麵對的是一片廢墟般的世界,陌生而滄桑。
“我和劉紅梅戰戰兢兢,仿佛來到了另一顆星球,為了最大限度的保證安全,兩人晝伏夜出,從不接近人類曾經引以為豪的城市。這樣的日子不覺間又過了半年。
“一天夜晚,我和劉紅梅離開被坐吃山空的一戶農家,在山野裏走了小半夜,劉紅梅突然指著對麵山頭,驚道:“人,人,那裏有人。”
“我定睛一看,對麵山頂有一點亮光,飄飄渺渺的,又像星光又像燈光,兩人一陣激動,忙打起電筒朝亮光前進,走了一個多小時爬到半山,見那確實是燈光,加快腳步上到山頂,見是黑幽幽的一座三層小樓,門上掛著牌子,原來是廣西閩南縣的一座廣播中轉站。
“我抬起頭來敲敲門,沒有動靜,燈光是從三樓的窗戶中透出來的,再敲門,突然一聲拉長了喉音的屍嚎,驚得我和劉紅梅往後一跳,劉紅梅歎一口氣:‘不管上麵是什麽人,現在都也不是人了。’
“我撬開一樓房門,樓上走下一隻喪屍,喪屍瘦骨嶙峋,兩頰深陷,猶如墳墓裏爬出來的幹屍,穿著一身工作服,應該是值守廣播站的員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