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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7章螻蟻生命

  我心中明白,時文要回去雞鳴鎮,多半是想著等屍群散了,雞鳴鎮仍然是一個不錯的安身之所,小丫和雷神在她此行的目的中,占不了多大的比重,不過末世危途,一路跋涉去到廣西的十萬大山深處,時時刻刻都有丟命的可能,對一個弱女子來說,有了更好的選擇,也不能怪她恐懼害怕,又改變主意不願意去了。


  我點點頭,剛要答應時文的請求,周若晗卻突然冷冷地說道:“對不起,孤兒院裏可沒有多餘的糧食,養活自私的人。”


  時文臉色一下變得難看,惱羞成怒的瞪著周若晗,可又被對方更淩厲的目光頂了回來,尷尬一會,訕訕地說:“一個破孤兒院,誰稀罕去了。”


  周若晗女軍人的性格,眼裏容不了沙子,冷哼一聲正要發作,我忙攔在中間:“這世界還有什麽值得吵架?又還有幾個人和你吵架?”


  兩人一愣,都歉意地看了看對方,沉默一會,我開口道:“也是太湊巧了,馮伯要的相片我也經找到,大家先回孤兒院吧。”


  時文臉上有些不情願,周若晗上前一步挽住時文手臂:“走吧,隻怕我以後都再難找到一個妹妹了。”


  2023年1月3日多雲轉晴屍變四年零211天


  太陽出來之前,三人駕車趕回了孤兒院,梅姨和兩個孩子見到時文的時候,親近之中又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畏懼,這神色,初見到我時梅姨三人也曾流露,也難怪,人們長時間的避居一方,時間長了,再次見到同類的時候,潛意識裏都是又想接近,又恐懼接近。.更讓人意想不到的,是這種矛盾的心理,在心智更加成熟的成人身上,反而比孩童淤積更深。


  周若晗把照片端端正正的放在馮伯胸上,六人默哀片刻,鏟土掩埋了馮伯。我心想,隻要是人總有一死,況且馮伯也這把年紀了,可是在末世之中親手埋葬同類,我心中還是升起了一種,若有似無,說不出的哀傷。


  梅姨準備了飯菜,填飽肚子後我和時文悶頭大睡,預備養足精神後趁夜出發。


  睡到下午醒來,梅姨又做好了一桌豐盛的飯菜,她們在孤兒院裏自己開墾種植了土豆蔬菜,除了大米麵粉,其餘的倒是不缺。


  周若晗誠摯的邀請時文留下,時文握著她的手,說道:“若晗,你昨晚說得不錯,我的確不該那麽自私,等找到了小丫,我一定會回來的。”


  周若晗道:“我說話直接,時文你可不要生氣,你和張天翼一起去,隻怕,隻怕還會成為他的拖累。”


  時文臉上露出堅毅的神色,說道:“若晗,你放心,一定不會的。”


  周若晗大不以為然,神情分明在說:光憑著一腔激奮,沒有求生的實力,又有什麽作用?

  “放心吧。”時文說,“我們白天睡覺,晚上趕路,應該遇不到什麽危險的。”


  周若晗看了看我,我說道:“也沒有幾百公裏了,要去就去吧。”


  周若晗再想說些什麽,終於強行忍住,舉起杯子:“那一路順風。”


  吃過晚飯,一彎月牙掛在天邊,我和時文駕車出發,行駛到半夜,輾轉上了去廣西的高速,夜風嗚咽,月亮半圓,夜空看起來倒更加深邃了。


  時文幽幽地說:“你說什麽東西都有個邊際,宇宙怎麽就無邊無際呢?”


  我用沒有握方向盤的右手撓撓頭,說道:“是呀,可要是有邊際,那邊際外麵又是什麽呢?唉,這個問題想起來真是傷人腦筋,其實再想得深入一點,有邊際和沒有邊際,同樣的不可思議,甚至還會讓人感到恐懼。”


  時文又道:“書上說宇宙起始於一個奇點的爆炸,可爆炸之前,時間存在嗎?想想上萬億年的宇宙演化史,甚至根本就沒有初始,也沒有結尾的時空,人類恐怕渺小得,連太平洋中的一滴水也算不上,還有必要苦苦掙紮求生嗎?”


  “不知道。”我抽空點燃一根香煙,“總不能因為卑微,就自輕自賤,放棄生命吧?”


  “那倒也是。”時文點點頭:“說這些幹嘛,也給我一支煙。”


  其實四年多了,再貴的香煙也沒有了醇厚的味道,這時抽煙,除了習慣使然,多半是那一吸一吐間,能給人一種心理安慰,證明自己還活著。


  時文深深地抽了一口,對著車窗外無邊的夜色,噴出一大口濃煙,說道:“宇宙那些事情離我們太遠,可以不去想它,不過現在的氣候倒是越來越怪了,都一月份了,天氣一點也不冷,倒還像是剛進入秋天時一樣。”


  “可能是個暖冬。”我說。


  “這也太暖了吧?”時文說,“別到時候變得像非洲一樣,隻有雨季和旱季了。”


  這時,高速路上出現了堵車,廢棄的車輛像一條沒有尾巴的長蛇,朦朧的月色中,長長的望不見盡頭。時文頹喪地說:“又得繞路了。”


  我打開車門,跳下汽車,說道:“繞路就繞路吧,不過得先抽點油,把油箱加滿。”


  重新啟動汽車,返回一段距離,從匝道下了高速,晨曦微露的時候,前方出現了一座不小的城市,我看著路邊的路牌,說:“已經到廣西桂海市了,最多再跑上兩三個晚上,就到雞鳴鎮了。”


  時文道:“要不是這裏繞路那裏繞路的,恐怕現在就已經到了。”


  這時,不遠處的公路邊上出現了一座工廠,行駛到廠門口,原來是生產鞋子的鞋廠,兩扇柵欄式廠門鏽跡斑斑,不知名的藤蔓植物纏繞在鐵欄上麵;早沒有了金屬光澤的鍍銅廠牌,暗淡褪色,倒在一邊。


  我停好汽車拉上手刹,兩人下車,走去推開虛掩的鐵門時,條條葉莖簌簌斷落,於是,藤本植物的清香混雜著鐵鏽的味道,便幽幽地飄進了鼻中。


  兩人走進廠區,曾經的“工人”們早也不知去向,偌大的廠區死氣沉沉,荒涼冷落得如同墓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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