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生死茫茫
“茅台喝起來,其實也不咋地。.”晏小雨咂咂嘴巴。
“嗬,茅台還不咋地!?”
“當然了,和別的酒一樣,都是辣的。”
“哈哈,這樣評判酒的,我還是第一次聽到,”我忍不住笑起來了,“那是你還沒有體會到喝酒的妙處。”
“什麽妙處?”晏小雨問。
“這……”我一愣,一時還真答不上來,自飲一口,搪塞道:“既然是妙處,那當然是隻可意會,不能言傳了。”
“哼,天哥,你也是不懂裝懂的。”晏小雨夾了塊魚肉吃了,笑著說。
“我怎麽不懂,你喝了酒後再吃菜,是不是感覺魚肉的味道更鮮嫩了?”
晏小雨聞言,不由地抿了抿嘴。
“怎麽樣,感覺到了吧?那就是因為美酒喚醒了你的味蕾,讓你更充分的體驗到了食材的本味。”
“是有那麽點感覺,但也沒有你說得那麽神奇。”晏小雨嘟著嘴,“我還是光吃菜好了。”
“看來你是這輩子是當不了美食家的。”我笑著起身去點蠟燭,隻見狂風吹得窗外柳枝漫天亂舞,就如恐怖片中披頭散發的女鬼。雷聲隆隆,雨下得更加大了。
不過,隔著一扇薄薄的玻璃,房中美酒佳肴,卻是一屋春色,這黑白分明的反差給人一種說不出的隔離感,仿佛外麵的世界就是另外一個於自己無關的天地。
“天哥,你有沒有覺得,大災難後,這氣候越來越反常了,暴雨一下就是幾天。.”晏小雨說。
“幾十億人的生存發展,對氣候的影響肯定是巨大的,屍變前,全球不都在糾結氣候變暖的問題嗎?現在好了,幾十億人一下沒了,依我說……”我筷子停在半空,“現在看似反常的天氣,其實才是大自然真正的本色。”
“是呀,以後這樣的暴雨天氣,隻怕會越來越多,而且氣候也會越來越冷。”
“以大趨勢來說,應該是這樣。”我說。
“冷一點倒還無所謂,怕隻怕再來一次冰河時代。”晏小雨說。
“頂天就是下降幾度,冰封地球?想多了吧?”我嘴裏說著,心中還真有些擔心。
“哈,我也隻是說著玩,看把你給嚇得。”晏小雨一臉壞笑地說。
“我能有什麽好怕的?就算真的再來次冰河時代,隻怕也要幾百萬年才能形成。到了那個時候,就算不曾發生過這次屍變,也不知道還有沒有人類呢!”我突然有些傷感失落起來。
邊吃邊聊,幾杯酒下肚,隻覺麵酣耳熱。這時聽到一陣響動,似乎是水聲,但又不能確定。於是,我開門出去查看,順帶著透透空氣。
剛出房門,“喀嚓”一道閃電,映得四周宛如白晝,瞬間的光亮中,猛見眼前洪水滔滔,一道洪峰衝毀樓前一排民房,忽地就拍了過來!
酒意一下全無,我剛叫出一聲“小雨!”,即被吞沒,隻一眨眼的功夫就被卷出百十米遠,眼耳口鼻裏盡是混著泥沙的洪水,我不住地雙手亂舞,隻盼能抓到一根救命的稻草。.耳中又傳來一連串的炸響,露出腦袋的瞬間睜眼一看,霹靂火閃,大雨傾盆而下,前方不遠處幾株大樹露出小半截樹梢,在狂風大雨的肆虐下,劇烈搖晃。
我心中那個悔啊,一個坑栽了兩次。
我拚命向那幾株大樹遊去,時暗時明中,樹木看起來也忽遠忽近,突覺手指一陣刺痛,一隻也手抓住了樹枝,我立即雙手並用,牢牢抓住手臂粗的分枝,身體轉了180度,被洪水拉得筆直。
閃電過後,天地間又是漆黑一片,猛覺一個浪頭湧來,大樹頓時被連根拔起,連帶著我極速地漂向下遊……
2019。6。5暴雨屍變一年零一天
抱著樹幹漂了一夜,洪水也不如昨夜洶湧,不知不覺,天邊泛起一片灰白,隻見一根電線杆子立在水裏,隻露出頂端的兩米,我稍一猶豫,放棄大樹,爬上了電線杆頂。再要漂下去,離野玉海鎮可就更遠了。
洪水來得快,去得也快,抬腕看下手表,八點不到,水勢也消去大半。手上的翡麗情侶表為魔都所得,隻一夜的功夫,佩戴另一塊表的女主卻生死難料,我一顆心就如被架在火上烤著,無比地煎熬。
電線杆下並非河道,因此,當猶如海潮般的洪水倏然減退後,被洪水裹挾來的魚群,便大量地擱淺在沙石路上,看著它們枉然地翕動著無水的鰓幫,摔打著自己,我一拳捶在頭上,突然醒悟過來,魚兒長得膘肥體圓,條條都在一米長短,俗話說深水養大魚,除了水庫,小河溝裏的魚哪能長到一米以上?這些魚兒肯定是連日大雨,被從上遊那座、曾經讓我和晏小雨驚魂的水電站衝出來的!
魚兒既能遊出,那座早就無人管理的水電站,隻怕已經潰壩。昨天捕魚時,怎麽就沒反應過來呢?!
懊惱一會,我正要順著電線杆子滑溜下去,土路一邊的樹叢中突然跳出一頭暴屍,它被擱淺的魚兒吸引,跑過來張嘴大嚼。上下頜骨被撐到了不可思議的角度,幾乎要能伸進一個成人的拳頭了。
我緊緊抱著電線杆子,唯恐弄出一點動靜,但昨晚洪水肆虐,身不由己地被灌了不少汙水,直腸中一股濁氣憋著,也不敢暢意排放。
漸漸地,腳下的怪物越來越多,既有喪屍,也有暴屍,對它們來說,好久沒有這樣的盛宴了,魚兒落到屍群手裏,時常引發爭搶。魚唾手可得,極大地滿足了這些怪物嗜血的欲望。
血腥宴會持續一會,一群偶然經過的野羊轉移了屍群的注意,兩頭暴屍騰地跳起,撒開雙腿狂追過去,帶得屍群一窩蜂跟在後麵。轉眼間,隻留下了一個空空蕩蕩的屠宰場,咬剩半截的魚兒到處都是。
滑下電線杆子,我蹣跚著朝上遊走去,一夜的漂流也讓我筋疲力盡,特別是泡得腫脹的雙腿,每走一步,就如針刺般的疼痛,但心急如焚,仍然強自撐著。
走了兩個多小時,肚子咕咕叫了起來,這時,沙石路邊又出現了一棟三層小樓,外牆貼了桔黃色的瓷磚,走進屋中,內部卻仍是水泥毛胚。
這類樓房,走沒多遠就會看到一棟,鄉民們建好房後往往優先解決外表的顏麵,我實在搞不懂,怎麽關切自身居住舒適性的內部裝修,反而少有人做?
金玉其外,這或許也是屍變前,浮華社會的一個縮影吧。
房中空無一“人”,我先進臥室翻出一盒阿莫西林吃了兩粒,然後走進廚房尋找食物,再鬧肚子也要吃點東西,否則哪來的體力走回野玉海鎮。洪水湍急,昨晚一夜隻怕也被衝出了百公裏遠吧?
櫥櫃裏的大米爬滿了米蟲,我用水胡亂一漂,也不管蟲子還殘留多少,連米帶蟲做了一鍋米飯,反正高溫消毒,就當是油渣吃下去吧。
一會飯熟,肚子裏也舒服了不少,我用豬油和鹽巴拌勻在熱騰騰的大米飯裏,連吃三大碗後,才感覺體力又恢複了一些。
填飽肚子,腦袋似乎也跟著清明起來,我轉到屋後削了根竹子權當武器,便一路向野玉海鎮走去。一兩公裏後,從砂石路又轉到一條柏油公路上,隻見空曠的路麵上遊蕩著零星的喪屍,幸好放眼望去,倒沒有看見暴屍跳脫的身影。
拖著雙腳走到天黑,四周狼嗥梟啼,一片昏暗,路邊歪歪斜斜地長著幾根不成材的油鬆,我抽出狼牙匕首砍了幾根鬆枝當做火把,跌跌撞撞地繼續前行。
這天晚上沒有星星、沒有月亮,無邊的黑暗中,身後突然響起沙沙地腳步聲,一個人走路,卻有兩個人的聲音,饒是我大膽,也不自禁的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