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荒村幸存者
兩層磚房的農家小樓獨門獨戶,房門虛掩寂然無聲,周圍都是菜地果園,離得最近的房子也有百十米遠。.我和晏小雨靠近樓房推門進去,隻聞到久無人居的房子中濁氣刺鼻。
兩人謹慎地查看完房中並無喪屍,便開始張羅晚餐。堂屋裏有個回風爐子可以生火,但廚房中卻找不到丁點食物,我和晏小雨微感奇怪,卻也沒放在心上。等火苗竄起,我找了一隻塑料大桶去河裏打水,朦朧夜色中隻見幾十米外有人影晃動,我正想要走近去看,那人影卻已經走進了一片小樹林中,從步態看來似乎不象喪屍,但也不敢肯定就是人類。
填飽肚子,我們來到二樓一間臥室,站在窗前,冷月斜照,我不由地又朝那片林子瞧去,月光之下隻見一個人影扛著包袱走出林子,似乎還朝我們這邊望了一下,踟躕一會,跑向遠處一所房子。這下我和晏小雨都也看得明白,那,確實是個活人!
“沒想到在這裏碰見了活人!或許我們該去認識一下。”晏小雨又是驚訝又是興奮。
“這人應該知道我們就在這裏,他不過來,莫非有什麽原因?”我沉吟道。
“這倒也是,他不過來,我們也別過去。”晏小雨說。
“也不用那麽謹慎,也許他隻是害怕我們,過去看看也行。”
能在一段艱辛的旅程後碰見到一個活人,還是讓人很激動的,不過防人之心不可無,我和晏小雨商量幾句,決定由我正麵查探,晏小雨迂回過去,以防不測。
拿上武器,我們朝那房舍摸去,距離房門還有七八米遠,大門卻自己開了,微弱的燭火勾勒出一個女人的身形,她招手道:“兄弟,還有那個妹子,都進來呀!”
暗訪被人發現,我們倒有些手足無措。.
“呆著幹什麽?”那女人催促道:“快進來啊!別讓那些死人骨頭給發現了。”
我和晏小雨訕訕走近房中,見窗簾都用厚布遮擋,桌上一隻蠟燭忽明忽暗,旁邊放著幾個石榴。
女人三十多歲,粗手大腳,一看就是個幹慣了體力活的農村大姐,她關好房門,說“你們上岸的時候俺就知道了,俺姓陳,怕你們誤會,俺準備明兒再去看望你們。”說著一人塞給我們一個紅紅的石榴。
我笑道:“陳大姐,你不怕我們是壞人?”
“壞人!”女人哈哈一笑,自覺聲音大了一點,忙又用手捂住嘴巴:“除了外麵的死人骨頭,俺半年多沒見過活人了,就算真有壞人,能和俺說會話也是好的。”女人說話大大咧咧,很有山東人爽朗。氣氛一下融洽了。
“陳大姐,你說的‘死人骨頭是指外麵的喪屍吧?你是一個人住這裏?”晏小雨吃著石榴問。
“喪屍?依俺看還是叫死人骨頭恰當,你沒看它們骨頭都爛透了,還到處咬人?”女人說著,神情悲哀起來:“這個村子就隻剩俺一人還活著了,那些死人骨頭剛開始吃人的那一天,俺小妮子又不知跑哪去了,俺到處找不著她,隻好在家等著。”
“陳大姐,你也別難過,現在最重要的是好好活著,要不孩子回來時,可找不著娘。”我嘴上寬慰,心裏卻想:“還是不要打破她長久以來堅持的希望吧。”
女人眼裏有了淚花,她抹了下眼睛說:“那天閨女出門上學,不多久老師就打電話來,說學校出事了,叫俺去接閨女,可俺趕去時學校也亂成一鍋粥,我滿地尋找,逢人便問,直到學校跑得沒個人影,俺才心急火燎往家趕,滿以為俺小妮子會自個回來,誰知道……”
晏小雨聽陳大姐說得傷心,心中不忍,於是告訴她河邊寬縣境內有個幸存者基地的事情,勸她一起同去。
陳大姐輕聲說了個不字,聲音雖小,但語氣堅定,她期期艾艾地說,離這裏三裏地外有家工廠,專門生產臨沂出名的八寶豆豉,雖是村辦企業,但規模不小,有六七十名員工,招收的都是村裏富餘勞力,屍變前她也是廠裏一員,廠子福利很好,還包一日三餐,因此大米白麵不少……
小雨聽她絮絮叨叨,一改剛才的直爽,就直接問道:“陳大姐,你是想讓我們一起去拿糧食嗎?”
陳大姐抹下頭發,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這周圍人家的糧食都給俺吃光了,這兩天都是吃些水果野菜,俺本想去廠子拿糧食,但裏麵還關了些死人骨頭,所以,所以……”
“沒事,我們明天一早陪你同去。”晏小雨一口答應。
“廠子裏還有多少喪屍?”我問。
“有七八個吧,反正……最多不會超過十個。”陳大姐說。
“可你剛才不是說員工都有六七十名嗎?”我又問。
“哦,那事發生時,廠子恰好停產應付抽查,隻有幾個工人值班。”
“哎呀,管它多少,給大姐做點事不是挺好的嗎?”晏小雨說。
“要去現在就走,白天隻怕暴屍猖獗。”我說。
“不急,不急,你們剛下船,快先洗洗睡上一覺。”陳大姐慌忙去找臉盆。
走進陳大姐安排的臥室,我又回頭問了一句,“大姐,你什麽血型?”
“啥?”
“什麽血型?”我又重複了一遍。
“俺沒進過醫院,也不知道是啥血型。”陳大姐說。
2019。3。25大雨屍變第288天
睡到淩晨四點我們起身上路。
陳大姐扛起一把鋤頭,打著電筒在前麵領路。穿過一片果林,右側一條鄉村馬路上亮著一溜路燈,無數的喪屍在燈下躑躅徘徊。
“那是村委以前的便民工程,村道上都裝了太陽能路燈,也幸好那些路燈見天發亮,幾乎把村頭巷尾的死人骨頭都吸引了過去,要不俺還不一定能撐到今兒呐。”
陳大姐一邊低聲解釋,一邊遠遠避開光亮,盡揀黑暗的小路前行,跳過兩條河溝,又走過一條長長的土路,我們在一堵圍牆後停了下來。
“牆裏麵就是廠子,大門那一頭也有路燈,俺們從這裏翻牆進去,死人骨頭看不見。”陳大姐低聲說。
我急跑兩步翻上牆頭,又把兩人都拉了上來。借著大門外映射過來的微暗燈光,眼前院牆內有五六幢平房,最大的一幢橫在眼前,比其他平房高了不少,應該那是食品車間,卻沒看到喪屍的身影。
“死人骨頭都被燈光引到大門那邊了,俺們悄悄去到食堂……”陳大姐指著左邊平房:“糧食都堆在那裏!”
“陳大姐,你幹嘛不幹脆搬來這裏住?”晏小雨提議道,“廠房有院牆圍著,我們幫你殺光了喪屍,以後你就住在這裏得了,省得來回搬運糧食。”
“再說吧。”陳大姐有些心不在焉。
跳下圍牆,繞過食品車間,我探頭一看,這尼瑪哪止十隻喪屍,鐵門邊上,黑壓壓的一群,數量起碼在百隻以上。
“大姐,你說話不地道啊……”我回頭一看,身後隻有晏小雨。
“陳大姐呢?”我問。
小雨一回頭,“哎呀,剛才還跟在我後麵呢。”
“這女人肯定有事情瞞著我們……”我一句話還沒說完,晏小雨指著右首,“陳大姐在那裏。”
借著大門那邊照射過來的燈光,陳大姐彎著腰身摟著鋤頭,像鬼子進村似的朝一幢樓房走去。
我心想,她一聲不響地溜到一邊。看她行為,似乎還另有所圖,她到底要瞞著我們幹些什麽呢?正懷疑間,隻見房前一輛四輪癟陷的貨車後轉出一隻喪屍,悄沒身息地朝她身後靠近。
“背後有喪屍!”晏小雨急忙出聲示警。
陳大姐聽到聲音慌忙轉身,掄起鋤頭畫了個半圓,一下將那喪屍攔腰砸在地上,她高舉鋤頭還待再砸,突然“媽呀,爹呀”地叫了起來,原來聚在大門口觀燈的屍群被響聲驚動,鬼哭狼嚎地朝她圍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