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遙遠的故事

  那晚並沒有聊太久，我們聽了一會兒吳奶奶叨咕，就拉著吳奶奶試衣服，魯子還給她買了帽子和手套，看來他還是很細心的，吳奶奶樂嗬嗬的擺弄著，隻是，她太瘦了，最小的衣服穿在她身上都顯得很大，我看著她略顯幹枯的雙手有點酸澀，折騰了許久，出來的時候我問魯子，我老了會不會也這樣？魯子笑著說不會，他說我不會孤獨的一個人，我笑了笑，沒再問下去。


  家鄉的夜景就是一望無際的黑暗，沒有月光的晚上顯得沉悶，我不太喜歡這種感覺，回到床上看書，有絲絲純純的布料味道，被子似乎都是新的，看來魯叔叔他們對我真的是用心了，拿出手機看了下，有幾條尹一凡的短信，大都是問到了沒有，怎麽樣？我回了句沒什麽事，很好，然後，又看起書來！習慣了城市的喧鬧，突然的安靜讓我有點不適宜，有點死沉的感覺，似乎世界就真的剩下自己一人，我拍拍腦袋，塞上耳塞，打算讓音樂來沉溺這份安靜。


  第二天下起小雨，這是個很好睡覺的早晨，我睜開眼睛時已經是八點，很驚訝自己能睡得那麽安穩，想起上墳，趕忙爬起來梳洗，走出去時看到魯子已經在客廳和他爸媽聊著天，看見我起來了，一臉怪笑，魯叔叔敲了一下他的頭，說：“漫漫，昨晚睡得還好吧？沒讓你阿姨叫你，讓你多睡會兒，嗬嗬！”我笑著坐了下來，飯桌上還有許多的早點，我說，很好呢。


  早餐是魯阿姨做的，壽司發出香味，旁邊還有一小碗的稀飯，我對他們道著謝，然後津津有味的吃起來，魯子在旁邊皮皮的看著我，我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出門時我沒讓魯子一起，魯子想了想，把傘遞給我就進了屋，我淡淡的笑了笑對他們點點頭表示出去，氣氛似乎一下子就變得沉重！綿綿的細雨一直下個不停，我把雨傘收了起來，雨絲絲透進我露在外麵的皮膚，涼涼的，心裏，似乎也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上山的淤泥濺在了我的鞋子上，白色的休閑鞋沾上了黑色斑點，仿佛要遮掩內心深處的那絲黑暗，隻是，讓黑暗變得更加的油亮，讓自己恐慌。


  在那座並不高的山頭，徐朗和媽媽就睡在那裏，不知道他們有沒有想我？不知道他們過得好不好？隻要轉過前麵的那道彎，我就能再次見到你們，我有許多的話想和你們說，我們可以慢慢的說，再也不會有人打擾我們了。


  不遠處我已經看到了墳頭，隻是，那裏站著一個人，我一眼就認出了她，是穆絲，帶著驚訝我慢慢走了過去，穆絲似乎知道我的到來，隻是她並沒有轉過身，眼睛呆滯的看著墳墓，不，她的眼裏布滿了憂傷，我看著她，突然覺得自己成了局外人，而穆絲，卻成了他們的親人。


  “你怎麽會在這？”我走過去，慢慢的同袋子裏拿出上墳的香和一些紙錢，老家的習俗就是如此，好像是說如此他們在地下也有錢花，再點燃香，淡淡的香味飄了，再散在雨絲中，濃濃的潮濕味道充斥而來。


  “我知道你會來，所以來了！”穆絲幽幽的說，“在認識你不久後我就來過這裏，我來看他！”穆絲盯著徐朗的墓碑，眼角閃爍著光芒。


  “你來看徐朗？你認識徐朗？”放下東西我驚訝的問道，然後怎麽想也想不透。


  “徐朗？你怎麽不叫他爸爸？”穆絲轉過身看著我，“他和玲子的婚姻可都是為了你！按理說也該叫爸爸吧？”穆絲像是在埋怨我的不禮貌，帶著濃濃的責備。


  “我是該叫他爸爸的！”我想念徐朗，我無法形容此刻的心情，隻是我不明白穆絲，她到底想說什麽。


  “嗯，祭拜完我們找個地方聊聊吧，有的事你是該知道的！”穆絲看著我，說的口氣充滿了無奈。


  “等會吧！”我想了想，點點頭，然後站在媽媽和徐朗的墳前默默的在心裏訴說著想念，雨點一點點滲透到我的心裏，穆絲也在我旁邊站著，她看著徐朗的墳墓，眼神流露的，似乎是滿滿的思念，隻是，那一刻全世界我都無暇顧及，也不曾發現。


  本以為她站在旁邊會很不妥，可卻沒發現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