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逃出孤島
“他怎麽會出現在這裏?”方小語低喃出聲,臉色一下子變得異常得蒼白。
“那個人你認識?”鳳棋瑞小聲問道。
方小語視線依舊膠著在楚雨澤的身上,聽到鳳棋瑞的問話,隻是木然地點了點頭。
眼看著楚雨澤被扯下了眼罩,推著往前走著,方小語下意識地走向他,卻被鳳棋瑞拉住。
“不衝動,找機會再說!”
方小語心急如焚,可還是聽從了鳳棋瑞的勸告,強壓下了自己內心的焦躁。
楚雨澤並沒有被送到工棚,想必是被編入了夜間挖礦的隊伍裏。
好不容易等到了夜深人靜,工棚裏的其他人都陷入了沉睡,方小語躡手躡腳地溜了出去,本想要找到楚雨澤問個清楚的,可人還沒找到,自己就被監工的發現了,不由分說便是一陣毒打,然後才質問她有何圖謀。
方小語隨便找了個借口,但是明顯騙不了監工,為了嚴懲方小語,便將她關進了山洞,這個山洞隻有一個出口,就是為了關押那些試圖逃跑的苦力的。
不管再倔強的人,被關進這個暗無天日的山洞,再餓上幾天的,沒有一個不屈服的,何況是她這個看起來如此不堪一擊的人。
楚雨澤幹活之餘,不斷地向身邊的人打聽有關方小語的信息,可是卻沒有一個人聽說過“花隨葉”這個名字,直到第二日,也就是每個月的十五,所有的人都可以休息一天。
楚雨澤趁機一個一個地探查過去,依舊沒有發現方小語的蹤影。
“難道不在這裏嗎?還是……”楚雨澤不敢再往下想去。
正在沮喪間,突然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楚雨澤驚喜地回頭,在看到一張陌生男人的臉時,臉上湧起的喜悅頓時消散。
“你是在找花隨葉嗎?”鳳棋瑞低聲問道。
聽到她的名字,楚雨澤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他反身握緊鳳棋瑞的肩膀,緊張地問道:“你知道花隨葉?”
鳳棋瑞點了點頭,又向他湊近了些,將方小語的事情告訴了他。
“他們會怎麽處理她?”楚雨澤強壓下內心的驚慌探聽著。
“他們好像有一個專門關押那些不服管,企圖逃跑的人的地方,一般都是關進裏麵,餓上幾天,直到聽話為止再把他放出來!”鳳棋瑞將自己聽到的如實相告。
“那如果寧死不屈呢?”花隨葉那個不知變通的腦袋瓜子,楚雨澤無不擔憂。
“那隻有死在裏麵了!”鳳棋瑞說到這裏的時候,眼神裏也是濃濃的擔憂。
十五這日,本來是方小語和鳳棋瑞策劃出逃的日子,可是因為方小語被關押,計劃便被迫擱淺了。
十六日的白天,方小語沒有任何消息,鳳棋瑞惴惴不安地一邊挖礦一邊陪著笑想從監工嘴裏套出點什麽,可是隻是換來一頓辱罵和鞭子。
十六日的夜晚,新來的楚雨澤突然聚眾鬧事,明目張膽地遊說大家反抗不公正待遇,所以不由分說地遭受了一頓毒打之後,便被兩人架走了。
他被扔進了一個暗無天日的山洞。
“花隨葉!”楚雨澤掙紮著站了起來,雙手扶著牆壁小心翼翼地向前走著。
沒有人回應。
“花隨葉!”他又連續喚了幾聲。
黑暗中有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還有誰在喚著自己的名字,方小語猛地站了起來,張開了耳朵凝神細聽。
“花隨葉!”更加清晰的一聲呼喚傳來。
那樣熟悉的聲音,讓方小語的心為之沸騰起來,她熱切地回應了,朝著他發出的聲音行去。
一聲又一聲,一步又一步,直到兩雙手緊緊地交織在一起,焦躁不安的心才完全放了下來。
“少爺,你還是被那些人找到了嗎?”方小語急切地詢問道。
“不對,他們即使再生氣,也不會和錢過不去,那少爺,你到底是怎麽被抓到這裏來的?”還不待對方回答,方小語的腦子便轉過彎來。
楚雨澤卻久久都沒有回應。
“少爺你不會是為了我主動將自己送到這裏來的吧?”腦子裏忽然閃現出一個令自己匪夷所思的想法,不由得脫口而出。
以為楚雨澤會罵她自作多情,可是,這次他卻什麽都沒說。
“你還罵我笨,我看笨的人是你才對,哪有人明知危險還非要往裏麵跳的,現在可好,我們誰都跑不了了,早知道結果是一樣的,我當時就不救你了!”
方小語急了,一氣之下便口不擇言地怒斥了他一通。
“罵完了?”楚雨澤等她平靜下來了,才心平氣和地又搭了話。
“沒有!”方小語的聲音聽起來還是硬邦邦的。
“沒罵完也得給我忍著,不許再罵!”看來,楚雨澤允許她以下犯上的機會已經用完了。
別看她剛才那麽凶,楚雨澤一句話,她便乖乖地安靜了下來,其實,楚雨澤能不顧自己的安危,冒險來救她,她很高興!
所以,她沒有打算放開握著他的手,相反,握得越來越近,期間,楚雨澤幹咳了一聲,想要從她的手中掙脫,見她沒有放開的意思,竟然就由著她了。
山洞的洞口被封得死死的,連一絲光亮都透不進來。
兩人並肩坐在一起,也不知道靜坐了多久,反正肚子早就餓得咕咕亂叫了。
“幹坐著也不是辦法,我們分頭找一找這個山洞還有沒有其他的出口吧!”楚雨澤突然提議道。
“嗯!”方小語應了一聲,跟著站了起來,可是手依舊抓著他的手不放。
“這樣我們怎麽分頭找?”楚雨澤晃了晃彼此相握的手說道。
“那我們就一起找!”對此,方小語的態度異常堅決。
“雖然你身材嬌小,可畢竟是堂堂男子漢,怎麽能這麽膽小?”楚雨澤的語氣少了平時的冷硬,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
“不管少爺說什麽,我都不會放開少爺的手的!”方小語決定要耍賴到底。
“哎!”楚雨澤歎了口氣,唇角卻在無意間牽出了一絲笑意。
這麽膽小的她,在危及生命的時候,卻總用自己那嬌小的身軀毫不猶豫地擋在自己的麵前,他怎能不為之動容!
兩人沿著山洞摸索了一陣子,依舊是漆黑不見五指,這個山洞就好像是一個無底洞一樣,不知道它的盡頭到底在哪裏?
正當兩人已經喪失了信心的時候,洞口處突然有一絲響動,緊接著一絲光亮滲進了山洞,他們臉上一喜,慌忙向著那絲光亮走去,越往洞口走,光線越充足。
直到,在洞口看到了鳳棋瑞那張擔憂的眉眼,喜悅像是破土而出的嫩芽,迅速地茁壯成長起來。
“大哥,怎麽是你?”方小語放開楚雨澤的手,跑向鳳棋瑞。
楚雨澤感覺手上一送,心裏跟著缺了一個口子,初見鳳棋瑞的喜悅一下子就消散了。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產生這麽奇怪的感覺,隻是莫名地受到這種感覺的驅使,徑直走到方小語的身邊,主動拉住了她的手。
方小語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卻被他躲閃過,但卻沒有放開她的手。
鳳棋瑞笑著拍了拍方小語的肩,說道:“我這個做大哥的怎麽會拋下自己的兄弟不管,大哥來,當然是來救你的!”
聽他一言,方小語連忙警惕地看了看四周,除了鳳棋瑞,卻並沒有看見守在這裏的守衛,怎麽看都覺得有些奇怪,尤其是鳳棋瑞臉上那過於燦爛的笑容。
“到底是怎麽回事,大哥,你就別讓小弟猜了!”
方小語似是撒嬌地追問道,話音一落,便惹來楚雨澤的一記犀利的眼神,讓方小語瞬時不寒而栗,真不知道自己又做錯了什麽,惹得楚雨澤不高興的,大少爺就是難伺候!
鳳棋瑞再也難掩心中的狂喜,將白天發生的巨變眉飛色舞地講給了他們。
原來,朝廷早就接到了密報,說是惠州有人私自開采金礦,用來湊集軍餉,擴大勢力,意圖謀反,所以,朝廷為了調查此時,便在這裏安插了眼線,等到摸清了這裏的情況,便一舉將這裏拿了下來,島上的那麽多苦力終於重獲了自由。
楚雨澤安排的接應也就沒有派上用場,不過還好,他們都能平安歸來。
上了島以後,鳳棋瑞給家人發了一封書信,讓家人安心,便和方小語等人去了晉城。
芸娘的傷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所以,第二日一大早,幾人便叩響了祝府的大門,他們要和頂替了梁半凝的梁半秋正麵開戰。
梁半秋看到鳳棋瑞的時候,臉色一下子就變了,不過瞬間過後,便又恢複如常。
梁半凝的相公祝陽平看到楚家公子親自登門拜訪時,有些意外,等到聽他說完了上門的緣由後更加的震驚!
“怎麽可能?”祝陽平的唇角勉強牽起一絲笑意,不由自主地看了坐在自己身邊的梁半秋一眼。
“祝老爺和妻子恩愛數年,難道沒有發現一點異樣嗎?”楚雨澤問道。
“我……”祝陽平語竭,不由得回想起了最近這幾個月來,妻子的種種變化。
“相公,你難道在懷疑我,你怎麽能因為這幾個人的隻言片語就懷疑自己的結發之妻?”梁半秋哭出聲來,聽起來委屈至極。
“隻言片語?梁半秋,你不去演戲就太可惜了!”鳳棋瑞譏笑道。
“原來公子認識我妹妹!不過我並非家妹,我叫梁半凝,是半秋的孿生姐姐!”梁半秋故作鎮定地迎上了鳳棋瑞的質問。
“哈……”鳳棋瑞從鼻間哼出一聲冷笑,越過她那故作可憐的眼神,看向祝陽平。
“梁半秋的左肩位置有一顆紅痣,不知道她的孿生姐姐肩上是否也有?”鳳棋瑞問向祝陽平。
祝陽平略微沉思了一番,回答道:“半凝的肩上並沒有!”
“那好辦,不如祝老爺現在便查看一下這個夫人的左肩位置是否有一顆紅痣,如果沒有,便是我等唐突了,如果有,那便證明現在的這個是梁半秋而非您的結發妻子梁半凝!一切便都真相大白了!”鳳棋瑞振振有詞地說道。
祝陽平猶豫了一瞬,還是站了起來,其實他也有過這樣的懷疑,也希望能弄個明白。
可是看著祝陽平朝著自己一步一步地靠近,梁半秋的臉色變得越來越慌張,她甚至緊緊地抓著了自己左肩的衣服,一步一步地後退著。
現在好像已經不用再驗證了,梁半秋的眼神已經宣布了答案。
“你真是半凝的妹妹半秋?”祝陽平難以置信地問道。
梁半秋看著祝陽平,眼神中是一種徹骨的恨意。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你把你的姐姐怎麽了?”祝陽平的眼神忽然慌亂起來,他緊緊地抓住梁半秋的雙肩,驚恐地問道。
“你口口聲聲地說愛我姐姐,可是換了一個人,你竟然一點都沒有發現我不是姐姐,你說你的愛多麽可笑!所以我恨你們這些男人,一個個都是那麽的口是心非!”梁半秋掙脫開他的鉗製,惡狠狠地指責道。
“告訴我,半凝現在在哪裏?”祝陽平被激怒了,一向脾氣平和的他忽然出手握緊她的脖頸,讓她無處可避。
“姐姐,姐姐已經死了,偷偷地告訴你,就在後院的那口枯井裏,是我親手把她推下去的!哈哈……”梁半秋說著竟然哈哈大笑起來,笑得連眼淚都滾出了眼眶。
“你……”祝陽平的手在顫抖著,握著她脖頸的手加重了力道。
“你姐姐對你這麽好,你怎麽能?”祝陽平的臉上,兩行熱淚滾滾落下。
“這是她……欠我的!”梁半秋卻絲毫不覺得慚愧。
方小語上前,拉開了祝陽平的手,雖然梁半秋這個人死有餘辜,可是自有律法來懲治她,不能因為她賠掉自己的性命。
“你說你姐姐欠你的,所以你殺了她,奪去了她的一切,那我呢,你我素昧平生,我好心相救,你卻對我恩將仇報,又該作何解釋?”鳳棋瑞站了出來,厲聲斥責道。
“你……你是活該,我隻是求你救我,可沒有強迫你救我,所以你願意救我是你自願的,還有我願意委身於你,是你的福分,你竟然敢拒絕我,所以你全是咎由自取!”梁半秋回答得是坦坦蕩蕩。
“你……”鳳棋瑞被氣得一時語竭,真恨不得上去抽她幾巴掌,可最終還是忍住了,他不願為了這個執迷不悟的女人髒了自己的手。
不久,官府便來了人,將梁半秋帶走了,梁半凝的屍身也就救了上來,得到了妥善的安葬,事情已了,鳳棋瑞便動身回了惠州,就連一向不敢示人的芸娘,經過這件事後,也開朗了許多,變得勇敢了許多。
一切好像都回歸到了最初的美好。
唯一不同的是,楚雨澤和自己的這個貼身護衛,關係變得越來越親密了。
“我怎麽總覺得芸娘好像我認識的一個人,好像還是對我來說一個很重要的人,可是我卻把她忘了!”楚雨澤對方小語說道。
“既然是對你那麽重要的人,你肯定會記起她的!”方小語堅定地回道。